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东王听到这话,脸色自是一黑,梁王一篇檄文炮轰可谓是将他的面子给撕得粉碎,叔侄彻底反目,更谈不上有什么调和的余地。
虽然李去疾只是一通暗含讥讽的废话应对,但听到其荆州总管府自顾不暇,湘东王在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好奇问道:“你境今又有何忧困?莫非也有兵事滋扰?”
李去疾闻言后便点点头,并叹息道:“前者贵府郢州不守,使我汉东直露乱军兵锋之下。我主太原公紧急率部南下,才将乱兵稍加肃清。但今侯景又使人来说,威令我主借道江北,使其精兵长驱直入、来击江陵,若是不允,则其军必将寇入汉东,使我随陆寸草不生……”
“竟有此事?”
湘东王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是悚然一惊,吓得直从席中站起身来,望着李去疾便惊声道:“那、那你主太原公答应贼请没有?侯景狼子野心之辈,与之相谋、人所不齿,太原公人间英流,想必不会犯此错误罢?”
“这是当然!早在年初,侯景便遣使携货重贿我主,并许以划江而治、封爵秦王,皆被我主严词拒绝。如今又怎么会受其威吓,与贼相谋!”
见湘东王略松一口气,李去疾旋即便又说道:“但今郢州即失,汉东无防,贼军若进,恐难阻拦。为我随陆士民安危计,我主特使仆来告请大王能否相借夏首、沌口、夏口等北岸江河津渡以防贼备患?”
湘东王听到这话后顿时皱眉摇头道:“你北人素来不擅水战,沔北又无舟师盛旅,即便掌诸津渡,也无用武之地。更何况,如今此诸处尽在贼控,我纵有心,也难豪赠!”
“这一点请大王放心,沔北虽然没有强大舟师,但能操橹控水者亦有数千之众,虽然做不到横阻长江,但固守几处津渡尚在力内。”
李去疾闻言后便又笑语说道:“我主有言,如今大王乃是梁家重器、江汉首望,定乱平贼不二之选。贼势纵然猖獗一时,但也绝难长胜。诸渡虽在贼手,但不久之后必能夺回。但得大王一诺,我主必严控江北,不使一甲欺近江陵!”
湘东王听到这里,便又皱眉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说道:“如果我不肯应允,太原公是否就会坐任乱军进寇江陵?”
“怎么会呢?两方论好非是短时,我主对大王的敬重之情一如大王长修边睦之心!”
李去疾连忙又垂首说道,而湘东王听到这话后,那独眼中的忧虑之色顿时更加的浓厚起来。
第0695章 迷途知返
当李泰来到石城的时候,蔡大宝等几名襄阳属官已经在此等候。
“见过大将军。”
入前见礼的时候,蔡大宝低垂着头,有意避开李泰的视线,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李泰看到他们这些襄阳属官,心情也不算好,并没有多作寒暄,直接便开口说道:“虽然我并无权过问襄阳军政事宜,但是两地唇齿相依、亲密无间,襄阳骤然兴兵,请问蔡参军,梁王究竟意欲何为!”
蔡大宝自知理亏,听到李泰的问话之后头便垂得更低,沉默片刻后才又回答道:“大王日前又痛失一位亲长,此事大将军应知。此番襄阳举兵,并无深谋远计,只是大王痛恨家贼,急欲诛除江陵丑恶!如此家丑,羞与人言,所以没有遣使告知大将军。”
很明显这说辞是一早便拟定了的,李泰在听完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冷笑几声后便先入城中。而蔡大宝等人也知很难就此敷衍过去,见状后便也连忙跟随在李泰的亲兵队伍后方一同入城。
尽管心中对梁王的态度颇为不爽,但蔡大宝在自己父亲流落襄阳时曾经多给关照,李泰还是要给蔡大宝几分面子,入城后又请其人在府用餐。
用餐途中,蔡大宝暗窥李泰神情如何,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大将军是因忧虑侯景乱军势大,此事大王也有先计,今番用兵唯诛家贼,湘东即灭、江陵诸事一如之前,大王必也会与大将军通力合作,会击乱军……”
“哈,蔡参军欺我不知事?乱军势大,是你梁家国贼,与我何干?”
