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与甄家有着姻亲,而甄家家道中落之后,也希望与贾珩多走动,增进两家的感情。
贾珩想了想,轻笑说道:“那我等下午再去看看。”
明天除夕肯定是不能陪着甄晴和甄雪,他还要前去陪着晋阳。
贾珩转而看向甄雪,温声说道:“我在崇明沙听到水兄递送来的公文,水兄那边儿在杭州整顿水师颇有成效。”
甄雪妍美玉颜上的明媚笑意稍稍凝滞了一下,柔声道:“珩兄弟,王爷在杭州还好吧?”
子玉也真是的,非要在这个时候提及王爷,她如是不问一句,倒显得她太过凉薄了。
“水王爷在杭州忙着水师事务,一切都好。”贾珩轻声说道。
水歆听着贾珩叙说着,不由噘了噘嘴,心底有些不明所以。
在家里,她长这么大,那个爹爹都没有怎么抱过她。
甄雪点了点头,也没说其他。
甄宅
相比整个金陵正沉浸在除夕将临的喜气洋洋气氛中时,甄家宅院中的气氛多少有些愁云惨澹。
萱堂之中,甘氏坐在一张铺就这软褥的罗汉床上,下首两边儿坐着甄韶的夫人孙氏,甄轩的夫人许氏,以及甄铸的夫人王氏,还有甄璘的媳妇儿。
“嫂子,子玉应该会来吧。”甄轩的夫人许氏,面色迟疑说道。
“晴丫头不是去唤着了吗?”甄轩夫人许氏笑了笑说道:“这次过年,倒没见着兰儿和溪儿过来。”
这时,一个丫鬟进入屋内,道:“太太,王妃与永宁侯来了。”
甘氏闻言面色一喜,连忙起得身来,向外屋外而去,身后的许氏也陆续跟上。
甘氏看向怀里抱着孩子,随着甄晴和甄雪一同过来的少年,问道:“珩哥儿,你来了?”
贾珩笑了笑看向甘氏,寒暄道:“甘夫人一向可好。”
从甄晴和甄雪这边儿论起,甘氏也算是他的岳母了。
甘氏白净面皮上见着慈祥的笑意,看向那青衫少年怀里抱着的歆歆,笑道:“一切都好,珩哥儿屋里请。”
其他如孙氏、许氏也都欣喜地看向那抱着水歆的少年,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足以说明贾珩与甄家的亲昵。
众人说说笑笑地进了萱堂,甄晴笑了笑,轻声说道:“母亲,珩兄弟可是大忙人,执掌军机枢密,我去唤着人时,还是刚从崇明沙的水师学堂回来。”
彼时,甄铸的夫人王氏笑道:“珩哥儿,你可算是来了,我们正说怎么再去请着珩哥儿呢。”
贾珩抬眸看向王氏,轻声说道:“这几天比较忙,本来是要过来探望一番的。”
甘氏笑道:“快别站着说话了,坐下说话。”
贾珩放下歆歆,歆歆来到甘氏近前,说道:“外祖母。”
“哎,好孩子。”甘氏搂着歆歆,轻笑道。
王氏笑问道:“子玉,也没见着溪儿来信,她在京城还好吧?”
王氏其实并非甄铸的元配,而是甄铸后来的续弦。
贾珩点了点头,轻笑说道:“她在京里倒挺好的,现在与府上的姐妹住在一块儿,溪儿妹妹挺乖巧的。”
王氏笑道:“你喜欢她就好,溪儿以往在家就是文文静静的好孩子,不争不抢的性子,我原也喜欢她那个性子。”
这时,甄轩的妻子许氏道:“珩哥儿,兰儿呢?她在京里还好吧,上次我读着她的书信,怎么你们……”
其实想问,兰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信上怎么说着,也如溪儿一般跟着眼前少年?
贾珩轻声说道:“伯母放心,兰儿妹妹天资聪颖,也十分善解人意。”
许氏笑了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如果按着甄家以往的门第,别说二女共侍一夫,就说一个女孩儿给贾珩当妾室,都是不可能之事。
贾珩转而问道:“伯父那边儿可有消息传来?”
“前段时日递送来了书信,说是到了地方,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他那老寒腿也不知撑不撑的住。”甘氏叹了一口气,面上颇见着浓浓的忧色。
贾珩宽慰道:“夫人放心,等过上一二年,圣上怒气一消,许是会有恩典降下。”
其实如果太上皇驾崩,天子大概也会大赦天下,那时甄家也就能放归了。
甄轩的夫人许氏,说道:“如是那般也就好了,还有再见之期。”
甘氏转而又好奇问道:“听晴丫头说,珩哥儿你年后还要与女真打仗?”
