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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点了点头,目中现出思索之色。
福宁宫
端容贵妃此刻正在和咸宁公主叙话,怀中抱着自家的外孙,雍容华美的丽人,眉眼之间似是萦绕着一层莫名之意。
旋即,丽人翠丽修眉之下,美眸眸光闪烁了下,道:“咸宁,你阿弟这几天在忙着登基的事,你也多去看看他才是,自从你出阁之后,他就很少见到你了。”
嗯,泽儿的皇位能否坐稳,还需要咸宁在子钰身旁敲敲边鼓儿。
咸宁公主翠丽黛眉之下,晶然美眸莹莹如水,沁润着思念之意,说道:“阿弟这些年变化也很大。”
因为,咸宁公主没有怎么去见证陈泽的成长,猛然见到昔日的弟弟,成长为英武不凡的翩翩少年郎。
端容贵妃道:“一晃也有五六年了,他也长大成人了。”
也该承担着他来自血脉深处的责任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窈窕、明丽的女官快步进入殿中,对着端容贵妃禀告道:“容妃娘娘,卫王回京了。”
此言一出,端容贵妃玉容微变,莹润如水的眸光闪烁了下,定着心神,说道:“子钰回来了,宣他进宫。”
正好等会儿也试探一下子钰的态度。
那女官恭谨行了一礼,而后,也不多说其他,转身离去。
端容贵妃说话之间,凝睇看向一旁的咸宁公主,清眸中带着一丝诧异之色,说道:“咸宁,你说子钰会乐见你八弟登基为帝吗?”
咸宁公主闻听此言,柔声说道:“先生应该会乐见的,毕竟也都是一家人。”
端容贵妃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现在文官那边儿,都在说,子钰有不臣之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咸宁公主容色微变,清声道:“娘亲,先生他如果想要篡位,也不会等到今天。”
端容贵妃翠丽柳眉之下,美眸眸光幽幽,柔声说道:“也不能是这么一说。”
所谓立场决定心态,当初端容贵妃自知无法和自家姐姐宋皇后争夺储位,故而,一直表现的非常佛系。
咸宁公主玉容倏变,低声说道:“母妃,先生他这些年对大汉忠心耿耿,可谓东征西讨,父皇在时,都不曾相疑于他。”
咸宁公主默然片刻,紧紧盯着端容贵妃,道:“如果不是先生掌着兵权,京中不知道多少野心家窥伺神器,如果真的没有先生掌兵,母妃真的放心吗?”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的确让咸宁公主说中了,如果不是贾珩掌兵,端容贵妃还真不大放心。
咸宁公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京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告诉先生。”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容色微顿,说道:“这是李阁老和”
女人在这种关键问题上,一般往往倾向于甩锅。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身形窈窕、明丽的女官进入殿中,道:“娘娘,卫王来了。”
端容贵妃朱唇微启,轻声道:“宣。”
说话之间,就见那蟒服青年绕过一架刺绣着山河的锦绣屏风,说话之间,来到近前,道:“微臣见过容妃娘娘。”
端容贵妃打量着那蟒服青年,轻声说道:“子钰无需多礼,来人,看座。”
贾珩也不多说其他,落座下来,然后看向容妃怀里的自家儿子贾著,正好对上一张甜美的笑靥。
小家伙此刻伸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抓着容妃那浑圆、秀挺的山峦,不亦乐乎。
贾珩静静看到这一幕,心神就有几许……羡慕。
这孩子有出息,从小就像他。
贾珩压下心头的烦闷,问道:“娘娘召微臣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端容贵妃柳叶秀眉轻轻挑了挑,美眸眸光晶莹闪烁,问道:“子钰,太原那边儿的赈灾怎么样?”
贾珩道:“太原方面已经筹措了粮秣,准备赈济灾民,只是神京出了乱子。”
端容贵妃听到贾珩对神京最近发生事情的定性,心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贾珩道:“未经朝臣会议,内阁等人擅废光宗皇帝之子的皇位,实在大逆不道。”
为何他要坚持,因为这是在打他的脸。
当初,在提及是否立陈杰之时,他曾当着诸内阁大臣的面说过,光宗皇帝乃世宗宪皇帝指定,而光宗皇帝英年早逝,其子孤苦伶仃,应该奉祀宗庙。
说白了,就是同情光宗皇帝的命运。
当初,内阁诸臣是同意他这个说法的。
也就是说,陈杰是他立的,而当初也是经过文武的内阁、军机会议的。
但现在绕过他,行废立之事,这就是冲他来的。
端容贵妃见那蟒服青年面上怒气翻涌,眸光莹莹闪烁,轻声说道:“子钰,此事发生的紧急,当初京营发生哗变,围攻宫城,内阁为了顾全大局,只能与曾太皇太后,废了陈杰,安抚了哗变的京营将校。”
咸宁公主在一旁看着那蟒服青年,抿了抿粉唇。
先生好像不怎么乐见八弟登基当皇帝。
贾珩面色阴沉如铁,道:“废立天子,自崇平二十一年到建兴元年,社稷之主几度更迭,废立频频,如是李瓒等人懂得顾全大局的道理,就不会以臣废君,引起天下之人侧目。”
端容贵妃闻言,一颗芳心不由沉入谷底。
子钰果然不允。
第1641章 贾珩:这位丈母娘分明是急了……
……
福宁宫,殿中——
淡黄色帷幔垂挂的朱红梁柱之下,可见女官和内监侍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分明是感受到殿中的僵持氛围。
咸宁公主目光关切地看向那蟒服青年,劝慰了一句,说道:“先生,母后只是叙说了下先前之事,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贾珩剑眉挑了挑,目光灼灼而视地看向咸宁公主,沉声道:“内阁方面已经打算削我爵位、兵权,下一步是不是要将我下狱论死?”
