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粮可能压根不会想到这点, 可还是那句话,凡事就怕个万一,不能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 等着人家抓你的把柄。
“你真咽不下,就应该给赵家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我姐也不是好欺负的!”李勇年轻气盛, 让他什么都不做,他气得慌!
不过他好歹听劝,听姜军庆说完,也不打算冲动的去套赵有粮麻袋了。
姜军庆皱眉,他脑袋灵活,但为人又过于正直,还真想不到整人的办法。
房间里,要看天暗的看不着了,姜乐眨眨酸胀的眼睛,放下手里的布料。
瓜瓜:【宿主,你再这样该近视了。】
姜乐挠挠头:【我都没感觉天快黑了,下次你提醒一下我。】
他做起衣服来,实在是太入神了。
姜乐起身,打算出去倒点水喝,结果就看到他二哥在院子里和另外一个男的在嘀嘀咕咕。
他疑惑的走过去:“二哥?”
走近发现,他二哥身边站的是李勇,他有些警惕,李勇别是找他二哥麻烦的吧?
李勇一看他警惕的眼神,就有些恼:“你这是啥眼神,我找你二哥有事!”
李勇跟姜乐差不多大年纪,也是十五岁,但是比姜乐壮,身高倒是跟姜乐差不多。
姜乐看了眼壮壮的李勇,虽然对方没有他二哥高,但看起来力气不小,而且,对方还有身份优势,蓉姐的弟弟!
他了解他二哥,对方年纪小,还有蓉姐的关系,他二哥肯定让着对方,他怕他二哥吃亏。
所以,即便李勇说有事,他也没放下警惕,笑着道:“有啥事进屋说呗,我给你倒水喝。”
虽然感觉姜乐没憋好屁,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样,李勇反而没了脾气。
他摆摆手:“不用,这事你二哥不愿意干,我再想想别的主意。”
姜乐眨眨眼睛,扭头看向他二哥。他有些好奇。
姜军庆一看他家幺儿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李勇已经打消了念头,那说出来也无所谓,他就说了。
姜乐闻言,很赞同他二哥的选择:“确实不能这么冲动。”
李勇撇撇嘴:“我就想给我家出气,那想的了那么多?”
他也没有很冲动吧?姜军庆说的他不是听了吗?
李勇经常被说没脑子,他觉得做事冲动,也是没脑子的一种,所以很抗拒这个词。
姜乐嘿嘿一笑,坏心眼冒出来:“想出气也不一定要打人啊。”
李勇闻言来了兴趣,凑近了一些:“那你说来听听。”
姜乐:“你想办法让他痛!”
见李勇想说什么,姜乐让他先别急:“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痛,身体上的疼是短暂的,等伤好了也就忘了。
可如果他们意识到,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随时可能被摧毁,那就是心痛,心上的痛才最刻骨铭心,以后他们每想起一次,就被折磨一次,这可比身体上的痛难受多了。”
姜军庆在一旁若有所思,李勇听的脑袋晕乎:“啥……啥意思?啥……傲的……”
姜乐就解释:“你知道赵家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李勇说起这个,有些不屑:“他们镇上人的身份呗。”
他想起听爹娘说,“人家瞧不上咱乡下人”的话就来气,不就是城里户口吗?有啥好得意的?他才不稀罕,哪有他们村里人自在!
李勇能这么想,也有他家不缺吃喝的原因,有的人家饭都吃不饱,自然羡慕城市户口。
要知道,城里户口的娃一出生就吃商品粮,一直管到十八岁呢!
不过姜乐说的不是这个,他道:“这是其中一个,还有呢?”
还有?李勇想不出来了。
一直沉默的姜军庆开口道:“他俩的工作,他俩肯定最害怕丢了工作。”
没了工作,相当于没了收入来源,住在城里反而更难过,在农村好歹能自己种点东西吃,吃不饱也饿不死啊。
姜乐给他二哥一个赞赏的眼神。
李勇思考了一下就被唬住了,他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要是哪天没了……,他想都不敢想。
明明姜乐还是那副瘦弱的样子,可李勇一下就觉得他变得可怕了,说话都客气了许多:“咱也不认识啥领导啥的,咋让他们丢工作?”
姜乐:“用不着让他们真丢工作,只要让他们觉得害怕,让恐惧一直围绕着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们随时还可以搞他们,以后他们做事都得小心了。”头上一直悬着一把随时落下来的刀,比直接落下来更折磨人的。
要真丢了工作,那就成了光脚的了,他们反而会没了顾忌,到时候反而难办。
李勇听他说的这一串,更加肯定不能轻易惹姜乐,还好他们是一伙的,不用担心,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有啥主意?”
姜乐也没卖关子,这样那样说了。
李勇听的眼睛发亮,可又觉得有些难办:“这东西我也不会弄啊?”
