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看着那气度沉凝,温言软语的少年,水润杏眸不错眼珠地看着。
贾母感慨说道:“你这一趟去河南,说是去平乱,但平乱以后也没少办成其他的事儿,给朝廷立下不少功劳,怪不得宫里晋着你爵位。”
贾珩轻描澹写说道:“只是尽臣子本分罢了。”
贾母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转而提及一事,笑道:“你离家的这段时日,家里园子也快修好了。”
凤姐笑了笑道:“楼阁都修的七七八八,正让人往园子里移栽林木呢,珩兄弟这两天如是有空的话,咱们两个对对账簿。”
荣宁两府所修园子自正月时候开始破土动工,一晃就是半年时间过去,工程量已经完成了大半。
曾经的大观园已逐渐现出了轮廓。
贾珩冲凤姐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宫里放了几天假,我寻时间看看。”
贾母转头看向笑意盈盈地看着贾珩的元春、探春等几个小姑娘,笑了笑道:“珩哥儿,她们几个有段时日没见你了,等会儿,你们姐妹一起说着话,我这会儿也乏了,先回去歇着了,鸳鸯。”
鸳鸯笑着“哎”了一声,搀扶着贾母。
秦可卿笑道:“老太太,天色还早,不多坐一会儿?”
贾母笑道:“珩哥儿回来,我就放心了,这会儿也乏了,也该歇着了。”
秦可卿闻言,也只得道:“那我送送老太太。”
而后,贾母在贾政、王夫人、薛姨妈等人的陪同下返回荣国府。
待贾母离去,贾珩看向几人,纷纷问候着离京之后的近况。
因为元春、探春、湘云都去了洛阳和淮安府,重逢之喜要澹几许,而钗黛两人,因为人太多,显然也不好单独说话。
故而众人坐了一会儿,都知道贾珩回来要和秦可卿团聚,说了几句话,没有多做停留,在凤姐的招呼下相继离去。
盛夏之夜,明月皎洁如银,月华如三尺匹练,透窗而过照耀在黑色漆木小几上,如纱似雾,庭院之中,几棵梧桐树在晚风吹拂下发出沙沙之音,枝叶在朦胧月光下婆娑起舞。
贾珩回到平时沐浴更衣的厢房,在晴雯的伺候下除去身上衣裳,正要前往浴桶,忽而一怔,分明是熟悉的温润之感包裹而来。
贾珩目光垂下,清眸微动,不由伸手轻轻撩起晴雯垂落耳际的一缕秀郁发丝,娇小玲珑的耳垂上,那绿珠耳饰晃动不停,在灯火映照下,采蘑孤的少女神情专注,只是不时抬起如雾似水的眸子,偷偷打量着少年的神色。
许久之后,贾珩从一旁的桌子上,递过去一杯茶。
晴雯接过茶盅,咕冬冬地一饮而尽,一张略有几分狐媚之相的小脸红扑扑的,柳叶细眉之下,明眸媚眼如丝,支支吾吾说道:“公子在外面没有人伺候,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贾珩轻笑了下,轻轻挑起晴雯光洁润滑的下巴,道:“忙着公事,倒也没有时间想别的。”
自然有人伺候着,咸宁公主、元春、晋阳,这些自不好给晴雯言明。
说话间,两人进入浴桶,晴雯从贾珩身后轻轻环着脖子,贝齿抿着莹光润泽的粉唇,低声道:“那公子有没有想我?”
贾珩道:“怎么没有想着?”
“我还以为公子忘了我呢?”晴雯撅了撅嘴,怏怏说道。
贾珩转过身来,抱过晴雯,双手堆着雪人,轻声说道:“怎么会忘?每次洗澡都会想起我家晴雯。”
晴雯:“……”
嗔恼道:“公子就只洗澡的时候想起我呀?”
贾珩轻声道:“平时也有想着,在想晴雯这时候在做什么呢?是掐着腰凶着小丫鬟,还是在练着字帖呢?”
听贾珩说的有趣,晴雯“噗呲”一声,忍俊不禁,道:“公子,我在家里也没有凶着小丫鬟,都在家识字练字呢。”
旋即,螓首转将过来,目光定定看向贾珩,俏声说道:“不过,我想着公子纵然忘了我,也不会忘了家里还有奶奶,还有……宝姑娘的?”
贾珩笑了笑,问道:“薛妹妹她怎么了?”
