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骄笑了笑没说话,又看向游鹤鸣:“你再选两个呗,看你喜欢什么?”
游鹤鸣抿着嘴角,看了她一眼。
她就是在拿自己当乐趣。
但游鹤鸣还是抬手选了东西,他选了一个小花瓶:“这个呢?”
这个小花瓶还挺好看,像是青花瓷的。
老板没说话,盛骄又示意他拿起花瓶看一下。
底下还印着几个字-世宗宪皇帝亲笔。
游鹤鸣不懂,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盛骄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吗?雍正皇帝在世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叫世宗宪皇帝的。”
游鹤鸣看着上面的字眼,一阵沉默。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盛骄眼里笑意不减,说道:“算了算了,你还喜欢什么,一起拿了吧。”
游鹤鸣抬手把几样好看的小东西都拿过来,拢在一起:“这些。”
盛骄就转向老板:“行了,我们家小孩喜欢,五块钱我就都拿走了。”
“那瓷花瓶还挺好看,值个两块钱,其他的玩意也就那样。”
老板说:“随你随你吧,反正你什么都认得。”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了哦。”
盛骄付了钱,带着游鹤鸣又逛了两圈,她和章老爷子乐乐叨叨地给他讲解这些东西。
“你瞅瞅那玩意,最多五年,不能再多了。”
“这个,大概三天吧。”
“那仿得还可以。”
不过他们都是小声地交流,别大声嚷嚷,免得走不出这店子,就被老板叫人来围住,那可就出不去了。
等回去以后,游鹤鸣把那把折扇拿出来,问:“这是什么?”
他们默契十足,盛骄只是在扇面上晃了两眼,他就知道盛骄的意图了,顺着她的心思把扇子也拿走。
盛骄笑了一下,把扇子展开:“其实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这个扇面。”
章老爷子看向上面的梅花图,嘿了一下:“还真有人把真迹给糊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有人把明朝大家的一幅水墨画拆了,当做扇页给糊上去。
只见一副孤傲独绝的梅花在岩石之上浅浅绽放。
游鹤鸣嗯了一声,问:“很贵吗?”
盛骄说:“十来万吧,再放个十几二十年,应该能拍卖到百千万左右。”
见盛骄把价值原原本本说出来,游鹤鸣哦了一声:“为什么现在才十来万?”
盛骄看了他一眼:“现在谁敢买这个啊?你看那街里都是些假的。”
章老爷子摸着上面的画,有些怅然地点头:“或许是为了保护这画,才做成了扇面吧。”
盛骄把扇子递给章老爷子:“老爷子你收好吧,这东西我可带不了。”
而且她只懂欣赏,不懂保护。
要是放她手里,几年后就成了一副看不出来的废品了。
章老爷子哼了一声:“就知道使唤老人家。”
盛骄嘿嘿一笑:“谁叫我们最信任的人就是老爷子了呢。”
她走到外面去喝茶,走了一天也累了,顺便把玩着现在的相机,想着怎么给这照片洗出来。
游鹤鸣问她:“你明明可以淘很多真品出来,为什么不去?”
她有这个能力,却从来没有展示出来过。只要随便往那边去逛一逛,就能找到很多价值不菲的真品来。
盛骄说:“你不懂。”
游鹤鸣说:“你说了,才知道我懂不懂。”
盛骄抬眼看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这种东西,都是靠天注定的。”
“我命里有它,我随便走一遭,逛一逛,我就能遇到。”
“我要是没有这机缘,命里没它,只是靠着一点‘先知’,去把这东西翻出来,那一定会失去其他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游鹤鸣听她说到“先知”这个词,突然在想:“你是说,会遭报应吗?”
盛骄嘴角一撇:“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
“这是因果机缘。”
“做人呢,要脚踏实地。”
在这个时候,卖出一件藏品是相当打眼的事情,万一给她举报了。
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看见了就是她的,没看见就算了。
她没有什么收藏欲,这种东西的增值,不如让她多买两块地皮来得开心。
游鹤鸣哦了一声,凤眼微弯。
脚踏实地?喜欢做空,喜欢豪赌的人,说自己要脚踏实地,居然还信佛。
真是奇奇怪怪。
他转身回去继续练字,今日的学业他还没有学完。
等她出去以后,章老爷子在自己的书柜里使劲地翻找,这一摞老书,是他从废品站里收回来的。
那个时候,废品站里总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住在这里的人都杯弓蛇影,谁也不敢把书留下,就算是正正当当的毫无关系的书,也是不敢留下。
章老爷子就在废品站里收回了好多宝贝书,他把那些宝贝书都藏起来,放在自己的小书柜的最里头。
他从里面翻出一个小本子来,背着手晃晃悠悠地把本子扔给游鹤鸣。
?
游鹤鸣正写着字,一脸疑问地抬起头来。
章老爷子努努嘴,示意他看里面的东西。
游鹤鸣把这个破旧的小本子翻开,只见里面都是教人怎么做小吃的食谱。
他再往后面翻,就看到了“棉花糖”。
章老爷子咳嗽了两声,晃晃悠悠地背着手走出去:“你可别说是我找出来的。”
“省得那丫头一天天得意的样。”
游鹤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嗯了一声。
他本就擅长做木工,拿出刨子和木头,嵌入贴片,一个下午过去,院子里多出一辆木车模具。
盛骄在旁边看他:“你做什么呢?”
游鹤鸣头也没抬,坐在位置上继续安装,说道:“糖。”
盛骄看着这一地的木头屑,捻了一块起来:“你管这叫糖?”
游鹤鸣眼里有笑意,弯着眼睛:“嗯。”
盛骄:.......
神经病啊?
等到傍晚时候,游鹤鸣摇着小车的把手,中间的地方转起来,往里面倒入白糖,中间那一块空心的地方就开始冒出白色的丝。
取出一根筷子长的细木头来,在里面绕着不停地转圈,糖丝就挂在了棍子上面。
盛骄在一旁哇呜出声,她盯着里面的东西:“这什么构造啊?你怎么做出来的?”
她是一个机械盲,完全没有动手能力。
游鹤鸣向她解释说:“就是把木头先这样.......”
盛骄抬眼,满脸写着听不懂。
游鹤鸣突然笑起来,凤眼弯弯,把手上的糖递给她:“棉花糖。”
他捧着白云,眼里有光。
那股甜味在蔓延,木棍上的糖丝变多膨胀,柔软又蓬松,盛骄揪下一片来吃下,就像是把白云都吃下去了。
还真是挺甜。
从这天之后,游鹤鸣就一直待在院子里刨着木头,除去木头还有各式各样的铁丝。
盛骄看着满地落下的铁丝和线路,很是不解:“你在干嘛?”
不会是憋疯了吧?
游鹤鸣抬眼说道:“在做东西。”
盛骄抬腿从旁边走过去,没有碰到他铺在地上的铁丝线,问他:“你要做什么?”
“电风扇。”游鹤鸣把图纸给她,“做一个可以摇摆的电风扇,摆在你房间里。”
电风扇一直吹着头很不好,他想做一个能左右摇摆的风扇来。
盛骄很是诧异,问他:“怎么做?”
她没问对方会不会做,因为以他的性格,不是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说出来。
游鹤鸣说:“增加一个零件,大概就是.......”
盛骄有些听不懂,她哦了一声,默默地回到椅子上闭眼睡觉。
反正是能用的就行,不需要太在乎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又过了两天,盛骄的桌子上多了一台可以摇头的电风扇,关键是摇头的声音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