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棋端着一个漆木托盘,其上的茶盅,宛如嫩笋茶叶的热水,正自冒着袅袅氤氲的热气,闻听贾珩和迎春的对话。
迎春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蒙起彤彤红晕,微微垂下秀美螓首,手中拿着的棋子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两个下棋吧。”
迎春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两个下起棋来。
也不知多久,天色渐至傍晚时分,司棋手中正自拿着一个火折子,在漆木高几上点起一盏烛台,橘黄烛火柔和如水,扑打在锦绣屏风其上。
贾珩凝眸看向迎春,斜飞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道:“二妹妹,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迎春“嗯”了一声,抬起青丝如瀑的秀美螓首来,那张腮如凝荔、肌肤白腻的脸蛋儿上,似乎仍有几许意犹未尽。
秦司棋笑道:“我送送大爷。”
说话之间,起得身来,随着贾珩,快步出了厢房。
待送别了贾珩,司棋转身归来,进入厢房暖阁,两道粗眉之下,眸光盈盈地看向迎春,有些怒其不争,说道:“姑娘,方才怎么不和大爷多说两句。”
“刚才下棋,也没有说什么。”迎春抿了抿粉润微微的唇瓣,轻声说道:“也没有说什么。”
“姑娘可以多和大爷说说自己的婚事啊。”司棋粗眉之下,凝眸看向一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迎春,说道。
“啊?”迎春面色诧异地看向司棋。
她的婚事,和珩大哥有什么关系?这如何好说。
“大爷,以后可以给姑娘做主啊。”司棋似是看出了迎春心头的疑惑,缓步来到迎春近前说道。
迎春道:“珩大哥不会管这些的,先前大姐姐的亲事,珩大哥就没有怎么操心。”
司棋道:“二姑娘和大姑娘也不一样,那时候,西府二太太不是和大爷在闹别扭。”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了。”迎春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司棋见状,也有些无可奈何,没有再行多说其他。
……
……
贾珩这边厢,离了迎春所在的缀锦楼,旋即,一人向着蘅芜苑而去,前去看蘅芜苑当中的宝钗。
大观园,蘅芜苑
四四方方的厢房当中,正自亮着一盏烛火,就在皑皑积雪未化的早春时节,颇见几许温馨、宁静氛围。
宝钗在这一刻,落座在玻璃轩窗下的一方软榻上,手里正自拿着女红针线,认真刺绣着,垂下螓首之时,那双水润莹莹的杏眸,晶莹剔透。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莺儿惊喜莫名的声音,道:“郡王爷,你来了。”
贾珩“嗯”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言,缓步进入厢房之中,看向那落座暖阁当中的宝钗。
“薛妹妹。”贾珩容色微顿,目光温煦,凝眸看向宝钗,轻声说道。
宝钗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蒙起欣喜之色,柔声道:“珩大哥,你来了。”
贾珩说话之间,笑了笑道:“嗯,就是过来看看你。”
说着,行至近前,一下子拉过宝钗柔软白皙的软手,说道:“这会儿,缝制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孩儿的衣裳。”宝钗那张恍若梨花雪白的白腻脸蛋儿,就有几许羞红之意浮起,垂眸之间,眉眼当中浮起浅浅笑意,低声说道。
贾珩轻笑了下,凝眸看向那雪肤玉颜的丽人,打趣说道:“薛妹妹这是想要孩子了。”
这也是到了一定年龄的女人,自然而然的想法,而且这真是家里有爵位要继承。
宝钗点了点头,眸光柔润微微,声音娇俏说道:“年岁不小了,按说也该有了。”
贾珩轻轻握住宝钗的纤纤柔荑,低声说道:“是啊,咱们过段日子就生一个,好了。”
宝钗忽而想起昨日归宁之时,薛姨妈给自己提议的话语,凝眸看向贾珩,道:“昨个儿,我和妈说了会话儿,她提到宫中的皇商生意,不知怎么地,就被拿下了,好像是因为六宫都总管夏家的事儿。”
贾珩眉头皱了皱,目光深深,徐徐道:“六宫都总管内监夏守忠,那就是前皇后的人。”
难道是磨盘和甜妞儿的斗法?不是没有可能。
此事,他倒是也能猜出来一些原委。
宝钗点了点头,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莹莹如水,道:“珩大哥,如是实在不行,就不做宫中的生意了。”
贾珩想了想,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过两天进宫时候,问问情况。”
宝钗“嗯”了一声,将秀美如瀑的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似是现出欣然莫名。
贾珩伸手轻轻揽过宝钗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家里的生意,你平常也多多操持一些。”
宝钗水润微微的杏眸当中沁润着一抹羞涩之意,轻声说道:“珩大哥,这些都有宝琴操持的。”
贾珩伸手捏了捏宝钗光滑圆润的下巴,凝视着宝钗,道:“薛妹妹,天色不早了,咱们吃些晚饭,早些睡觉吧。”
宝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随着贾珩来到一张漆木条案之畔,两人一同用起饭菜。
宝钗问道:“前天二叔问我,珩大哥什么时候迎娶宝琴呢?”
