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我真想他啊。”
马王爷安慰的拍着范无咎,独眼中传出的声音明显已经大了舌头。
“没关系,脑袋要是安不回去,那就不要了!直接上传进明鬼境,跟马爷我作伴。醒掌机床身,醉卧流水线,岂不是快哉!”
“老马你他娘的说什么胡话呢?老鬼是兵序又不是你们墨序的人,当什么明鬼。”
范无咎一推马王爷,眯着迷离的眼睛,嘿嘿笑道:“你喝醉了.”
包厢内摆放的是一圈从西夷舶来的昂贵沙发,李钧坐在一片令人迷醉的香风之中,手臂圈着一个柔软的肩头,另一只手抓着一只玻璃杯。
手腕一转,浮在金黄酒液之中的冰块撞击杯壁,叮当作响。
“我是真没弄明白,这两爷子一个是械体,一个是甲胄,怎么会喝醉?”
李钧看着兴奋的马王爷和范无咎,一脸疑惑问道:“范无咎身体里可能还保留着消化系统,能喝醉我还能理解,老马他在这里痛饮个什么劲?”
坐在右手边的陈乞生闻言,慢慢抬起一条缠满绷带的手臂,指着身前矮几上两个被拆开的粉色包装盒。
“农家出品的‘周幽王’系列兴奋剂,一支五万宝钞。把这东西注入进脑子里,别说模拟个酒醉了,就算是活死人也能跳起来给咱们来一段热舞啊。”
陈乞生咧着嘴角,一脸肉疼,“这种东西道爷我都舍不得试一试,他们两倒好,一人来一支,是真狠啊。”
“我这边建议陈道长你在结账的时候,好好看看账单。”
谢必安的上半身从一片耀的人眼花的长腿中探了出来,一脸诚恳的看着陈乞生。
“什么意思?”陈乞生眉头一挑。
“以我对这两个损色的了解,但凡遇见有人请客,他们必然是先吃再拿,绝无例外。”
“道爷我一发天雷.”
陈乞生勃然大怒,骂声已经奔到嘴角才堪堪咬住,抓起旁边娇嫩的小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不得恶口,不得恶口”
“客人,您真有趣。”娇滴滴的声音打趣着。
陈乞生眉眼一板,正色道:“什么客人,叫道爷!还有啊,道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向来最是入乡随俗,喜欢体验当地的特色,所以你别用明语了,说倭语。”
“哈依。”
红唇中飘出的旖旎字眼,语调婉转悠长,让人心神一荡。
“嗯,对嘛,这味儿才地道!”
李钧看着这个满身烟火气的道士,不禁摇头一笑。
“对了钧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谢必安凑了过来,轻声说道。
李钧轻呷了一口杯中酒,“怎么样?”
谢必安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两人周围的和服侍女立马会意,抓过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神经线束,进入黄粱梦境之中。
“余沧海是在新旦节当日被调到倭区大阪城任职的。我在刑境中花了点钱,从帝国本土的锦衣卫朋友口中问到了他调任的真正原因。”
“内斗?”
李钧淡然抛出了自己的猜测。
当日在锦衣卫评议会议上,钱凤庭随口说了句余沧海被青城集团除名,让李钧隐约猜到了答案。
“没错。”
谢必安点了点头,“余沧海利用青城集团的途径帮安南罪民区的鸿鹄进行走私。当时安南区的鸿鹄首领隐王丁桓还亲自登上了青城山和他会面。”
“不过丁桓死在重庆府金楼上之后没多久,余沧海的事情也随即东窗事发了。”
李钧沉吟片刻,“从丁桓死到事发,中间的时间间隔很短啊。”
“确实很巧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丁桓一死,青城集团立马就发现了余沧海做的小动作。”
谢必安冷笑道:“所以我认为,余沧海应该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的意思,是青城集团内部的高层故意让鸿鹄接近他?”李钧诧异道:“他们就那么笃定余沧海会上套?余沧海这个人可不是个蠢货。”
李钧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余沧海在评议会议之上的表现,不止不蠢,反而果断的令人有些心惊。
老话说的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以李钧和余沧海之间的深仇,放在寻常人身上,不说当场拔刀见血,分出生死。
起码也该是杀心四起,怒不可遏。
可余沧海只是在刚刚撞面的的时候有过短暂的震惊,随后便全程面无异色,始终冷眼旁观李钧和明王等人的争斗。
并且在发现如今已是强弱易位,他自己独木难支之后,便立马选择投身明王阵营。
就算冒着可能会被千户苏策迁怒的风险,也要给自己找一座靠山。
这份果断和隐忍,常人难及。
第336章 外聘客卿
“能晋升成为道六山水郎,获得部分白玉京权限,能够调动‘天地’之力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寻常货色。”
谢必安微微一笑,“不过只要他到底还不是白玉京中那些无欲无求的仙人,肯定会有弱点和破绽。”
“余沧海虽然继承了祖辈的股份,在青城集团之中有些地位,是个小股东。但他显然并不满足于现状,一直想在那座青城山上再登高一步。”
“可惜他的这些狼子野心,早就被青城集团的真正主人所洞悉,故意设局引诱他跳了进去。所以才会出现丁桓一死,他这边立马就被清理的巧合。”
谢必安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他腹部的伤口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余沧海也算是果断,在察觉到良家要动他之后,立马将所有的股份全部交了出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没有被当场格杀,只是被扔出了帝国本土。”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谁被扔出了帝国本土?”
