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夫子庙的学生杀推行新政的官员.”
杨白泽怅然一叹,“鸿鹄这是在实际行动告诉我,帝国的教化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作用,想让我知难而退啊。”
李钧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暂避锋芒,还是改换策略?”
“钧哥你说的这两个选择,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都是在向鸿鹄认输!”
杨白泽抬手揉碎脸上的阴沉,淡然道:“如果我再老三十岁,或许会选择隐忍迂回。可惜现在,我杨白泽还没学会‘退让’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鸿鹄入城的第一步,选择将宣威公司作为目标,恰好说明犬山城目前推行的新政踩到了他们的痛处。”
杨白泽右脚踩住一块裹满硝烟的石块,轻轻碾动。
“打蛇打七寸,现在捏住这条毒蛇七寸的是我们。这时候如果要是畏惧放手,接下来才会被群蛇吞噬。”
李钧了然:“所以你不准备暂停新政了?”
“不止不停,原本的计划还要提前!”
杨白泽眼神坚毅,“从明日起,四家启蒙私塾立刻开学,开始招收犬山城所有总角年岁的孩童入学!”
“我要让鸿鹄的人明白,他们吹嘘的‘人人皆可晋序’的虚假未来,用一件厚衣,一碗热饭就可以轻而易举瓦解的干干净净!”
李钧看着身旁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轻声提醒道:“骆河被炸死,只是鸿鹄的一次警告,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恐怕就是你了。”
“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那由我来充当这个吸引火力的目标,岂不是正好?”
杨白泽咧嘴一笑,“再说了,有钧哥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这么相信我?鸿鹄那些人的手段阴险,行踪诡异,我不一定能够护住你的周全。”
李钧说的是实话,鸿鹄能够在帝国生存这么多年,依靠的就是隐匿于民的本事。
特别是目前犬山城是整个倭区推行新政的试点,所有的政策推行根本没有前例可循,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没有人能够准确预判新政实施的效果,只能一步步试探罪民的接受程度。
如此人心浮动之际,正是鸿鹄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每一个对当前世道不满的人,都有可能被鸿鹄蛊惑成自己人。
“尽人事,听天命。”
杨白泽笑容淡定,“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死在鸿鹄的手中,那我只求钧哥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多杀点人,给我赔命。”
犬山城,西郊户所。
啪!
范无咎将一张人脸狠狠摔在桌上,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在这间会议室中往复横行。
“丢人,丢死了仙人!”
“出什么事了?”
刚刚返回的李钧刚刚推开大门,就看到这气氛凝重的一幕,不禁疑惑问道。
“小黑的宝贝线人被杀了。”
缩在角落中的陈乞生说道:“就前后脚的功夫,对方几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的人。”
“前后脚”
李钧愕然问道:“你们没抓到人?”
“没有。”
陈乞生摇了摇头,指着被扔在桌上的人脸,无奈道:“不止没抓到,反而被人送了一份见面礼。”
“这是示威!”
范无咎怒声道:“老子在犬山城混了这么多年,还一次被人蹬鼻子上脸!这次要是不宰了这个王八蛋,我就不叫范无咎!”
“看来咱们西郊户所的行动,被人看的一干二净啊。”
说话间李钧看了眼窗外,明明是风雪如常,可在他眼中,每一片飘落的雪花却仿佛都是充满着恶意的觊觎目光。
举世皆敌,这就是他们作为占领者无法回避的困难和问题。
李钧心头感叹一声,转头看向房中始终没有出声的谢必安,问道:“小白,你那边怎么样?”
谢必安沉声回道:“舞台已经给他们搭好了,现在就等着他们登台唱戏了。”
“那就把所有的兄弟都派出去吧,咱们这些观众要是都不出门,谁去给别人捧场?”
“好的,我就去安排。”
范无咎疑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左右横跳,试图搞懂他们口中说的哑谜是什么意思。
“不过钧哥,看他们这次的声势,咱们的观众数量还是有些太少了,恐怕不能对方尽兴啊。”
谢必安略显担忧,李钧闻言一笑,冲着满脸迷惘的范无咎挑了挑下颌,“小黑不是还有很多朋友吗?让他邀请别人都来凑凑热闹。”
“我的朋友?我他妈的没朋友啊?”
