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些想子钰了。
丽人那平静无波的心湖中,不由忆起当初在江南之时,自己与贾珩抵死痴缠的一幕,那些往日的刻骨铭心,犹如心火,一下子瞬间燎原起来。
两人基本过着丧偶式婚姻的生活,这么久时间不见贾珩,自然思念的紧。
就在盛京城中的女眷为贾珩在辽东大胜而欣喜莫名之时,此刻,位于神京城西城的宅邸中——
正是午后时分,夕阳透过萧瑟枯黄的竹叶,透过木质雕花的轩窗,照耀在书房当中,一张漆木条案之后落座着一个身穿素丝锦袍的青年,目如鹰隼,鼻似鹰钩。
“公子,打听清楚了,女真被那位卫国公平灭了。”阮永德近前,低声道。
陈渊感慨道:“女真果然亡了,这贾珩小儿真是太能打了。”
他早就知道,那贾珩小儿简直就是大汉的冠军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不过,这样也是一件好事儿,等他御极天下以后,也省得他再为辽东边患忧心了。
阮永德道:“公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再过几天,那位就前往太庙祭祖,庆祝这次功劳。”
“好机会。”陈渊挑了挑,目中涌现出一抹杀机,问道:“炸药都准备好了吗?”
“火药,京营管制的非常严,盗取了一些,但未必够。”阮永德道。
自从火铳在大汉征辽、征朝等一系列战事当中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火药的重要性也逐渐提升。
陈渊冷笑一声,说道:“那就再想法子多搜集一些,不说炸掉整个太庙,大殿那一块儿应该炸掉。”
阮永德应了一声,道:“公子放心。”
陈渊目光现出一抹阴狠之芒,沉声说道:“不管如何,成败在此一举了。”
而后就直接杀进宫苑当中,以太后的名义,细数崇平乃一手策划谋害废太子、赵王,篡夺大宝,弑兄逼父,而后拨乱反正,天下归赵……
此刻,窗外一道道金色日光无声洒落在湖面上,微风徐来,枯萎的树枝轻轻摇晃不停,可见树叶扑簌落下,轻轻飘在青砖铺就的湖畔池道上。
崇平十九年的秋季,就这样,快要过去了。
……
……
辽东,盛京城——
让时间稍稍倒退一些,贾珩这几天正自巡视着盛京城的城防,派出大批军卒前往辽东诸卫所,接管女真留下的堡寨。
女真在攻破辽东盛京以后,的确采取了族群集中化聚居的路径,换句话说走上了城市化道路。
但不意味着,女真在广袤而富饶的辽东大地上,就没有女真少数族群聚居的土壤。
在时节进入秋季以后,秋风萧瑟,草木枯萎,而经过刀墙箭矢洗礼的城墙之上,檐角一串儿风铃随风摇曳不停,洒下一串儿响亮的铃铛声。
而彤彤夕阳之下,城墙巍峨高立,可见城门楼梁柱朱红,檐瓦一片片,似是覆着黄绿交织的苔藓。
贾珩这会儿,则是与陈潇则是在巡视着城中的情况,低声说道:“盛京城以后还是改为沈阳府,以辽宁巡抚统率其事,主宰整个辽东屯田事务。”
陈潇道:“设官置衙,也不知朝中的文臣会怎么想。”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如今内阁几位阁臣都是明白事理之人,辽东平定,也需要派遣流官,管辖当地番夷事务。”
“终究隔着一层,行事可能多有不便。”陈潇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修眉之下,清眸若有所思。
贾珩面色默然了下,说道:“先不说这些了。”
两人返回府衙,这会儿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府卫快步而来,抱拳说道:“启禀卫国公,贾芳将军回来了。”
贾珩目光闪了闪,抬眸看向那锦衣府卫,道:“随本帅前去看看。”
此刻,贾芳率领一众京营汉军骑士从外间而来,身后的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城内,身后一些身淡黄色泡钉甲的正黄旗兵马,脸上满是无精打采。
贾芳这会儿行至近前,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汗津津的,但却带着一股朝气蓬勃,看向贾珩,道:“卑职见过节帅。”
贾珩点了点头,道:“可是捉住了女真的皇太后以及福临?”
贾芳脸上满是意气风发,眸子锐利有神,抱拳道:“节帅,人就在马车上。”
这会儿,马车车厢当中的庄妃,听着外间两人的叙话,心神微讶几许,掀开垂挂在马车车窗的竹帘子,偷瞧那正自说话的蟒服少年。
而那人似有所觉,旋即,那双凌厉如剑的目光投将过来,让庄妃心头打了一个突儿,连忙放下垂挂的车帘子。
贾珩朗声道:“先将人拉至衙门当中。”
对于青史之上大名鼎鼎“我孝庄”,他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也不知这会儿是斯琴高娃,还是宁静?