“公子不在家时候,宝姑娘倒是时常过来陪着奶奶。”晴雯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探春和湘云都离了京,她在西府也没什么人玩闹,这边儿热闹一些,她过来也是应该的。”
他回来这几天,肯定要多陪陪可卿还有宝钗,不能厚此薄彼。
嗯,有时间也该去看看黛玉。
晴雯轻轻“嗯”了一声,将妩媚的脸蛋儿贴靠在贾珩怀里,痴痴说道:“公子,你这次出去,不知让人如何惦念。”
其实想问,公子给府里都写着信时,为什么没有给她写信,还让她失落了好一阵。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好了,不说这些了,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贾珩轻声说着,扳过晴雯的雪肩。
晴雯顿觉浑身颤栗,如遭雷殛,娇躯一下子就柔软下来,琼鼻腻哼一声,玉颊红润如血,芳心砰砰直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珩拥住娇躯绵软,已不能自持的晴雯,离了浴桶,换了一身青衫直裰,神清气爽地返回后宅厢。
帷幔四及的床榻上,秦可卿着一身朱红低胸衣裙,蛾髻如云,鬓发之间别着一根蝴蝶金钗步摇,手中正在缝制着什么。
贾珩近前,在丽人身侧坐下,拉过秦可卿柔腻的玉手,问道:“缝什么呢?这么晚了,仔细别伤了眼。”
“缝两件小衣。”秦可卿抬起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蛋儿,眉眼笑意盈盈,好似娇艳欲滴的芙蓉。
贾珩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秦可卿将手中小衣放在一旁的篾筐中,柔声说道:“我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怎么辛苦,倒是夫君,在外才没少辛苦。”
贾珩笑了笑道:“宫里放我几天假,这几天我多陪陪你。”
两个人说着话,贾珩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可卿,时候不早了,咱们不如早些歇着罢。”
“嗯。”秦可卿芳心微羞,脸颊泛起浅浅红晕,轻声应着,忽而柔声道:“薛妹妹刚才和我说了会话,你明天去看看她罢。”
贾珩“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延伸宝钗的话题,而是探手入怀,滑起雪来。
秦可卿艳丽玉颜浮起一层靓丽的粉色,在烛火映照下,近乎彤彤如霞,娇羞不胜地看了一眼青衫直裰的少年,颤声道:“夫君,先别闹着。”
贾珩附在丽人耳畔,嗅着自家妻子身上混合着肌肤的香气以及馥郁,轻声道:“可卿,我想你了。”
秦可卿被少年在耳畔的轻声呢喃弄得心神一震,娇躯一下子就瘫软如水,倒在贾珩怀里。
帷幔轻轻放下,不多一会儿,倦鸟归林,故地重游,芙蓉暖帐之中传来痴缠的声音,而厢房中,宝珠与瑞珠浑身发软。
后半夜,秦可卿香汗淋漓,几若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修长秀颈下,大片雪腻肌肤早已蒙上一层玫红色,颗颗汗珠晶莹滚落至雪堆里。
丽人将滚烫如火的脸颊贴靠在贾珩怀里,眉梢眼角绮丽春韵无声流溢,声音略有几分沙哑,说道:“夫君,这两天我想回家看看。”
贾珩轻轻抱着温腻软香,轻声说道:“那我随你一同过去罢,也有段时日没见着岳丈了,对了,鲸卿最近怎么样?今年春上那次秀才试,他去考试了吗?”
秦可卿轻声道:“鲸卿他年岁还小,读书也没多久,我想让他再等两年,他现在学堂里练武,身子壮实多了。”
贾珩笑了笑道:“也好,等大一些也不迟,珠大哥在时,也是十四才进了学。”
秦可卿轻声道:“夫君,还有三姐的那本书已经写完了,你什么时候……”
“写完了?这么快?”贾珩心头微讶,问道。
秦可卿笑道:“你改天问问她,不过她年岁也不小了,夫君不纳了她,她也不落定。”
贾珩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可卿默然片刻,低声说道:“夫君也该多纳几房,绵延子嗣,我过门这么久,肚子也没个什么动静。”
贾珩怔了下,轻轻捏了捏雪人,问道:“这原与你也没什么干系的,是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先前不是给你说了原因?怎么还惦念着?”