范无咎凑到陈乞声旁边,用拐子捅了捅对方,“老陈,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你都听不懂啊。”
陈乞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就是找人打群架呗。”
“打群架?目标已经找到了?”
范无咎精神大振,狞笑道:“那还找什么人啊,这活儿我拿手,老子右手霰弹枪左手绣春刀,一边砍头一边爆!”
“还搁这儿押起韵来了。”
陈乞生一脸嫌弃的挪开身形,以免被这个挥舞着霰弹枪的莽夫误伤。
他依靠着墙角,两手插进道袍袖中,自言自语哀叹道:“又被抓了一百多个,再这么继续下去,道爷我只能跟他们拼命了.”
“小黑你别激动,有你过瘾的时候。”
李钧笑着安抚兴奋的范无咎一声,对着谢必安问道:“老马的更新还没结束?”
“没有。”
谢必安闻言摇头道:“听马爷的意思,他这次是一场‘大更’,虽然不太清楚他们明鬼的说法,但应该需要不少时间。”
李钧沉吟片刻,果断道:“那这次听戏就按老马缺席准备,一定要确保台下看戏的位置座无虚席!”
“好的。”
第346章 剥离场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不对,我现在又不是去盗墓,这个算法不适用啊。”
黑龙资本大楼之中,身穿一身倭区神官长袍,盯着‘堂上雀’面容的邹四九,看着眼前乱麻一般的分岔路口,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他猛然抬头,眼神发亮,熠熠生辉,双手在身前快速舞动。
“瘦长之屋运,程受租。邻强压境,难以头出。要想财神光顾,宅西必然有路!”
邹四九目光锁定最西侧的一条岔道,前行的脚步异常坚定。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邹四九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岔路口,脸色蓦然变得铁青无比。
“好好好,你们黑龙资本用九宫八卦修老巢是吧!他娘的,老子今天必须把你们的底裤是什么花纹都给算出来!”
邹四九眼神发狠,覆在脑后的黑发无风自动,就在他准备撸起袖子开始推演的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堂上雀?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
邹四九猛然回头,在对方视线看不到的后脑勺位置,属于堂上雀本人的脑机灵窍被重新激活。
“我刚刚在怀念故乡的樱花,准备算一算什么时候比较利于返乡。”
“返乡.你先别动。”
对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一只机械蜘蛛从袖中跃出,落在邹四九的肩头。
“长野君,您这是什么意思?按照规定,我有权限在这一层楼自由行动,你凭什么怀疑我?”
邹四九面色不忿,身体却纹丝不动,任由那头能够识别身份的‘络新妇’爬到自己的脑机之上。
滴.
蛛眼中的血红光芒如同蓄水一般快速上涨,在临要溢出的瞬间,猛然转为一片绿色,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呼.
邹四九暗自长舒一口气,脸上却是怒意更甚。
“怎么样,现在能不能确定我的身份了?您要是还不满意,可以继续检测。这点屈辱我堂上雀还是能够忍受的,谁让您姓明智呢?”
明智长野并没有因为邹四九的阴阳怪气而动怒,收好跳回掌中的‘络新妇’之后,歉意道:“雀君你不要动怒。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整个集团最关键的时候,自然应该小心一点。”
顺利躲过一劫的邹四九却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顺坡下驴,而是依照堂上雀的性格习惯,高声喝道:“我当然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但这也不能成为您用如此羞辱的手段勘验我身份的借口!”
“雀君,请你务必原谅我的冒失。”
明智长野隐藏在眼底的警惕终于尽数褪去,双手贴着裤边,腰背笔直,朝着邹四九深深一躬。
火候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就过火了。
“行了,我能理解长野君你心里的不安。但也请你相信,我虽然不姓明智,但对于神道的忠诚不逊色任何人!”
邹四九收起脸上的怒气,大袖一挥,就要迈步离开。
“雀君,请留步。”
就在即将错身而过之时,明智长野突然开口。
他妈的小倭狗,你还要搞什么?
邹四九脸皮瞬间绷紧,强装镇定道:“还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