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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厢房之中,兽头熏笼当中流溢着丝丝缕缕香气。
贾珩面色微顿,转眸看向一旁的晴雯,说道:“晴雯,怎么闷闷不乐的?”
晴雯给贾珩解着一条腰带,就在抬眸之间,撅着嘴道:“我哪敢呀?”
贾珩笑了笑,转过脸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嘴唇微微嘟起,能够挂起瓶子的晴雯的脸蛋儿,道“怎么了?”
晴雯眸子灵动而闪,说道:“公子现在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了。”
贾珩道:“平常也不这样,也就是今天赶上了。”
他也不是夜夜笙歌,而是偶尔一次,前几天也都是在休养当中。
说着,目光温煦地看向晴雯,说道:“晴雯,你跟我也有几年了吧。”
自崇平十四年,晴雯被贾母打发到他身边儿伺候,距今已经过去了七年,当初的小姑娘,也快到二九年华。
晴雯轻轻应了一声,那张粉腻嘟嘟的脸蛋儿,其上现出一抹恍惚之意,道:“有六七年了。”
贾珩感慨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话之间,将身上的袍服轻轻脱将下来,放在一旁的衣架上,旋即,进入盛放着温水的浴桶当中,但见热气腾腾当中,一片片花瓣随着热水浮浮沉沉。
晴雯近得前来,就给贾珩轻轻揉捏着肩头,忽而怅然若失道:“王爷,我跟王爷也有一二年了,肚子也没有动静。”
原来,晴雯看着后院的宝钗怀了孩子,心头也有几许起心动念。
贾珩笑了笑,道:“你也着急了?”
晴雯眉眼低垂,羞怯说道:“这几天见到芙儿那么活泼,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这后院的女人,哪一个不着急?
“想要个女儿?”贾珩转过头来,眸光温煦地看向晴雯,笑着打趣说道。
晴雯那张巴掌大小的娇小脸蛋儿上,就是蒙上一层莫名的羞意,低声说道:“我喜欢男孩儿。”
贾珩笑了笑,带着几许打趣之意,说道:“那我们就生个男孩儿。”
也不知晴雯将来带着孩子,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别是个赵姨娘那股架势也就是了。
话说,有段日子没有见赵姨娘和贾环娘俩儿个了。
晴雯轻轻“嗯”了一声,羞怯道:“那公子,那就一言为定。”
贾珩笑了笑,也不多说其他,道:“帮我沐浴更衣吧。”
晴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帮着贾珩揉捏着肩头。
……
……
及至夜幕低垂,雾气朦胧,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拍打在青砖铺就的条石上。
而整个后宅房屋的廊檐之下,悬挂着一只只灯笼,灯笼中的烛火晕下一圈圈橘黄光影,穿过团团乳白色的雾气,灯火映照四方,雾气似被浸染橘黄。
贾珩离了厢房,向着不远处而去,来到后宅当中。
此刻,秦可卿正在哄着自家女儿贾芙,尤二姐,尤三姐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
尤三姐迎上前去,美眸媚意流转,低声道:“王爷。”
贾珩笑了笑,说道:“都在这儿呢。”
“爹爹。”这会儿,贾芙快步近前,小脸上满是甜美笑意,声音酥糯、萌软说道。
贾珩快步近前,一下子抱过自家女儿,笑了笑道:“芙儿,过来让爹爹瞧瞧。”
贾芙轻轻应了一声,伸着两只绵软的小手,唤道:“爹爹。”
秦可卿翠丽修眉挑了挑,那双晶然熠熠的美眸柔波盈盈,低声道:“夫君,纨嫂子那边儿的孩子怎么样?”
贾珩道:“挺好的,两个孩子现在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有些认生。”
“那是夫君也不去陪着他们两个。”秦可卿修眉翠丽,晶然美眸盈盈如水,轻轻应了一声,问道:“夫君,明天,我们就去爹爹那边儿吧。”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明天我抱着芙儿,一块儿过去看看。”
秦可卿轻轻应了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蒙起喜色。
到了丽人的年纪,富贵荣华已极,反而更为注重家庭。
贾珩笑了笑,道:“可卿,天色现在也不早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秦可卿翠丽如黛的修眉之下,明眸眸光莹莹,颤声说道:“二姐儿和三姐儿,也有段日子没有见你了。”
她怀疑就是因为他平常在旁人身上耗费了不少功夫,所以轮到她身上的时候,也就差了许多。
那今天就不和二姐和三姐两个争了。
等哪天,夫君专门腾出来一天。
贾珩剑眉挑了挑,目光温煦,转眸看向一旁的尤二姐和尤三姐,对上一双含羞带怯和炙热如火的眸子。
二姐哪怕是过门儿好几年了,还是这般娇羞不胜,至于三姐儿,嗯,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
贾珩说着,起得身来,随着尤二姐,尤三姐向着后宅厢房儿去。
“三姐儿,怎么没有见你大姐?”贾珩似是有些好奇问道。
尤三姐修眉弯弯,容色微顿,说道:“那我让人唤大姐过来。”
说着,吩咐着随行的丫鬟,前去相请尤氏。
不大一会儿,贾珩随着尤二姐、尤三姐前往后院厢房,落座下来。
但见一根手指粗细的红烛,正在高几上轻轻点燃而起,可见一簇橘黄烛火摇曳不定,倒映着人影憧憧。
尤三姐打量着那蟒服青年,轻笑了下道:“王爷今天没少操劳吧?”
