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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一个特别好的主持人,在对话访谈时,才能将细节挖掘出来,呈现给观众想要看的东西,指望天子是一个好主持人?
虽不至于,真的吗?我不信……哦哦,我不应该笑,是不是?
但天子,也只会问他感兴趣东西!
崇平帝默然片刻,沉声道:“彼等贼寇,竟至国家武勋叫嚣威胁,简直丧心病狂、难以置信!”
崇平帝言及最后,已是面色阴沉,煞气腾腾。
仇良和忠顺亲王都是心头一凛。
不过也是注意到贾琏,就是关切问道:“那西府贾琏没事吧?”
崇平帝此言显然不是关心什么贾琏,而是关心臣下亲眷、族人,以示亲厚。
贾珩道:“臣暗中着锦衣府的曲副千户盯着三河帮二当家潘坚,吩咐其至金美楼营救贾琏,待贾琏营救而出,这才留下匪首。”
崇平帝闻言,默然须臾,叹了一口气道:“难为贾卿了。”
这种亲眷被歹徒要挟,还要兼顾皇差,的确情理两难,好在结果是皆大欢喜。
仇良和忠顺亲王已是震撼莫名,这是何等的圣眷?
崇平帝说完,转头又是看向忠顺亲王和仇良,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脸上挂着笑意,温和道:“王兄,仇卿,你们二人风尘仆仆赶来,先回去沐浴,用饭,好生歇两天。”
忠顺亲王和仇良闻言,只得拱手谢恩告辞。
尽管知道天子这是要听贾珩单独奏对,打发他们离开也是应有之义,可心头仍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然而,忠顺亲王和仇良,走到大门,因为忠顺亲王步伐稍慢,转过屏风之时,一脚刚刚迈过高高的门槛,就听到殿中传来细弱笑声,“戴权,领着子钰去沐浴,给他换上一套飞鱼服,等下一起陪着朕,用过午膳。”谷飥
忠顺亲王心头剧震,身形趔趄一下,白净微胖的脸盘儿上涌起一股郁郁青气,心头嫉恨如野草、藤蔓迅速滋生,不多时就缠绕了内心。
“王爷,您没事儿吧。”宫门,两个内监见着,连忙伸手相扶。
忠顺亲王摆了摆手,跨过门槛,脸色阴沉着向远处而去。
宫殿之中
贾珩闻听崇平帝之言,既是惶恐,又是感激涕零,颤声道:“圣上,这如何使得?”
被赐以在皇宫沐浴、更衣,这种荣耀,真是亲厚到了极致,这是股肱、臂膀的待遇,如果再算上他的年龄,那就是真正的视若子侄。
当然不少宫女、宦官也在皇宫起居、沐浴,仔细想想,好像还不算什么?
“你先下去沐浴更衣,等下有事要询问你。”崇平帝冲贾珩微微颔首。
方才忠顺王和仇良这等外人还在,他不便于开口相询齐王相关之事,还有就是对这些银子的安排、使用,他也想听听这位贾子钰的意见。
贾珩面色一肃,拱手谢恩。
一旁戴权笑着开口说道:“贾云麾,随老奴来罢。”
贾珩点了点头,道:“有劳戴公公。”
而后,就是随着戴权出了宫殿。
待贾珩离去,崇平帝重又落座,再次拿起御案之上的簿册,再次翻看了一遍。
“三河帮,究竟上缴了齐王多少银子?是不是也已有千万两?”崇平帝目光深深,心头冷意泛起,“他一个王爷,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不提崇平帝心头的冷冽,却说贾珩行至一座偏殿,进入屏风之后,早有内监准备好浴桶、热水。
这时内监递送来衣物,将一套飞鱼服以及干净的内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戴权笑了笑,说道:“贾珩,要不老朽唤两个宫女服侍着?”
贾珩心头一凛,面色微怔,道:“戴公公说笑了,纵然是家中,也是我一人沐浴,不劳她人伺候。”
嗯,小晴雯不是她人。
皇宫中的宫女,本质上都是皇帝的女人,让宫女侍奉,现在圣眷在时,一切好说,等到来日,这都是取祸之因!
这老货,是想坑死他?
戴权闻言,目光闪了闪,笑了笑,心头暗道,这少年倒是知道进退。
真要安排宫女来服侍,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宫里一万多宫女,只要不是亲名达部,录名其上的秀女,奴婢而已,哪里能算得上皇帝的女人?