李泰听到这话后,心中的怒火便有些压不住了,当即便拍案怒声反问道,他见蔡大宝神情羞惭,才又叹息一声,旋即便放低了声调缓缓说道:“我知此言并非蔡参军意欲说我,但就算是梁王,作此虚言搪塞也实在是大伤人情!
梁王既非愚幼,凡事当然自有主张,我与梁王虽然交情不浅,但也没有以私情而阻挠大计的道理。如果梁王觉得此番势在必行,也一定能够马到成功,既然不需与我相谋,大可不必再将后事道我。
我虽梁王挚友,亦是大魏边臣,梁王若能成功,我虽然私意贺之,但也不能全无边防之计。”
自从相识以来,蔡大宝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泰在他面前因暴怒而失态,虽然那暴怒的情绪很快就收敛起来,但也足见这件事是让他有多么的失望不满。
尽管在梁王举兵之前,蔡大宝也劝过多次,但终究还是没能劝谏下来。
此时再面对愤怒的李泰时,他也不能因梁王是最终的决策者而撇清自己,李泰仍然没有失礼于他,这也让他大感羞惭,略作沉吟后便避席免冠,深拜李泰席前并沉声说道:“大将军用兵如神,观情度势无有不中。冒昧请问大将军于此纷乱之中将何以自处?此番身入石城又是为何?乞望大将军能顾念旧情,略加指点以为参考。”
“湘东霸凌亲属、残害同胞,诚然德行有亏,但今与贼决战大江,关乎社稷存续,梁统能继与否。梁王今以家仇私恨伐之,能孚众望?如此自弃于家国,非是义举,实为暴行!”
事有先后缓急,刑有公私轻重,西晋的八王之乱可以说是数遍古今上下性质最为恶劣的宗室相残,不只是因为此乱直接引发了五胡乱华和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的大乱世,也在于这些参乱之人完全将私人权欲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亵渎公器、自绝于天下,使得司马家成为历史上最为丑陋、罪大恶极的一个政治家族。
李泰当然不关心梁统存续与否,但也绝对不会选择一个自绝于江南士民人心的南梁宗室作为合作对象,所以在蔡大宝发问的时候,他也不加掩饰的道出了这一点:“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知梁王素来都不失匡济之志,趁此迷途未远、回返仍易,若再知错而行远,虽然不舍,也要断离!
纵然梁王自信能先定江陵、再克乱军,但我却不敢将荆府军民万众之安危系此自负之狂念。唯先锁定形胜、自控战机,使我进退皆允、不仰于时,才算不负上下。
蔡参军既然问我,我便也不再相瞒,行入石城以前,我已遣员前往江陵,割土于江北汉东,自设边防。湘东王若允所请,则自此以后,尔等诸军且于汉沔以西自决生死,我唯引众观势而已。”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当从李泰口中听到将会放弃针对襄阳的扶植,任由他们与江陵军府和侯景乱军斗生斗死,蔡大宝也不由得满心灰暗。
他知梁王的思路是趁江陵自顾不暇之际先袭夺江陵,然后再以此为诱惑让李泰也率军加入进来,与之一起迎战侯景乱军。
但这样的想法本就充满了一厢情愿的意味,尤其李泰这种本身就对情势判断精准、恍若先知的精明之人,更加不可能被梁王捏着鼻子走。
果然很快李泰便在这看似纷繁的局面中快速的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将自己摆在一个坐山观虎斗的位置上,任由几方厮杀乱斗,到最后无论哪一方胜出,必然也都要对其礼敬有加,甚至需要让出一部分战利品来换取友好的态度。
虽然其人放任襄阳自生自灭,但蔡大宝也自知难从道德上加以挑剔抨击,毕竟此番举兵本就是自家大王一意孤行、无与相谋,那对方自然也就没有主动来配合自己的义务。
当得知了李泰的筹谋想法之后,蔡大宝自是无心再逗留下去,忙不迭返回梁王大军所驻的武宁城。
“虽言挚友,但说到底李伯山对我仍有轻视,认为我不能取代湘东控制局面。”
梁王在听到蔡大宝转述李泰谋划的时候,心中虽然也是一惊,但更多的还是羞恼,旋即便又沉吟说道:“无论他是何谋计,我终究身受西朝册封,若真能够速定江陵,李伯山也必须要配合行事,不可坐视侯景乱军夺走江陵!”