贾珩面上就有几许不自然,低声道:“也没有怎么操劳,就是陪着后院几个妻妾一同叙话。”
尤三姐翠丽修眉之下,那双涂着玫红眼影的美眸眨了眨,诧异了下,说道:“王爷,那今天?”
人家说年龄大了以后,男人精力不济,需要好生调养,不可纵欲过度。
而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而后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尤氏进入厢房,那张人妻气韵密布的脸蛋儿,似蒙着一股绮丽明媚的风韵。
尤氏唤了一声,说道:“二姐,三姐儿。”
贾珩打量着身姿丰腴款款的丽人,说道:“尤嫂子来了。”
尤氏温婉玉容两侧似蒙起一层玫红气韵,羞羞怯怯应了一声,然后行至近前,帮着贾珩揉捏着肩头。
这会儿,尤二姐和尤三姐凑近过来,帮着贾珩宽衣解带,伺候着。
夜色低垂,一张漆木高几上的烛火随风摇曳,三根蜡烛随风摇曳之时,蜡油涓涓流淌,一夜旖旎,自不必说。
……
……
李宅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秋雨淅淅沥沥,拍打在屋檐檐瓦上,可听得噼里啪啦之声。
书房之中,一灯如豆,摇曳不定。
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李瓒返回家中,落座在一方空间轩敞的厅堂之中,其人刚毅、白净的面容上,似是笼着一层幽晦莫名之色。
李瓒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心头不由思忖着朝局。
卫王现在在朝堂当中大肆安插亲信,在地方督抚当中培植党羽,其野心昭然若揭。
“可以先和甄后叙说此事,如果卫王想要篡位。”李瓒剑眉之下,明眸眸光闪烁了下,思量了下,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进得书房,凝眸看向李瓒,说道:“老爷,许大人来了。”
李瓒也不多说其他,微微起得身来,向外迎去。
此刻,只见绿漆黛瓦的回廊之间,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面容苍老,沟壑深深,不大一会儿,行至近前,看向李瓒。
“李阁老。”许庐凝眸看向李瓒,低声说道。
在这一刻,秋风秋雨吹动不停,二人于深夜相会,倒真的有几许正值社稷风雨飘摇,力挽狂澜于济倒之中。
李瓒伸手相邀,沉声说道:“许总宪,这边儿请。”
说话之间,邀请着许庐,两人而后举步进入书房。
李瓒朗声说道:“这次请许总宪来,想来,许总宪也知道来意了。”
许庐神情担忧莫名,低声道:“卫王之提议,我已经尽知,其人在朝堂安插亲信,又在地方督抚当中培植党羽,可谓野心勃勃。”
李瓒默然片刻,沉吟说道:“卫王这是要先在朝野至地方督抚,遍植党羽,然后逐步蚕食中枢权力。”
“韬光养晦,未雨绸缪。”许庐冷声说道。
两人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一代名臣,贾珩的一些手笔背后的用意,李瓒和许庐两个人自然也都能看出来。
李瓒目光蒙起一层晦色,冷声道:“狼子野心,大奸似忠。”
许庐问道:“李阁老接下来有何良策?”
李瓒沉吟片刻,说道:“现如今,卫王之所以在朝堂上肆无忌惮,根本缘由在于帘眷深厚,两人亲如一家。”
再说到“亲如一家”之时,李瓒语气顿了顿,心头也有几许无奈。
坊间传闻,卫王与坤宁宫的甄后,两人几乎同寝同食,形如夫妻。
就连新君幼帝,也是两人的孩子,所以,才致皇室血脉受污。
许庐面上若有所思,倒也明白李瓒话中之意,沉声道:“如果能够引起坤宁宫对卫王的猜忌之心,借坤宁宫之力,让卫王收手,或许也是破局点。”
李瓒苍老目中现出睿智之芒,沉吟片刻,道:“是啊,到时候两人就不再是铁桶一块,也就有了我们的机会。”
所谓政治就是借力打力,以及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正如贾珩和陈潇所推测的那般,李瓒和许庐拿贾珩与甄晴之间的关系在做文章。
许庐沉吟片刻,说道:“元辅,以卫王之狡诈,你我这段时间,频频会面,只怕已经入了卫王手下鹰犬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