当然,现在一切皆好,来日就难说。
戴权笑着拍了拍贾珩的肩头,笑道:“子钰是个知进退的。”
贾珩心头微动,抬眸看向戴权,对上那双苍老目光,隐有几分明悟,果听戴权轻笑说着,“子钰,方才忠顺王爷和仇良刚从长安县返回,倒是查抄了不少银子。”
贾珩闻言,目光一闪,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戴公公。”
响鼓不用重捶,反而对戴权的示好,让他有些意外。
从方才忠顺王爷以及仇良的神色来看,这二人必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在进他的谗言,这并不让他意外。
反而是戴权,进一步的示好,颇是值得玩味。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原委,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魔力。
当然不是那送给戴权的万两银子,而是崇平帝的态度。
这等内相是见风使舵惯了的,显然是看我圣眷隆重,几是红发紫,所以才通报一些无关大节的消息,真是圣眷的晴雨表。
戴权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道:“那杂家在殿外相侯了。”
待戴权离去,贾珩面色幽幽,心头冷哂。
“仇良,忠顺王……”
贾珩默然片刻,即是压下心头的盘算,就是除去衣物,入得浴桶沐浴。
约莫一刻钟,洗净了一身血腥气,贾珩换上一套崭新的飞鱼服,随着戴权,不急不缓地向着大明宫而去。
大明宫,偏殿暖阁之内,贾珩甫一进入,就是一愣,盖因隔着一方炕几对面,还坐着一个着淡黄色宫装长裙,身姿丰腴,云鬓青郁的美妇。
一旁的戴权上前,道:“圣上,皇后娘娘,贾云麾带到了。”
贾珩闻言,情知是提醒,忙垂首参拜道:“臣恭请圣上万安,恭请娘娘金安。”
“子钰,快过来,方才还和皇后说起你。”崇平帝这会儿心情似乎十分不错,招了招手唤道。
贾珩应了一声,快行几步,抬头看去,倏而对上一双妩媚、狭长的凤眸,眸光柔波点点,内蕴媚意流转。
整体卻给人一种端丽、华美的感观印象。
贾珩对上那目光不过一瞬,眼眸即微垂,似是担心冒犯,目光躲闪开来。
但还是以一種飞快的速度,掠过雪白秀颈,精致如玉的锁骨,入云的酥挺。
宋皇后已然转过身来,高高挽起的云鬓之下,那张妍丽、明媚的玉容,艳美无端,一双涂着淡淡玫红色眼影的凤眸闪烁着,上下打量着贾珩,温婉一笑,酥软、轻柔声音如碎玉般响起:“想来就是陛下常常提及的贾子钰了吧,果然是浑金璞玉,仪表堂堂。”
宋皇后三十多岁,已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这样夸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只会显得慈祥、关切,而不会有其他的异常。
宋皇后的确是有些惊讶于对面少年的年纪,暗道,这位前日被锦衣府探事称作快刀的贾子钰,不想竟如此年轻,看着比然儿都要小上许多,可已是陛下之股肱重臣。
贾珩闻言,作诚惶诚恐状,颤声道:“臣性愚钝、蠢直,年少而不知礼,岂敢当娘娘金口夸赞。”
崇平帝笑了笑,吩咐着内监搬过绣墩,说道:“子钰先不要站着回话了,坐罢,等叙会儿话,就可用饭。”
这种视若子侄的亲厚态度,可以说正是崇平帝有意無意营造而出的效果。
经过前前后后诸事,这位天子对贾珩的信重,已经渐渐超越了简单的君臣。
尤其是方才一千多万两银子,更是让崇平帝心神震动,再加上贾珩的年纪,已然彻底不将其视为简单的君臣。
否则,也不会让外臣在宫中沐浴、更衣,這本身就是释放而出的亲厚信号。
至于宋皇后,先前本来在坤宁宫,而后听说崇平帝又忙于公务,还未用午饭,特意凤驾来此,过来督促,也没想到会碰到贾珩。
既是碰到了,索性打算多盘桓一会儿,也好近距离观察一番这位名声鹊起的少年权贵。
第215章 督问军器监
大明宫,偏殿西暖阁
似是看出贾珩的拘束,崇平帝笑着安抚,说道:“子钰不必拘束,这会儿不是君臣奏对,只当在家就好,说来,上次你赞不绝口的桃花酥,皇后又做了许多,等下在食用一些。”
闻听此言,一袭淡黄色宫装长裙,梳着峨髻的宋皇后,那张雍容、美艳若牡丹花的脸蛋儿,现在一抹盈盈笑意。
描着花钿的如玉额头下,是两道柳叶细眉,此刻凤眸弯弯一成月牙儿,那种被夸赞后,带着一丝小羞涩的成熟妇人绮韵,顿时自眉梢眼角流泻而出,一点点拓入心底。
落在贾珩眼中,心头都是微微一动,饶是他自诩定力过人,都觉得难以自持。
怎么用言语形容呢?
许是衣裙、首饰的加成?
陈汉宫廷装束,不是刘汉那种简素。
彼时,染织工艺并不发达,衣服色调单一,首饰器物也不见彩绣辉煌的珠光宝气。
如今的陈汉,仅以宫廷裙装而言,画风更像是盛唐,就突出一个雍容典雅、华美明艳。
对那种方额广颐、身材丰润的女子,可以说无比友好。
当然比起以微胖为美、审美单一的盛唐,陈汉因袭前明,对秀美、娇小的白幼瘦也兼容并蓄。
事实上,宋皇后与其妹端容贵妃,在汉宫之中,隐有“环肥燕瘦”之美称,此外,宋皇后还被宫女私下称为雪美人。
“子钰,那桃花酥,真的有这般好吃?”宋皇后雪颜肌肤上现出一抹红晕,由于金色步摇的熠熠闪烁,愈发显得白里透红,小巧可爱、玲珑剔透的耳垂上,翡翠耳环映照秋日午后阳光,晕出炫丽光泽。
贾珩轻声道:“臣不知怎么说,只是难想象娘娘母仪天下,竟有这样镂月裁云的厨艺,让人叹为观止。”
宋皇后闻言,美艳玉容上笑意愈发繁盛,道:“子钰谬赞了,本宫以前也在家里常做点心……镂月裁云,真的过誉了。”
说着,就是看向崇平帝:“陛下,平时臣妾为你做一些,忙起来忘了吃饭用,都是被送过来,让然儿、芷儿他们姊妹食用。”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梓潼的厨艺自是极好的,那桃花酥,朕平日也爱吃。”
许是他吃了十几年,对皇后所做的桃花酥,多少有些吃腻了吧,视之渐如平常,反而没有贾子钰的感慨。
几人说着,戴权微微笑道:“陛下,午膳已备好了。”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子钰,一同用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