他还是希望咸宁不要因为此事和他生出一些龃龉,两人刚刚孕育了子嗣,正是夫妻情深,一体同心之时。
端容贵妃那张白腻如雪的玉容倏变几许,翠羽如黛的修眉下,清冷眸子犹如一泓清泉,似是柔光潋滟,抿起柔润微微的粉唇,说道:“子钰,李阁老和我并无此意。”
贾珩道:“娘娘,李瓒和许庐等人,仅凭揣测之言,就行废立天子之事,全凭揣度之心,就对我诸般戒备,焉知来日不会得寸进尺,迫害加剧。”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芳心莫名一颤,辨白说道:“子钰,这不也是为了大汉社稷吗?”
贾珩面容之上可见团团戾气涌动不停,沉声道:“废掉光宗皇帝之子,已违世宗宪皇帝之本意,如今政局动荡,上下难安,娘娘,何必说是为了什么大汉社稷?”
如果为了大汉社稷,那就不该政变夺位。
端容贵妃玉容阴晴不定,芳心蒙上一层厚厚阴霾,迟疑道:“子钰,那现在事已至此,况且太皇太后已经降旨,颁发于中外,如是再有反复,天下之人该如何看天家?”
贾珩道:“陈泽继位,有违常制,悉由内阁一手谋划,篡位夺权,委实难以服众。”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芳心不由“咯噔”一下,春山如黛的柳眉之下,那双莹润剔透的美眸当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惊声问道:“子钰,你接下来……?”
贾珩打断了一句,说道:“不过是重新议立储君罢了。”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心头“咯噔”一下,惊声道:“子钰,非要闹得朝堂不宁吗?”
贾珩剑眉挑了挑,目光深深,沉声道:“光宗皇帝天不假年,只留下这一对儿孤儿寡母,如今却被文臣百般欺凌,世宗、光宗两任皇帝,如是泉下有知,该是何等痛心疾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端容贵妃心头却有些不以为然,暗道,你还有脸提世宗宪皇帝?
但丽人此刻压下心头涌起的诸般思绪,问道:“子钰此言,想要立谁为君?”
贾珩面色默然几许,沉声道:“宋氏之子陈洛,乃为世宗宪皇帝幼子,血脉醇正,同样可为人主,君临天下。”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心头就是猛然一惊。
怪不得子钰他不同意,原来还是要立自己的儿子为帝。
那陈洛不就是他的孩子吗?
丽人眉眼正自低垂寻思之时,转念想起那天自己在殿外窥见的一幕,心头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愠怒。
贾珩这会儿则是观察着端容贵妃的神色变化,心头就有几许古怪。
这位丈母娘分明是急了。
能不急吗?到手的大位,如煮熟的鸭子,一下飞到天上,哪怕再佛系,也会生出无明业火。
况且,端容贵妃先前只是因为自家姐姐为皇后,膝下有着两个皇子,自知争储无望,这才偃旗息鼓。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眸光莹莹闪烁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道:“子钰,究竟怎么说?”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至于李许两人,以臣废君,祸乱朝纲,自有国法论处。”
咸宁公主在一旁见得谈话气氛略有些僵硬,连忙劝说了一句,说道:“先生,这几天,著儿可是好生念叨着你呢。”
贾珩闻听此言,暂且压下言语当中的质问之意,和缓着神色,转眸笑意盈盈地看向怀中的贾著。
小家伙那犹如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眸骨碌碌转起,那张粉腻嘟嘟的小脸儿上满是无忧无虑的笑意。
贾珩近得前来,一下子抱过自家儿子,在小家伙那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就觉香软酥糯,在唇齿之间丝丝缕缕流溢不停。
“叫爹爹。”贾珩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胖乎乎、绵软软的小手,轻声唤了一句道。
贾著“啊啊”了两声,伸着两只胖乎乎的绵软小手,嘴角就有口水流着,分明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咸宁公主那张清丽如雪的玉颜上,似是现出一抹繁盛笑意,糯声道:“先生,著儿年岁还小,还不太能说话呢。”
襁褓中的婴儿,这会儿只是咿咿呀呀,自不会说太多话。
贾珩那张刚毅、沉静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抹“老父亲”般的笑意,说道:“那我平常多抱抱他,教教他。”
咸宁公主细秀柳眉之下,那双晶莹剔透的清眸闪烁不停,抿了抿粉润唇瓣,说道:“先生,婵月和妍儿也挺念着你的。”
贾珩笑了笑,说道:“等会儿就去看看她们,咸宁,你也抱着著儿,一同回去。”
端容贵妃闻言,贝齿咬着粉唇樱唇,说道:“咸宁和著儿,我还想多留她们在这儿多住几天呢。”
贾珩道:“今个儿先回去,等再过几天,再行过来吧。”
此刻的宫禁,已经开始逐渐落入贾珩手中。
或者说,贾芳等人只是暂时隐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