贾芳抱拳应了一声是,旋即,押送着一辆马车,向着原睿亲王府快步而去。
不大一会儿,车辕高立的马车辚辚转动,就这样一路不停,众人进入巍峨高立的王府。
庄妃面色淡漠,轻轻掀开马车车厢的布帘子,纤纤素手挽起一旁福临的素手,道:“福临,下来吧。”
“皇额娘。”福临那张稚嫩、白皙的小脸上,担忧之色密布。
庄妃轻声细语说道:“有皇额娘在,福临不怕。”
说话间,庄妃挽着福临的素手,来到近前,看向那厅堂中的卫国公,心头就是一惊。
可以说直到此刻,庄妃才见到这位在女真国内威名赫赫的卫国公的真容。
而第一眼望去,最大的感受是年轻,出人意料的年轻,也不过二十左右,英姿勃发,目光锐利,气度威严沉凝,那是手握数十万雄兵,谈笑间攻伐一国的从容自信。
“卫国公当面,还不行礼?”这会儿,一个面容凶恶的锦衣府卫面色一肃,沉喝道。
庄妃却扬起宛如天鹅的秀颈,面上满是高傲之色,说道:“本宫乃大清国皇太后,与尔汉国长乐宫太后同等身份,皆为君主,岂有跪一个臣子的道理?”
贾珩看向那疾言厉色的布木布泰,其实并非后世所言的蒙古大妈,摆了摆手,制止锦衣小校的喝止之声,高声道:“来人,看座。”
不过一介女流,他倒也不与其一般见识。
庄妃这会儿挽着福临的手,落座在一张梨花木椅子上,朗声道:“阁下就是大汉的卫国公?”
“正是本公。”贾珩剑眉锐利,目光淡漠地看向庄妃,说道:“庄妃娘娘的大名,本公在汉境也是久有耳闻。”
庄妃闻言,婉丽的眉眼中,流溢着诧异之色,说道:“本宫却不知自家的名气如何传到了汉土?”
该硬就硬,该软就软。
贾珩哂笑一声,道:“在皇太极尸骨未寒之时,庄妃娘娘与多尔衮暗通款曲。”
此言一出,庄妃玉容倏变,原本攥着的一方罗帕,一下子攥紧几许。
而不远处的一方绣墩上落座下来的福临,小脸上更是现出愤愤之色,拳头不自觉攥的嘎嘎响。
毕竟是知了事的少年郎,自家亲生母亲与叔父私通,心头如何没有屈辱之感?
第1442章 贾珩:除了甜妞儿一事……
盛京城
见贾珩询问着庄妃母子,陈潇在不远处站着,则是横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暗道,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怕将来也要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夜宿龙榻,秽乱宫廷。
“你血口喷人!”庄妃叱喝一声,声音中满是羞恼之色,那一张薄施粉黛的粉腻脸蛋儿又青又白,满是被戳中了丑事的无地自容。
贾珩面容淡漠无比,沉声道:“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自己清楚。”
庄妃此刻那一张明净、白腻的玉容,已是煞白如雪,心头赫然惭怒交加。
自然心里清楚,做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皇太极的事儿。
贾珩沉声道:“你女真原为我大汉边关之奴仆,侵占我大汉疆土,杀我汉民,今日落得如此田地,分明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庄妃此刻目光呆滞几许,一时间却不敢应。
难道真是她与十四弟私情触怒了上天,所以才落得此报?
庄妃此刻神情恍惚,心神中涌起一股内疚神明来。
贾珩凝眸看向庄妃,沉声说道:“庄妃娘娘,如今女真已经被我大汉平灭,我大汉向来厚待前朝遗民,你与福临过几天就送至神京。”
估计这会儿天子已经等不及庆贺了。
不过,等他班师回京,倒是要等许久了。
庄妃闻听此言,那张晶莹如雪的玉容满是惶惧之色,急声道:“我们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贾珩沉喝一声,吩咐道:“来人,带下去。”
“是。”
就在这时,几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的锦衣府卫快步而来,架住庄妃的两只胳膊,向着庭院而去。
待庄妃快步离去,贾珩转过头来,凝眸看向一旁的陈潇,说道:“多尔衮的尸身收拢好了吗?”
陈潇说道:“这会儿都烧成焦炭了,不过已经让人装殓至棺木中,等这娘俩儿上京之时,一同送到京里面去。”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就好。”
然后,贾珩面色微顿,转而看向不远处垂手侍立的贾芳,轻声说道:“小贾将军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贾芳闻言,连忙拱手称是,然后转身离去。
贾珩凝眸看向一旁的陈潇,朗声道:“满达海还有硕塞,此刻现在何处?”
陈潇柔声说道:“曹变蛟已经派人去追杀满达海一路,但现在还没有消息。”
贾珩目光炯炯有神,低声道:“这两支兵马大约有着近万人,如果肆意活跃在草原上,时间一长,如果不予理会,数十年后,容其肆意做大,仍有可能会成为我大汉边患。”
陈潇点了点头,道:“但斩草除根不大容易,女真如今已经一心想逃,如何追捕。”
贾珩温声道:“能追杀多少追杀多少,倒也不用担心死灰复燃。”
就在两口子议论之时,外间的一个锦衣府卫,禀告说道:“都督,这是曹变蛟将军的军报。”
说着,一个锦衣府卫将手中的军报递将过去。
贾珩拿过军报,阅览而毕,迎着陈潇的目光注视,柔声道:“曹变蛟击溃了满达海的一路骑军兵马,满达海率领军兵向草原去了,应该是逃亡至准噶尔了。”
陈潇面上若有所思,说道:“准噶尔那边儿,最近倒是没有消息传来。”
贾珩点了点头,道:“收到辽东平灭的消息之后,准噶尔蒙古的兵马,自己都会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