马王爷的身体连同声音一起飘了过来。
在他身后,范无咎不知为何已经躺在了地上。
“小黑怎么了?”李钧问道。
马王爷面色不屑道:“可能是这些妹子一挂机,他脑子里的药性无处挥发,所以直接晕过去了。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那你怎么没事?”
李钧打量着那枚盔中独眼,发出的红光依旧稳定明亮,看不出有半点紊乱。
甚至连传出的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马爷我什么人物,更狠的”系列我都试过,区区‘周幽王’怎么可能弄的翻我。”
马王爷继续好奇问道:“你们还没回答我呢,刚在说的人是谁?”
李钧笑道:“一个老朋友,你也认识。”
“老朋友,谁?”
“昔日的成都府百户,如今的大阪城百户。”
李钧两眼微眯,吐字铿锵,“余、沧、海。”
“什么?!”
红眼之中响起的语调蓦然拔高,杀气腾腾,“余沧海那王八犊子居然在倭民区?现在人在哪儿,小白你告诉我,我他妈这就去宰了他!”
马王爷对于余沧海的恨意,毫不逊色李钧分毫。
毕竟这可是对方可是有第一个把自己打入沉睡之中的人。
要不是有邹四九独创的‘黄粱欲海疗法’,自己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已经晚了,现在人已经跑回大阪城。”
谢必安沉声道:“从评议会议闭幕那天开始,我就在留意他的动向。可惜江户城毕竟是明王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情报能力有限,根本抓不到他的踪迹。”
马王爷根本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那就去大阪城杀了他!”
“老马你冷静一点。”
谢必安眉头微皱,“先不说如今余沧海和明王等人沆瀣一气。单就身份而言,他现在和我们同属倭区锦衣卫,贸然动手,只会让明王他们抓到把柄。到时候就算苏千户再偏袒我们,麻烦恐怕都不会小。”
“那就这么看着他继续蹦跶?”
马王爷怒道:“男人报仇不隔夜,现在这仇都隔了多久了?”
谢必安嘴唇翕动,正要继续劝解,却被李钧直接打断。
“老马你放心,只要余沧海人还在倭区,他就跑不了。”
李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中寒光四溢。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老子这次不会让他死的这么安逸!”
砰!
酒杯轰然炸碎,碎片从李钧的掌心之中飘扬散落。
“其实,这件事我也可以帮忙。”
李钧转头看去,只见陈乞生笑意盈盈,身上衣衫凌乱,散开的胸口隐约露出‘龙虎山’几个字。
“杀道序嘛,我的经验可太丰富。”
“老陈不是马爷我针对你,”
马王爷满不在乎道:“收拾一个道六山水郎罢了,还需要你来帮忙?”
“山水郎不可怕,但他手里的那点白玉京权限可不是好惹的。”
陈乞生伸手指了指头顶,“道祖在上,那雷轰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而且听你们刚才说的意思,对方也有不少帮手啊。”
此话一出,马王爷顿时偃旗息鼓。
当初陈乞生调动白玉京权限,落雷轰击荒世夏虎的场面,他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陈乞生的协助,今天他们也没命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