见大王仍是固执己见,蔡大宝便又叹息道:“李大将军业已向江陵遣使索地,若湘东王为求自保,直将雍府襄阳都割授魏国,那西朝是否还有礼待大王的必要?”
“这、这怎么可能!割弃襄阳,对江陵又有何益?况我乃是……”
听到蔡大宝所描述的这个可能,梁王顿时也有些慌了,先是连连摇头,旋即又望着蔡大宝涩声说道:“但、但我檄文已经传告诸方,如今大军却连江陵城头还未望见便要思退,岂不成天下笑柄?”
“唯今之计,大王还是应该速往石城访问李大将军,听其授计来了结争端才最妥当。”
蔡大宝本就不认同此际进攻江陵,眼见梁王已有悔意,便又连忙进言道。
然而这个方案对梁王而言,还是羞惭的有些不能接受,正当他仍自犹豫不决之际,后路襄阳方面便传来了汉水上游的荆州舟师正自顺流而下、即将抵达襄阳的消息。
这顿时让梁王心生警觉,也意识到李泰前言并非是在开玩笑,可能心里已经做好要放弃与他合作的打算了。
尽管嘴上不说,但来自荆州总管府的武力支持也是梁王敢于举兵谋夺江陵的底气之一,得知这一情况后,梁王再也不敢拖延,于是便听从蔡大宝的劝告,亲自奔赴石城,希望求得李泰的谅解。
蔡大宝还是很有几分水平的,起码对湘东王的认识很深刻。李去疾在出使江陵返回石城后,当真带回了湘东王要割让襄阳的提议,只要李泰能够解决掉梁王萧詧的军队,并且保证侯景乱军不从江北向江陵发起进攻,那么湘东王便承认他对襄阳的占有!
当梁王抵达石城后,李泰也正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由荆州总管府直接控制襄阳?毕竟他调度诸路人马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已经将此当作一个选项了。
不过在权衡一番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比较诱人的想法。南北分裂隔阂已久,北面想要统合南方,扶植傀儡以渐进算是一个成本较低的方案,尤其如今的他还不是西魏的话事人,那就更需要借助这样一个中间人。
梁王血脉身份自是足够,而且彼此间也颇有共事基础,此番虽然失控了一次,可如果换了南梁其他人,估计只会更拉。而且眼下他也接触不到较之梁王身份更够分量的替选,手上虽然还有一个萧圆正,但也明显的不适合。
所以当梁王来到石城态度诚恳的道歉时,李泰也颇为大度的原谅了他,并没有再就此深究下去。而当梁王提出他闹的动静太大,不好直接息事宁人的时候,李泰对此也有安排。
他提出梁王归后便为邵陵王萧纶举行一个盛大的葬礼,并且要求湘东王那里派遣儿子和臣员前来参加邵陵王的葬礼。如此一来,梁王的体面也能保留下来,而且还给人一个深明大义、公道正直的印象。
第0696章 谁当柱国
对于李泰的这一提议,梁王也是深表赞同。在不能实际掌控江陵的情况下,这对他而言已经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前者怒火攻心、有失常智,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决定。幸在伯山仍不弃我,还肯耐心规劝,使我幡然醒悟、迷途知返。自此之后,凡有需要智谋决断之事,我一定向伯山多多请教!”
