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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元_分节阅读_第194节
小说作者:蟹的心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78 MB   上传时间:2025-03-19 19:05:39

  “宣使的意思是?”

  “皇帝尚未即位的时候,我就和他打过交道。皇帝应该很清楚我郭宁是什么样的人,我大约莫也明白,皇帝是怎么看我的。”

  “宣使自然是大金皇帝的臂膀,是朝廷的柱石!皇帝常对我说,当日若不是郭宣使连番恶战,诛除逆贼,哪有……”

  庆山奴连忙反驳,才说了两句,便遭郭宁似笑非笑地凝视。

  两边都客客气气坐着,可庆山奴忽然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他后脖颈的寒毛都隐约竖了起来,心头一阵发凉,当下再不敢继续说下去。

  场中安静了一会儿,郭宁问道:“蒙古人快要退兵了,对么?”

  庆山奴干笑了两声:“是。皇帝已经决意,与蒙古人和谈。最多十日之内,就有结果。而蒙古军的主力,已经开始越过居庸关北返了。”

  “原来如此。”

  所谓和谈,无非是金国厚馈资财,再卑躬屈膝求饶吧。其实蒙古军在金国境内驻留半年多,就算将士凶悍,也难免师老兵疲,按照郭宁的想法,就算朝廷死撑到底,蒙古军十有八九也得退兵。

  但中都朝廷决心这么做,自然有朝廷的理由。这理由也不难猜:蒙古人早一点退兵,中都方面就能早一点腾出手来,收拾各处局面,进而威慑那个控制着南京路富庶领地的南京留守了。徒单镒既然死了,皇帝在这上头,自然积极。

  但朝廷与蒙古军厮杀数月,内里早已窘迫,要收拾局面、拉拢人心,能靠的也就只剩下名器。

  “除了我这个山东东路宣抚使,朝廷还有哪些任命?”

  “嗯,好教宣使得知,此番朝廷任命的,有河东宣抚使胥鼎、河北宣抚使仆散安贞、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陕西宣抚使完颜弼、大名宣抚使乌古论庆寿、缙山宣抚使张柔,还有……”庆山奴又报了几个郭宁不熟悉的名字:“一共是十位宣抚使!”

  从一品的大员,往前半步就可以参知政事,和丞相同级的,一口气任命了十个。

  皇帝真是痛快。

  只不过,怎么感觉大金的皇帝和杨安儿差不多,都是靠空头许诺蒙人呢。

  郭宁往后仰身,舒适地靠着石块的弧度,垂着眼,瞥着庆山奴:“皇帝拿了个宣抚使的名头给我,想要我做什么呢?”

  庆山奴俯身向前:“皇帝希望,山东太平无事。”

  “这倒有趣了,如今杨安儿造反,席卷山东,哪来的太平无事?红袄军拥兵数十万,我纵然有心,一时也无力平定啊?”

  庆山奴压低嗓音:“不不,郭宣使……皇帝的意思是,现在的山东,就是太平无事。所以,宣使你什么也不用做。”

第三百一十章 无事(下)

  “什么也不用做?”

  庆山奴重重点头:“没错,宣使,你什么也不要做。”

  郭宁心中一动,却依然皱眉,摆出茫然表情:“天使可知,那杨安儿占据了大半的山东,近数月来,麾下各部锻造甲兵、习连武艺,兵势日显强盛如海,诸将渴欲侵掠扩张,都在蠢蠢欲动。”

  他起身拍了拍手,便有傔从自山道趋前,捧出两个木盒。

  “天使请看。”

  庆山奴刚打开盒子,便觉一股臭气蒸腾到面门,那种味道简直比腐烂的海鱼还要恶心十倍,而散发出臭气的,则是一张狰狞的面庞。

  过去数月里,中都城被蒙古人百计围攻,城上城下哪天不死上千上百的人?庆山奴身为皇帝亲信,时常四处巡视,被砍下来的脑袋满地乱滚的情形,他见得多了。

  可这会儿,他真没想到郭宁会忽然拿出个脑袋来。

  庆山奴啪地关闭盒盖:“宣使,这是什么?”

  “这是杨安儿麾下大将棘七的脑袋。想来你也听说过此人的名头吧?”

  近侍局为皇帝耳目,日常军情奏报无所不览,庆山奴能当上皇帝亲信,倒也不是无能之辈,记性是真的好。他当下颔首:“听说,这棘七和另一名贼寇名叫季先的领兵一万攻打滨州,后与军辖尹昌里应外合破城。”

  郭宁示意他再看看另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便是季先的脑袋。天使也要看看么?”

  庆山奴脸上微微变色:“节帅已经和红袄军厮杀起来了?”