她们薛家两个姐妹都嫁给了珩大哥,以后也能好好侍奉珩大哥了。
贾珩道:“宝琴和湘云,只能等过完国丧以后,再行成亲了。”
说话之间,轻轻揽过宝钗的香肩,说道:“薛妹妹不是想要个孩子,咱们这就早些歇着吧?”
宝钗应了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似是氤氲而出两道酡红红晕,明艳照人。
两人歇息,一夜再无话。
……
……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就是三天时间过去,覆盖在房屋之上的皑皑积雪融化成水,天气无疑暖和了一些,而街道两侧的杨柳发出嫩芽儿。
这一天,被扫净了积雪的宁荣街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似是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贾政在荣国府门前下马,这会儿,小厮近前,一下子拉过缰绳,笑道:“老爷。”
贾政点了点头,然后在随行小厮的扈从下,举步上了台阶,进入荣国府。
说话之间,贾政回来的消息如一阵风般传至后院。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一袭黄褐色绸衫棉袍,端坐在罗汉床上,正在与薛姨妈、王夫人叙话,下方凤姐作陪。
而贾母听到嬷嬷的禀告之声,那张慈祥、老迈的面容上,满是繁盛笑意。
贾母笑道:“我刚才正说呢,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少顷,却见贾政在几个小厮扈从下,进入荣庆堂中,朝着贾母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见过母亲。”
贾母灰白眉毛之下,目光慈祥地看向贾政,说道:“政儿,你回来了,快,让为娘看看。”
说着,凝眸看向贾政那风尘仆仆的面容,安慰说道:“政儿,最近可真是清瘦了许多。”
贾政问道:“母亲,身体一向可好?”
贾母笑了笑,说道:“我身体好的很,平常吃好喝好,无忧无虑的。”
贾政眉头皱了皱,问道:“母亲,宝玉呢?怎么不见宝玉?”
贾母转眸看向一旁的鸳鸯,轻声说道:“他在屋里歇着,鸳鸯,去派人唤他过来。”
贾政转而又道:“我在巴蜀之时,听闻官府州县提及先帝大行,其中颇有语焉不详之处。”
贾母笑了笑,说道:“这个得等子钰过来了才能说,他如今已经是郡王了。”
贾政闻言,那张儒雅、白净的面容上也现出欣然之色,说道:“虽是路上一路紧赶慢赶,终究也还是错过了祭祖之日。”
此刻,贾政心头就有几许欣然莫名。
当真是功绩煊赫,远迈先祖!
这时,王夫人容色微顿,凝眸看向贾政,目光落在贾政那身绯色官袍,心头难免为之欣喜不胜。
不大一会儿,就见宝玉从外间进入厅堂之中,毕恭毕敬地向贾政行了一礼,道:“见过父亲。”
贾政面上神色淡淡,问道:“起来吧,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书是读了多少?可取得了功名。”
宝玉连忙说道:“回父亲,我先前取中了秀才,前不久刚刚进了国子监。”
宝玉先前只是考中了秀才,但国子监可用荫监的身份,然后进了国子监。
贾政点了点头,叙说道:“今年或许要开恩科,你要好好复习功课,争取金榜题名,不可太过大意。”
这次贾政倒是没有出言训斥,或者说是近年许的宦海沉浮,让贾政对仕途也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宝玉垂下头,那张宛如中秋满月的脸盘上颇见颓丧之态。
贾母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要一回来就板着脸,宝玉他已经进了国子监,不知道强过多少人去,宝玉,到祖母这边儿坐下。”
虽说宝玉自从通灵宝玉崩碎之后,光环不再,但因为惯性所致,宝玉仍是贾母的心头好。
毕竟,自贾琏流放之后,宝玉是贾母唯一的孙子。
贾母说话之间,转眸看向贾政,笑道:“政儿,宝玉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该给他订门亲事了。”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是该订门亲事了,成家立业,成家才能立业,我这几天在京中留意一下。”
贾母凝眸看向一旁的鸳鸯,吩咐道:“鸳鸯,去将珩哥儿请过来。”
鸳鸯“哎”地轻轻应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说其他,而是,向着外间快步行去。
神京城,宁国府,外书房当中——
陈潇和顾若清两个人正在隔着一方杏黄色棋坪对弈,而贾珩在一旁观战。
不过,两人所对弈的不是围棋,而是象棋。
贾珩说道:“潇潇,出车,出车。”
说着,不由分说,拿过棋盘上的棋子,向着棋盘上走动。
陈潇修眉挑了挑,粲然如虹的清眸,似是回眸瞪了一眼贾珩,拨开贾珩正在拿着棋子的手,没好气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都上手,仔细别支招儿了。”
贾珩笑道:“你这下的不好,还不让说了。”
这会儿,顾若清秀眉挑了挑,抬眸之间,美眸笑意莹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拿起棋子,凑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