梁王又一脸羞惭、语调诚挚的对李泰说道。
这话李泰也只是听一听,反正无论未来梁王究竟能不能做到这一番表态,自己都得逐步限制其人的自由度、降低他失控作妖所带来的危害。
此间既已达成共识,李泰便又着令李去疾再跑一趟江陵,领土方面仍然维持之前的条件,并且带上一封梁王的亲笔信,表示他们之间已经摒弃前嫌、和好如初,不容旁人再作挑拨离间。只待湘东王派遣人员北来参加邵陵王葬礼,梁王便即刻撤军。
此时侯景大军业已兵围巴陵城,并且昼夜不断的发起了强攻。尽管湘东王对于王僧辩信心不小,认为其一定能够守住巴陵不失,可是在襄阳方面的威胁下,再加上担心侯景乱军从江北进攻,湘东王也不敢派出驻守在江陵的军队以增援王僧辩。
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显然是难以维持良久,尤其一旦拒绝李泰的要求后,江陵方面可能还要遭受西魏军队的进攻,湘东王只能点头应承下来李泰的所有要求,割让夏口等诸江北渡口之外,又派遣庾信等几人为使、陪同儿子萧方智前往襄阳参加邵陵王葬礼。
有鉴于湘东王这个人信用向来马马虎虎,为免其人事后又要反悔,李泰又要求他以向西魏递交国书请求荆州总管府派兵协助江防的名义,正式确定将诸渡口的归属权给予荆州总管府。
在收到江陵方面递交的国书之后,李泰一方面着员快马加鞭的将之送往关中朝廷,顺便将此间的情势以及自己的计划奏报一番,另一方面也督促梁王退兵返回襄阳给他六叔办席。
至于李泰自己则仍留镇南面,观察战事进展的同时,也要准备着侯景大军败逃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将诸津渡接手过来。湘东王虽然答应了割让诸地,但他也得展现出能够将之据为己有的实力。
荆州总管府的水军力量的确不强,唯一可称的一个水军将领还是之前从樊城投降过来的刘方贵。如今的刘方贵作为赵刚的副将驻守义阳,在淮水上游训练了一支巡防水军,眼下也不宜调到这里来。
为了确保能在第一时间便建立起一支可观的江防力量,李泰提出让梁王交出襄阳的水军与荆州总管府的水军进行整编,从而南下控制汉水入江口。
梁王对此也非常热心,此番举兵他虽然没有入主江陵,但若能够借此将势力扩展到重要的长江口岸中去,在同江陵的对峙过程中也能掌握更多一种的制衡方式。
至于说整合后的水军主将,由于李泰这里并没有合适的人选,便且交由梁王选择部将出任,但是在军事调度方面则归属荆州总管府进行管辖。
如此一来,李泰在大江一线有什么军事调度也瞒不过梁王,彼此能有一个充分的沟通,不至于再发生之前那种情况。
其实要说李泰完全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尽然,在他心目中徐文盛自然是一个足以胜任江防大都督的人选。不过其人刚刚经历丧亲之痛、又被湘东王这个故主斥为叛贼,李泰也不知他能不能够熬得住、挺过来,即便要作招揽任用,也得过段时间再说。
而且眼下他也是要借机分散一下襄阳方面的军事力量,就算将这几个渡口完全交给梁王掌控,其实他也并不算亏。想要掌握渡口当然要驻兵,襄阳军众调离,那么其城防诸事必然就要更多的仰仗荆州总管府进行协防。
就拿这次来说,为了让梁王不要担心事后会遭到江陵方面的报复,李泰主动将武宁的防守接手过来。就算来日湘东王挺过这一个关口,缓过气来之后要进攻襄阳进行报复,首先也要越过西魏的防区,李泰对此当然不会视而不见。
当然,梁王如果再想率军南下的瞎折腾,没有李泰的点头,他也压根过不去!
