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家这么好看一小姑娘追着问他的名字,这人怎么跟个木头脑袋一样。
要让那个小姑娘对他产生好奇啊!一旦对人产生了好奇,那下一步不就不远了。
但片刻后,盛骄又回过神来和李惠应对,她才懒得管这小子的桃花运呢,就这张脸,长大了随便找个街一站,就会有很多的小姑娘撞上去。
她要先忽悠一下这位大客户。
不对,是和这位李惠厂长好好谈生意,天大地大,她的赚钱事业最大。
“惠姐,这衣服其实也很简单,但就要看姐姐想选什么样的布料,又要卖给什么样的人群了。”
李惠不由得想起那江南水乡,是不是那边的姑娘都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方式,做出最合适最漂亮的衣服,即使是在这样的年代,也能绽放出光彩来。
她问:“妹子,你们那以前是不是很爱穿旗袍?”
盛骄反问:“哪的女人不爱穿旗袍呢?”
李惠被四两拨千斤拨回来,她就没有再多问了。
这位盛骄同志既然带着首都体育馆的介绍信,那想必也是政治清明的革命家庭。
试探下去伤了颜面就不好了。
进入里面之后,阿尔菲第一时间看见了她,举着手里的照片跑过来:“盛,你看,这照片的名字是对的吗?”
盛骄接过来一瞧,这是他们昨天拍的合照,那些运动员、教练、领导班子、记者等等,她通通略过去不看,首先看向自己。
她有多年应对摄像机的拍照技巧,照片里的盛骄站姿挺拔,嘴角带笑。
尤其是这黑白照片,分辨不出衣料的好坏,也自带磨皮的功效,凸显人的五官,她就站在最中间,眉眼骨相优越,眼里带着光,格外耀眼夺目。
而底下的备注是:翻译官盛骄。
盛骄赞许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的游鹤鸣,背脊挺直,目光直视,沉稳而不失力度,没有丢人,算得上这张照片里第二好看的人。
李惠看了眼他们的大合照,又看到盛骄就站在正中间,在张书记的后面,她暗自吃惊,对刚刚那番话更是有些深刻了解。
她说道:“你们这照片拍得可真好看。”
盛骄笑着点头:“确实很不错。”
阿尔菲见她点头,就把稿子也给她看,问道:“盛,你看看我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盛骄先是对阿尔菲说:“稍等一下。”然后她又对着李惠告歉:“惠姐,不好意思了,我们等比赛结束后才能细聊,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李惠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妹子你想去办事。”
盛骄笑了一下,抬腿往张书记做的那边走去,游鹤鸣连忙跟在她后面,寸步不移。
盛骄很是自然地对着张书记说:“书记,我这边要翻译一下这份报道,能借我几张纸笔吗?”
张书记自然看到了阿尔菲和她手上的法语稿子,很惊喜地说道:“当然可以,同志你坐这边。”
他把纸笔摆出来,还往旁边挪了一下,给盛骄腾出一个位置来。
盛骄拿着纸笔就开始和张书记翻译,先是直译一下阿尔菲的句子,等张书记说好的时候,她又转换成更为中式的语句写在稿子上。
这番翻译称得上是信、达、雅。
张书记都听迷糊了,越听越觉得好。
尤其是盛骄的态度,每一句都问他,这样好不好,您说改一下,改成什么样?
张书记内心极度满足,每一句都会说两个无伤大雅的问题,让其修改一下。
不是什么政治问题和奇怪的错误,盛骄朝阿尔菲的翻译都说:“很不错,很对。”
盛骄看了那么多报纸的效果就出来了,一手繁体字写得很是自然。
她的字迹清隽潇洒,洋洋洒洒就把稿子给翻译出来。
有中国的记者在旁边给张书记、盛骄、阿尔菲拍了一组照片:首都体育馆张书记、翻译家盛骄以及法国记者阿尔菲正在商讨校对文稿。
盛骄看见了有人在拍照,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嘴角的笑容越发得体。
等稿子对完之后,阿尔菲直接发出传真给法国费加罗报的负责人,并允诺报纸发表后,会给他们寄来一份原件。
盛骄如实翻译,张书记欣慰点头。
三方都很高兴。
除了后面被迫出境的游鹤鸣,他一脸平静,心想,盛骄这算是招摇撞骗吗?
好像也不算。
谁也没问过他们的身份,反正都是这些胡乱的猜测。
等翻译结束后,盛骄也没有离开座位,她在这里坐得挺好,不想站在场子边上去了。
身后有小领导过来一起交谈:“怎么这群外国友人,今天都带着一个乒乓球挂件啊?”
盛骄笑着问:“这个好看吗?”