贾珩瞥了一眼烈焰红唇的甄晴,轻声说道:“现在还不好说,要看将来的局势走向。”
甘氏面上见着几许感慨,说道:“你也不容易,年纪轻轻,肩上就担着家国重任,不知操着多少心。”
“没有什么法子。”贾珩道。
甘氏打量着那少年,越看越是满意,倒不是别的意思,而是觉得当年老太太眼光毒辣,看人是这般准。
而其他如孙氏、许氏脸上也见着感慨。
甄雪看着那少年与自家母亲说着话,攥了攥手帕,美眸就有几许出神。
贾珩与甄家的几位妇人说着话,渐渐到暮色四合,掌灯时分。
贾珩没有留下用饭,借口有事离了甄家,并未返回宁国府,而是去了晋阳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府上,后宅
厢房之中,灯火通明,明亮如昼。
晋阳长公主坐在厢房之中,刚刚吃罢饭,就着明亮灯火聚精会神地绣着一个虎头帽。
怜雪挑帘进得屋中,道:“殿下,侯爷过来了。”
晋阳长公主放下虎头帽,凝眸望去。
不大一会儿,贾珩来到后宅,进入屋内,目含笑意地看向那坐在床榻上的丽人,唤道:“晋阳。”
“这是从崇明沙过来的?”丽人轻笑说道。
“去了趟甄家。”贾珩点点头,坐将下来,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绣着呢。”
丽人瞥了一眼贾珩,嗔怪道:“本宫在府上闲着无事儿,不绣这个还能做什么。”
原来还说这几天会多陪陪她,但又去忙着了,但回来先去着甄家。
贾珩看向那玉容婉美的丽人,赞道:“你这绣工不错。”
“唉,这几天想好了没有。”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美眸莹润流波,忽而问道。
贾珩笑了笑,情知丽人在说着孩子的名字,温声道:“想好了,男孩儿唤作贾蕴,女孩儿就唤作贾节吧。”
曹操的女儿是唤作曹节吧?当然,他还是希望晋阳能生个男孩儿的。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道:“草字头的好像也就这些字了,不过女孩儿最好两个字好听一些,都一个字,寓意太少了。”
贾珩笑道:“这一时倒也没有好的,要不你想想。”
晋阳长公主嗔白了那少年一眼,轻笑道:“只起着儿子的名字,女儿不管是吧?”
贾珩抚过丽人的香肩,看向那雍美丰丽的玉颜,亲了雪腻脸颊一口,柔声说道:“不管是男孩儿和女孩儿,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哎,这台词,隐隐有些熟悉?
晋阳长公主玉颜微红,芳心却甜蜜不胜,反手握着贾珩的手,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琐碎的小情绪。
贾珩轻声道:“巡抚和三司主官的举荐奏疏,先前递送过去了,在这儿过了初二罢,怎么也要在这儿陪着你过一个年。”
晋阳长公主“嗯”了一声,道:“过完年也好,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贾珩看了一眼外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着吧。”
一夜再无话。
……
……
京城,宁国府
大观园,一排排整齐俨然的房舍瓦檐和大片树木上覆盖的皑皑积雪早已融化一空,因为临近春季,枝头已见着几许新发绿意,绚丽的晨光照耀在随风拂动的杏花旗上,其上“稻香村”几个字,清晰可见。
新年的气息不仅笼罩了宁荣两府,也渐渐蔓延到了大观园,此刻稻香村挂起了那种红色的大灯笼。
李纨一袭兰色折花衣裙,云髻巍峨,坐在梳妆台前,手中从梳妆台前的一方锦盒中拿起耳环。
但不知为何,拿起之后,旋又放下,看向镜中的那张画着浅浅澹妆的秀美脸蛋儿,眉眼秀丽,脸颊肌肤细嫩,轻轻抚了抚眼角,似也没有什么皱纹。
其实,她的颜色,虽比不上可卿她们艳丽,但也不……不算太差吧?
丽人胡思乱想着,忽觉自家脸颊微微发烫,而镜中的那妙目之中满是慌乱之色,好端端的,她又想这些做什么?真是不知羞臊了。
可那晚的灼烫至心以及从未有过的抵死纠缠……却恍若纠葛不清的梦魔一般,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孽缘……
“奶奶,琏二奶奶来了。”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丫鬟碧云进入厢房之中,对着那花信少妇唤着,也打断了李纨的胡思乱想。
而说话的工夫,在平儿的陪伴下,凤姐进入厢房,看向那似乎仍在对镜梳妆的花信少妇,笑问道:“纨嫂子,这是才起来?”
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梳妆打扮呢?
“凤丫头。”李纨起得身去,迎接而去,轻笑说道:“这天有些冷,昨晚起得迟了一些,这不快过年了,等会儿要到老太太那边儿去,这快过年了,凤丫头你怎么这么得空?”
凤姐吊梢眉之下的凤眸,细细打量着李纨,也不知为何,眼前气色红润,玉颜明媚照人的丽人,一时间让凤姐颇有些陌生,不过也没有相疑,轻笑道:“这不是过来和你说说,这不快过年了,府上照例是给下人扯几件衣裳,你们园子里是怎么安排的?”
李纨笑了笑道:“我还说呢,宝丫头在晌午时候约了我,说着怎么给园子里发月例的事儿。”
这段时间李纨管着园子里的事儿,虽然也没有多少丫鬟和嬷嬷,但头一次纨大奶奶的名头再次重新笼罩在整个园子。
凤姐笑了笑,说道:“还是你和宝丫头管的好。”
李纨柔声道:“她们小姑娘年纪小,我们只好多操持着一些,其实人多口杂,也不大好管。”
“哎,纹丫头和绮丫头呢?”凤姐好奇问道。
李纨笑道:“去秋爽斋那边儿去了吧,前几天云丫头和三丫头她们起梅花诗社,这几天可要玩疯了呢。”
她前不久也陪着做了两首诗,与那些小姑娘在一块儿,似乎连自己也年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