“哈哈哈,冲啊,老畜生,你不是护主吗,你不是护着那群小屁孩吗,来来来,咬死他们,快去咬死他们啊!”
“MD,你真是疯了!”
同伙看着逐渐疯狂的老黄狗,心中恐惧,疯了似的向外冲。
“砰——”
“刚刚那什么声音,怎么听着像是枪声?”
“我也觉得像,之前村里广播不是说,现在山泽闯进来一群人贩子,手里还有枪,让咱们小心一点吗,你看,会不会跑到咱这穷山村里来了?”
“有可能,咱们赶紧报警吧,村主任家那边好像有电话,快去快去!”
黄毛吹了下枪口冒出来的烟,看着昔日的伙伴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逐渐汇流成小溪。
“跑什么呀,你说你跑什么呀,咱都做这个了,结局还不是被抓起来枪毙。反正都要死的,还不如死前疯一把!”
“哈哈哈哈!”
黄毛乐颠颠地冲过去,用力拽着同伴的尸体往里拖,然后关上大门,落下门闩。
忽地,一阵疾风从身后袭来,黄毛拿着枪的手一阵剧痛。
是老黄!
就在黄毛枪杀同伴时,老黄保留的最后那点清醒,让它下意识撞墙,它不想伤害主人和孩子们。
这一撞,让老黄的意识短暂地从药物的控制中脱离。
而后,它迅速转身,将攻击目标放在了黄毛身上,一口咬在黄毛手腕上。
“啊——”
剧痛之下,黄毛的枪终于脱手,老黄又是一扑,仿佛锁住猎物般,一口咬在黄毛喉咙上。
“咯”
“咯咯”
黄毛想说什么,但大股大股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从脖颈上流下来。
血液进入老黄口中,血液激发了老黄狗的凶性,它的眼神瞬间浑浊凶戾,彻底失去理智。
身下的猎物虽然还没死,但已经无法动弹,老黄狗扭头,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类幼崽。
老黄狗俯身,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一步一步向孩子们靠近。
“老黄!”
“老黄!”
老岑拼命挣扎,两只手终于从镣铐中脱离,脚下一个不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摔,差点没将老岑摔晕过去,很快,老岑意识更加清醒。
“老……黄,那是孩子,是小怡和阿丰!!!”
老黄前进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熟悉的名字,让它有了点反应,眼中也有了些挣扎,但也只是短暂的,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便被药物彻底控制。
傅怡哭着摇头,鲁丰脑袋歪在一边,几乎没什么力气。
之前为了保护傅怡,他的后背被敲了一棍,三天没有处理,上半身已经彻底麻木。
眼看着老黄越看越近,傅怡咬咬牙,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鲁丰身上。
少女死死闭上了眼,等待剧痛的降临。
“轰——”
大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部破开。
一群武装警冲进废弃仓库内,便看到一身形佝偻的老头,扬起一把大砍刀,老头遮住了大黄狗的身影,他们只看到他狠狠对着角落里的两个孩子砍去的画面。
“住手!”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此刻老黄狗已经站在傅怡身后,张开大嘴。
老岑高举双手,大砍刀狠狠砍了下去。
“砰——”
“砰砰——”
连着几声枪响,大砍刀也落了下去。
温热腥臭的鲜血溅进了老岑含泪的双眼中。
一声不似人的惨叫声后,老岑倒了下去,随着他一起倒下的,还有那条老黄狗。
老岑的力气并不大,那一下对着老黄的脖颈砍下去,原本能砍下整个脑袋的力气,只砍下去了一半。
剧痛让老黄的意识终于清醒,看着倒在地上,手
中拿着大砍刀的主人,老黄丝毫没有想要攻击主人的意图,只是艰难地往前爬着,要掉不掉的脑袋轻轻搁在了主人的胳膊上。
身后的毛尾巴轻轻动了下,老黄在老岑怀里,停止了呼吸。
武装警迅速冲进仓库内,一个控制住老岑,两个迅速将孩子抱到外面安全地带,给他们解开绑缚在手脚上的绳索,轻轻取掉口中的布团。
老岑伸出手。
“不许动,老实点!”