“还是得继续扩军啊!”
随着防戍范围扩大到了襄阳南面和夏口诸处,李泰也不由得自感如今荆州总管府的兵力调度起来有点捉襟见肘。
如今他的军事防区向西达到了山南由安康改设的金州,向北则抵达伊川,南面直临大江,东面则是淮南诸地。
范围如此广阔的一个军事辖区,在满足境内民生治安的同时还要保证各边都能有足够的力量震慑敌对的势力,并且拥有足够的进取力,那养兵十万也不为过。
当然,全凭总管府财政供给的话,十万人马的消耗眼下还远不是荆州总管府能够负担得了的。
所以梯队形的军事建设也是无可避免的,包括拥有府兵兵籍的那一万五千名府兵在内,总管府直接统率能有三万左右的精兵,再以其他将领部曲、州郡乡团等维持州郡治安和边境守戍等等,加上可以视情况临时征调的蛮兵部落、乡豪义勇等,这样一个总量如果能够达到十万便算是不错了。
这样一个军事系统的建立打造并非朝夕之功,李泰是亲身经历过宇文泰对府兵体系的逐步建设,甚至对于未来府兵的发展趋势也比宇文泰看得更清晰,对此倒也并不着急,按部就班的推动即可。
正当李泰在南面一边趁火打劫、一边畅想创军大计的时候,远在长安朝廷中,也正围绕着他进行着一场辩论,而这议题名字叫做该不该将李伯山进授柱国大将军。
年初三月,皇帝元宝炬驾崩,太子元钦登基为帝。而到五月时,身为柱国之一的陇西公李虎也因病辞世,由此便引发出一个议题,那就是李虎之后国中谁堪再居柱国之位。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话题只是在朝廷之外进行讨论。毕竟柱国本身并非朝廷常职,员额多少也并没有先例可循,本身只是一个荣位加衔,并没有具体的职掌事权,当然也就不存在去世一个便即刻拔授一个这样的紧迫性。
但是由于柱国本身便是一个资望隆重之位,时流讨论谁堪居之本身便也体现出了一些时势变化和政治内涵。
最开始李泰并没有出现在首发讨论的阵容中,大家刚开始的时候还主要集中在年龄资历方面,诸如杨宽、长孙绍远这些军功虽不出众,但出身和资历都比较可观者才是热议的对象。
毕竟他们各自所代表的也是关中政治重要的组成部分,之前或因位置所限而不得其选,但今既然已经腾出来了,正宜略加彰显。
当然也是因为最开始热衷讨论的只是一些时流闲人,真正身在势位者任何明确表态必然是要受到一些因素的约束和影响,不会张开嘴巴就胡扯。
可是在有一次宫廷聚会中,皇帝元钦突然向侍臣表态柱国虽然是人望之选,但也是殊勋之位,如果功勋足以服众,那又何必计较年龄资望?
皇帝的这一次表态瞬间便给相关的讨论增加了一番热度,而且还给出一个相对比较直观的标准,也让这场讨论渐渐有从野中向朝堂蔓延的趋势。
讲到功勋这一标准,那么李泰必然是近年来的绝对C位。尤其是在去年那一场虎头蛇尾、狼狈收场的东征中,李泰更是用实实在在的战功向世人证明,他不只是国中少流翘楚,连老一辈的柱国们也都相形见绌!
所以不出意外的,很快便有人向朝廷奏请以太原公李伯山为柱国大将军,而当这一意见被提出后,顿时便获得了许多朝士的附和认同。
当然,真正有政治眼光的人也意识到,这一场所谓的谁堪继任柱国的讨论蓄谋颇深,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名位封授问题,而是适逢新朝,有的人想要借此扫除一些旧风气,梳理一些新规矩所进行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