秦可卿腻哼一声,扬起艳丽无端的脸蛋儿,柔声道:“夫君先前不是说不避……”
方才就是……此刻小腹还有几分涨热之感。
贾珩道:“咱们还年轻,我这两年都是忙着军中的事儿,我想着再一二年也不迟的。”
这时候,只能说周围环境太不友好了,有个一两年没有孩子,人的眼神就古怪了起来。
问题是他还在长个儿、长力气的时候,纵是想要孩子也有些难。
……
……
翌日,天光大亮,东方晨光笼罩在荣宁两府,恍若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贾珩从床上起得身来,看向一旁睡态甜美的秦可卿,也不好打扰,换了衣裳,出了厢房,打算去惜春所居的院落去看看妙玉。
妙玉所居的庭院中,种植有数十杆翠竹,随风飒飒,映衬的庭院周遭颇为幽静。
此刻,廊檐下的一张藤椅上,一身白色鹤绡道袍,梳着妙常髻,非僧非道打扮的女尼,躺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黄色封皮的佛经,凝神阅读,清晨的晨曦将玲珑曼妙的曲线映照在窗灵上,眉眼间满是专注之态。
但时不时抬起螓首,眺望向贾珩所在的庭院方向,面色幽幽。
就在这时,从游廊中来了一个扎着丫髻的小丫头,正是妙玉的丫鬟素素,道:“姑娘,大爷过来了。”
妙玉闻言,心头又惊又喜,清冷如霜霭的玉容抬起,凝眸看去,只见一个青衫直裰、丰神如玉的少年,从回廊尽头快步走来。
妙玉即刻起身,将手中的佛经放下,就自顾自向屋中走去,竟并未迎着贾珩。
“师太。”贾珩唤了一声,也不以为意,随着妙玉进入庭院中,看向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单掌立起,侧对着自己的妙玉。
“永宁伯来贫尼这里做什么?”妙玉也不正眼看贾珩,清冷如飞泉流玉的声音在厢房中响起,带着几分疏远和澹漠。
“有些口渴,就想到师太这里讨杯茶水喝。”对妙玉一如往常的傲娇,贾珩也不以为意,缓缓近前,在妙玉身旁落座。
妙玉柳叶细眉之下,清眸闪了闪,转脸看向少年,因为情绪激荡,清冷声音中带着几许颤抖,说道:“那珩大爷先坐着,贫尼沏壶茶就好。”
说着,就是起身给贾珩沏茶,僧袍挽起,凝霜皓腕白皙如莲藕。
贾珩看向丰姿娉婷的妙玉,来到窗前一方炕几上坐将下来,心情放松,神情惬意。
此刻正是盛夏上午时分,夏日绵长,日光暖融融地透过轩窗,也将室外各色花卉的花香从轩窗缝隙送将过来,让人心底情不自禁生出宁静、旷远之感。
妙玉提着一个茶壶过来,在小几上放下绿玉斗,伴随着哗啦啦声响中,给贾珩斟了茶,递了过去,粉唇轻启:“请。”
贾珩转过脸去,打量了一眼妙玉,说道:“师太这些时日不见,清减了许多。”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如仙,妙玉如论容颜,原就是上乘之姿,但因为是才女,再加上崖岸自许,身上有一股凌傲霜雪,遗世独立的气韵。
妙玉闻言,手下一顿,清冷如玉的雪颜上闪过一丝羞喜,抿了抿粉唇,凝眸端详着对面面容愈发清隽的少年,澹澹道:“珩大爷看着也瘦了许多。”
‘“这段时日往来奔波,风餐露宿,师太呢?为谁消得人憔悴?”贾珩笑了笑,目光倒映着眉眼精致如画的女尼,打趣说道。
别看现在妙玉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如果现在转身就走,估计妙玉要气急败坏。
妙玉秀眉之下的明眸见着几分羞嗔,羞恼道:“你不渴了是吧?”
贾珩连忙伸手而去,轻声道:“自是有些渴,而师太这杯茶无疑最是解渴。”
“你……你……”妙玉听着对面少年炽热的话,芳心恍若被烫了一下,只觉面红耳赤,身躯都有些发软,转过螓首,轻哼一声,清冷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带着几分吴农软语的娇俏,似是讥讽道:“不想名誉天下的永宁伯,原来是轻薄出家人的登徒子。”
说着,就作势拿回绿玉斗,嗔怒道:“再轻浮无状,不让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