  “是啊!”郭宁坦然道:“十日前,二将率部进驻密州,随即向我军发起进攻,两边鏖战多场,各自皆有损伤。我军动用了相当兵力,这才取胜。这会儿我军汪世显所部,正和红袄军的密州都统国咬儿对峙……红袄军人多势众,我打算再调一万兵去,先稳住密州一带,然后伺机往南,威胁杨安儿的老巢莒州……”

  话还没说完,庆山奴已经猝然起身,抬高嗓门喝道:“不可!你赶紧收兵!”

  毕竟过去几个月里,庆山奴居移气、养移体,在中都城里作威作福惯了,那一股子心气时不时挑出来作祟。

  他又确实是着急,于是这一声,仿佛对着中都城里泛滥的都统和万户们,吼得气派十足,实在响了点。

  郭宁的护卫们这时正散在周围,他们都对郭宁尊崇异常,可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着郭宁吼叫。瞬间数十道眼神投来,每一道俱都不善。

  而郭宁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嗯?海边风大,我没听清楚。”

  庆山奴握紧双拳,待要大声重复,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声。

  他来山东前,皇帝就曾专门叮嘱说,这定海军郭宁,是徒单镒从草莽间拔擢起的桀骜之人,全然无视朝廷威权,而且行事肆无忌惮、动辄翻脸。

  换在大金强盛时候,这等狂人敢在皇帝面前露脸,不用别人插手,皇帝亲自就拿刀下场,把他砍作十七八截,再剁碎了喂狗。

  可大金已经不是原来的大金,而皇帝也不是早年那些勇猛的列祖列宗。

  换在中都城里,谁敢对庆山奴如此无礼,庆山奴也早就叫了武卫军或者拱卫直的武士出来,将他拿下痛打。

  可这会儿不在中都,而在郭宁拥兵上万盘踞的莱州。而中都城里的武卫军或者拱卫直、威捷军,数月前在中都,已经被这郭宁带人杀得个人头滚滚了。

  庆山奴犹豫了一下,慢慢退回原处。

  此前徒单镒便是靠郭宁的武力威慑,在中都城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导了大安三年到贞祐二年的政局。

  现在徒单镒已经死了,曾经受他驱使的郭宁,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谁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皇帝很清楚:

  徒单镒在世一天,便以他的手段和威望,控制住大金的局势,使得利益各方都在同一框架下争竞,保持着共同的目标。而徒单镒既死,大金的局势必乱。

  正因为愈发混乱的局面必然到来,皇帝才下了狠心放权,并以重臣领重权宣抚各地,务求拨乱反正,重申朝廷的权威,把徒单镒肆意妄为的恶果一扫而空。

  在此过程中,中都朝廷若能控制住郭宁这条恶虎……不需要郭宁做什么,只要他什么都不做,朝廷就能看着红袄军出兵南京,和开封府里的遂王打出狗脑子来。

  世上还有比两家大敌彼此残杀虚耗更好的事吗?

  谁不愿意做观看螳螂捕蝉的黄雀呢?

  而反过来想,这条恶虎若与那逆子联手……莫说大金疆域两分了,中都、河北等地的漕运一断,再没了山东海道接济的粮食,不出数月,朝廷都要维持不下去!

  真是活见鬼了,郭宁谋求定海军节度使的职位时,皇帝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所以,皇帝非常郑重地吩咐过庆山奴:

  你莫要触怒郭宁。按下自家身份,先把事情给我办成了!

  庆山奴垂下头,咬了咬牙,再抬头时,已经满脸笑容。他甚至还向着四周的护卫们抱了个罗圈揖:“失礼,失礼,是我着急了。各位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礼数尽到,他兜转回来,轻声道:“宣使,那红袄军厉兵秣马,以向南京,这正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你在这时候牵扯红袄军的力量,徒然使开封府得益,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可言呢?”

  “当然有好处。打退国咬儿,我就能拿到密州;打败杨安儿,我就有更大的地盘,更多的兵,这难道不是好处?何况……”

  郭宁一笑,拿眼瞧了瞧庆山奴:“何况,陛下那位英武有为的孩儿,正是在我定海军的操持下去到了开封府。我看,遂王对我,颇有几分善意,合该守望相助哪!”

  庆山奴压抑住情绪,沉声道:“要说善意,难道陛下和郭宣使之间,就没有么?陛下也是在郭宣使的操持下入得中都!大金皇帝的善意,难道不比遂王的善意更有价值?”