这群同志说道:“还真是怪好看的,上面还有五星红旗,真是不错。”
盛骄说:“谢谢夸奖。”
有人认出来,问道:“同志,昨天看你也挂了一个,好像是送了几个给他们吗?”
盛骄哈哈一笑:“是啊,从家里多带了几个,拿来送给外国友人,弘扬我们中国乒乓球文化。”
她笑着抬手喊那位中国的记者:“记者同志,你可得把他们佩戴中国红旗的样子好好拍下来,在报纸上宣传我们几国的友谊。”
记者同志还很年轻,听她这样说,很认真地点头:“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围一圈小领导们都笑起来,尤其是体育馆里那群的负责人,职工代表们纷纷赞扬:“这一次交流赛办得很是漂亮!”
盛骄也随着他们笑,一步步地引着他们说话:“这群运动员把印着中国红旗的乒乓球带向全世界,这才是最漂亮的。”
“我们源远流长、璀璨夺目的中国文化要冲向世界,向世界展示大国风范,礼仪之邦。”
盛骄一脸骄傲,志气昂扬向上,张书记都受到了她的影响,连声说道:“好!”
“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我们要从国际是哪个站起来!”
“从体育冲向世界。”
张书记开口说话,就像是给盛骄这件事定性了一样,甚至是开始宣扬。
盛骄率先跟随张书记说话:“书记说得对,我们还得靠您带领,在您的领导之下,带着大家去看一看世界的风采,把我们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都传输到世界去。”
场面话和漂亮话,就是这样,车轱辘来车轱辘去,最重要的是说到人家的心坎里去。
盛骄就这样,一步步地进入到了张书记的旁边,和他一起观看整场比赛。
李惠坐在看台之上,暗自吃惊,问旁边的姚秀越:“秀秀,你知道这位盛骄同志的来历吗?”
姚秀越正看着比赛,她瘪嘴道:“妈,你不是说这样的家室,不可能让我把底子探出来吗?”
李惠说:“你妈这不是在吃惊吗?你瞧人家,和张书记平起平坐啊。”
或许盛骄有什么考量,才没有和张书记说那小同志的事情。李惠不知道其中内幕,只晓得盛骄要给那位小同志治腿的人情,最终还是落在她这里。
等到退场离开的时候,李惠的姿态更加亲热起来,恨不得挽着盛骄的手往外走。
“妹子,我们这就过去。”
“早点看,对这小同志的伤也好。”
张书记看李惠过来亲亲热热地和盛骄说话,他说:“嘿,我们翻译官事情还挺多。”
盛骄笑了一下:“张书记你这打趣我呢,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得先听您的吩咐。”
张书记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人,但听她说话就是舒服,摆手道:“你去忙吧,我这边不耽误你的事。”
李惠笑着说:“张书记,那我可把人带走了。”
张书记还认得她:“你这个不是纺织厂李厂长吗?快去吧快去吧。”
盛骄客气地和张书记告别,带着游鹤鸣往李惠那边走去。
她们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现在多了盛骄和游鹤鸣两人,李惠说道:“妹子,你去秀秀车上,我搭着这位小同志走吧,这样快一些。”
游鹤鸣嘴角抿直了一下,有些沉默地站在一旁。
盛骄其实很好奇这个时代的自行车,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尤其是已经说明过游鹤鸣腿脚有伤的事情。
她站在旁边,嘴角带笑,眼里却平静:“惠姐,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可以坐计程车。”
在不远处就有计程车的站点,从这里走过去就能坐上计程车了。
李惠看了眼他们,有些迟疑:“这?”
盛骄嘴角笑意不减:“不用担心跟不上,四个轮子的比两个轮子的车好使。”
“尽管在前面带路就好。”
李惠和姚秀越骑了两辆自行车,这下子就算是想一起坐车也不成,这自行车不知该怎么放。
难不成还锁在体育馆里吗?
姚秀越不懂他们为什么迟疑,说道:“妈,这样不好吗?”
“就让姐姐他们去坐车啊。”
李惠暗自咬牙,这个丫头不懂,要是这样做了,她堂堂一个纺织厂的书记,不就成了带路跑腿的。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心急做错了事。
不应该这样子安排。
盛骄笑着应下:“秀秀说得对,我们就先过去坐车了。”
李惠只能呐呐说道:“这样也好。”
“那你跟着我开就行。”
盛骄对着游鹤鸣微扬下巴,这一眼说不出的神采飞扬:“走,上车。”
游鹤鸣抿直的嘴角缓缓上扬,他们走到计程车那边去,一起后座上,低声应道:“嗯。”
游鹤鸣其实长得高大,坐在后面有些憋屈。
但没有办法,他不会自行车,而且腿脚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