要不是老岑已经身受重伤,加上手腕上一层皮肉都掀了起来,几乎可见骨头,他们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弄死,否则这会儿直接将人给铐上手铐更省事儿。
然而,老岑却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手放在怀中老狗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微弱:“好狗,好狗,来生就不当畜生了……”
傅家爸妈抱着傅怡嚎哭,要是傅怡没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然而,傅怡被松开后,问了鲁丰的情况,医生正在给鲁丰检查身体。
“还好,不是大事。”医生检查了下鲁丰的骨头,松口气。
鲁丰身边是沉着脸的鲁进,听到一声这么说,悬起来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听到鲁丰没事后,傅怡推开了爸妈,踉踉跄跄冲进仓库。
“孩子快出去!”
两个武装警小心地将嫌犯老岑给抱起来,另一个看了看地上的老黄狗,想了想,也将老黄狗托起。
傅怡冲到老岑面前,在众人的惊呼和不解中,在一旁跪了下来,冲着老岑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再次抬起头,额头红肿,脸上已经落满了泪水。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救救陈爷爷!”
“小怡你干什么对这种人磕头,你是这几天被抓起来绑傻了脑子啊!”
傅爸傅妈怒吼。
傅怡大喊:“是陈爷爷救了我们,本来那黄头发的坏蛋是要对我们下手,是陈爷爷把仇恨吸引到他身上,才保住了我们呜呜呜!”
看着中枪的陈爷爷,看着在另一个警察怀中已经彻底没了呼吸的老黄,想到过去老黄蹲在村口,看到他们过去,就高兴地直摇尾巴,不停用脑袋蹭着他们的手和腿,想到陈爷爷远远招呼他们的声音洪亮又亲切,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看着那猩红的大片血迹,傅怡崩溃痛哭。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爷爷还能救回来吗?
为什么警察要对着陈爷爷开枪?
傅怡手脚颤抖,几天的担惊受怕和不吃不喝,让她的身体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翻,晕倒在父母怀里。
老岑被送上了救护车,几个医生正在对他做急救措施。
然而,情况很糟糕。
老岑睁着眼睛,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上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然而,记忆中的一切,对老岑来说,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他不敢相信,那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人,竟然是自己。
在自己沾染罪恶开始,最快乐的时光,竟是从县三中当扫地校工开始。他仿佛听到了耳边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欢乐,充满信任。
“陈爷爷!”
“陈爷爷我来,您休息一会儿!”
“陈爷爷,您帮帮我嘛,我要是没做完,会被扣分的!”
“陈爷爷,看,这是排骨饭,见者有份!”
“陈爷爷……”
“老岑!”
一道低哑的声音唤醒了老岑,老岑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旁边坐着的一个脸型方正,气质威严不可侵犯的男人身上。
“嘀嘀嘀——”
不等男人说什么,机器传来警报声。
老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正在逐渐减缓。
他张张嘴,拿掉了氧气罩。
“我的……日记,真相,你们要的……”
短短十个字,就耗光了他几乎所有的力气。
老岑气喘吁吁,紧紧抓着方队长的手,努力吐出最后几个字:“在,床底,小……心……”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山泽,甚至整个江省近一周内的报纸,都被这件事情,以及接下来后续调查到的事情给屠版了。
参与进这件事情里的有鲁进、周淮升和老曲等人,虽然周淮升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但鲁进和老曲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俞爱宝对此知道得比其他人更清楚。
老曲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把一份检验报告放到俞爱宝面前:
“老板,那个黄毛给老黄狗喂下的药,跟当初刘梅想要给您下的药……”
老曲小心看了下她的脸色,小声道,“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