  郭宁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好一阵,他徐徐道:“皇帝是什么样的想法,皇帝是怎么看待徒单丞相的,乃至皇帝是怎么看我的,那并不能瞒过谁。所以,皇帝也不要指望着,拿几个虎符、鱼符,拿几个空头的官职给我,就能让我做什么,不做什么。”

  这话太直白,也太过咄咄逼人了。庆山奴事前准备了不少说辞,可郭宁却如莽汉般掀了桌子,以至于什么说辞都用不上。

  “宣使!”庆山奴嚷了一句。

  郭宁摆了摆手:“我说了,那些东西,对我没用。”

  庆山奴目瞪口呆地道:“怎会没有用?宣使你想要地盘,想要兵马,但若没有朝廷的名义,何以驾驭他们?若没有制度约束……沐猴而冠,岂得长久?”

  郭宁站起身:“谁是沐猴而冠,恐怕再过几年才能看得清。眼下若皇帝拿不出点新的东西,你便可以回去了。我这个节度使做得挺好,部下们忽然换个称呼,还不那么顺耳。”

  新的东西?庆山奴只有苦笑,正因为中都朝廷疲弊如此,才不得不拿这些官职爵位出来,而所谓新的东西……天可怜见,朝廷哪还有什么新东西能给出来的?

  “宣使,你不妨明说,究竟需要什么。”

  郭宁笑眯眯地道:“想要山东太平无事,一点也不难。可我定海军麾下虎贲数万,个个渴欲立功,他们总得有个去向。另外,我与南朝宋人的海商交易,总不能一直用真金白银去换取粮食物资,也得拿出点大金的特产,好求个收支平衡。所以,朝廷能否给我名义,让我去见见那位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开源(上)

  庆山奴默然半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郭宣使,你好大的胃口。”

  数月前郭宁起于草莽时,还对朝廷体制茫然无知,但此后他执掌重权,亲眼目睹了中都城里重重动荡,成长很快。于是在凶猛之外,他便愈来愈多地拥有了深沉狡诈的特质。

  这会儿他绕了几个圈子而向朝廷索要的东西,便切切实实地打在了朝廷的软肋上,又切切实实展现了他的强横和自信。

  郭宁的意思很明白,他在山东东路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完全不仰赖于朝廷的准许。

  朝廷任命的其它宣抚使,都必然靠着朝廷威严来压制地方,朝廷所给予的权力,是他们在地方行驶权力的基础。

  但郭宁不同,他所倚靠的,自始至终都是自身纠合的武力。而他对这支武力的掌控,则源于朝廷北疆防线崩溃后,他本人拼死断后掩护,而赢得的巨大威望。

  杨安儿的叛军如何,或者遂王在开封府聚集起的力量如何,中都朝廷只能大致估算。可皇帝本人靠政变上台,对定海军的强悍武力实在是记忆犹新。所以,当他想让叛贼和逆子两败俱伤,首先要保证的,便是定海军不牵扯其间,以免这头恶虎把消耗战打成了速决战。

  不过,徒单镒一死,皇帝在中都朝堂的皇权大张,底气也跟着涨了不少。所以他想得有趣,竟比照着当日徒单镒给郭宁的酬劳,拿出了一个从一品的官位,以此作为诱饵或补偿。

  或许皇帝觉得这就足够了吧。

  而郭宁将山东东路宣抚使的官位视若无睹,便是在对皇帝发出嘲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或者,我唾手可得的东西,你再赐予我一遍,有什么意义?居然还要我感恩戴德,然后张嘴吐出必得的利益?

  皇帝陛下,你多大的脸?你莫非当我是傻的?

  既然皇帝自家遣使登门,那么郭宁要的,一定比皇帝愿给的更多!郭宁要的,是皇帝为定海军在辽东的活动大开方便之门,授郭宁以全权!

  向辽东伸一伸手,倒不是郭宁突发奇想,而是他和幕僚们盘算许久的计划。

  定海军抵达山东,已经大半年了,但因为过程中与蒙古军恶战了一场,完整控制登、莱、宁海三州的时日尚短。

  郭宁麾下数以万计的军户和民户,才刚刚开始春耕,超过百万的田亩还没有见到产出,各处的粮囤只出不进,其实开始有些紧张了。

  登莱各地的矿产,还没有变成源源不绝的武器、农具和钱财。但矿工和匠户们的血汗钱不仅不能克扣,还要优厚给予,所以移剌楚材都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找个理由,打一打登州和宁海州地方乡豪大户的秋风。

  再如军府的各个部门,诸多管理的想法,少量沿袭了旧制,但还有很多是因地制宜的创新,这些想法有没有用?合适不合适?这些在位的官吏是不是合格?都需要时间来检验。

  军队也是一样,将士们固然勇猛顽强,可他们在英勇奋战之后,也需要得到回报。

  将士们想成亲,想看到新得的田地丰收,想看到手头有些闲钱,想看到老婆的肚子大起来,想看到自己的新家里,慢慢地多一头牲畜,多一件家具,多一件衣服,多几个锅碗瓢盆,多一件能留给后代的、结实的铠甲,甚至多几个围着桌子吃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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