姜军庆看向自家弟弟,既然幺儿说了,自然有办法。
果然,姜乐笑了一下,说:“我会,这个我来弄。”
李勇感激的看了姜乐一眼,心里记下了他这个人情。
东西姜乐能弄,那就商量怎么行动,最后决定晚上动手,这样效果最好。
做这个不需要太多人,去镇上的路不近,姜乐就不去了,大晚上的,累得慌。
第二天,姜军庆和李勇去了镇上,两个大小伙子也不怕天黑回家,就在镇上一直等到半夜,做完了之后,也没回家,他们还想明天看看热闹。
现在天越来越热了,哪怕是晚上都带着闷热,这样的天气,也有好处,晚上不用非得找个住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靠着睡一夜都行。
反正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两人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天蒙蒙亮,坎子村热闹起来的时候,赵家人才陆陆续续醒来。
早上赵奶奶起的最早,老人觉少,天稍微一亮就睡不着,
起身见家里还安静着,她就意有所指的骂人:“这都几点了,谁家媳妇儿睡到现在还不起床,还想等着她老婆婆伺候她?”
家里隔音不好,赵母没一会儿就听到动静,因为赵奶奶就站在她房门口说。
赵母还没睡够,不愿意起床,被赵有粮踢了一脚:“你赶紧起,一会儿红星被吵醒看你咋办!”
赵母一个激灵,睡都不敢睡了。
她只好起身,见赵有粮翻身继续睡,心里一阵憋屈,却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等她出了房间,赵奶奶这才不骂了,看了她一眼:“愣着干啥,做饭去!”
赵母气的要命,她每天都要上工,一天天还要管赵红星,累的头晕眼花,就这还要给全家人做饭。
赵家哪是娶媳妇,分明就是买了个奴才!
想到娶媳妇,她就更加来气了,那个李家,就是一群乡下的泥腿子,一身土气洗都洗不掉,竟然还看不上她家红星。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们赵家愿意跟他们这样的人家结亲,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回家好好给祖宗上坟,感谢保佑吧!
结果没想到李家这么不识好歹,那个李母,更是一个泼妇,竟然抓花了她的脸,害她去上工都得蒙着脸,免得被人笑话。
李家这群不长眼的,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出了这事,赵红星再想在附近找媳妇儿,就有些难了,毕竟再狠心的父母,也不能把自家闺女嫁给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啊。
不过,这年头有的家庭严重重男轻女,压根不把闺女当人看,赵家出的礼要是足够厚,也能给赵红星找到媳妇儿。
哪怕附近找不到了,还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找,远的地方找的姑娘更好,远嫁过来的,相当于没了娘家做依仗,看不顺眼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所以,虽然赵红星有病的事让人知道了,赵家却也不担心给赵红星娶不到媳妇儿,顶多就是礼钱花的多点,折腾一点,被别人戳脊梁骨罢了。
就算这样,也得给赵红星娶!
不光是因为,赵红星闹着要新鲜的人玩,赵母也迫切的希望家里来一个可以供她剥削的人。
如今她是家里的底层,只要给赵红星娶个媳妇儿,那她就不是最底层的了。
就像现在,赵奶奶喊她起来做饭,她就可以喊赵红星的媳妇儿,她也可以剥削别人了。
“想啥呢,动作麻利点,有粮一会儿还要上班,等他醒来饭做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赵奶奶耷拉着老脸,被清晨幽暗的晨光照着,样子都可以去拍恐怖片了。
明明她一把年纪了,赵母年轻,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压根不用怕她,可听到赵奶奶的话,她却不自觉的抖了抖,也不敢胡思乱想了,手下的动作也快了。
赵奶奶是打不过她,可谁让对方有个好儿子,要是赵奶奶对她不满,就会颠倒黑白,叫赵有粮一起打她。
而赵有粮从来不听她解释,只听他娘的,打起人来也是下狠手,最严重的一次,是赵母跟赵奶奶顶了一次嘴,后面她被打的好几天没下来床。
这种恐惧已经渗入骨子里了,赵母压根不敢反抗。
她手脚麻利地做饭,赵奶奶虽然起的早,但是也不帮忙,就坐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看着她做饭。
等饭做好了,赵奶奶就起身,去叫儿子和孙子吃饭。
面对儿子和孙子,她又变成了温柔慈祥的娘和奶奶,不厌其烦地叫他们起床。
赵有粮和赵红星起床,赵母把早饭已经端上桌子了,两人完全不觉得赵母一大早起来做饭辛苦了,理所当然的坐在桌边吃饭。
吃过饭,赵有粮出门上班了,赵母哼哧哼哧刷完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上班去了。
她在服装厂干活都比在家里轻松,服装厂不会把她当牛马使。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走,赵奶奶就拿出来一堆脏衣服,直接丢给她:“急啥急呢,这不还早呢,你去那么早干啥,把这些衣服都洗了再去!”
要是把这些衣服洗了再去,那她得跑着去上班,不然就得迟到了。赵家唯一一辆自行车,被赵有粮骑着上班去了,明明服装厂离家更远。
赵母张了张嘴,结果被赵奶奶瞪了一眼,她什么也不敢说了,乖乖洗衣服。
已经上班的赵有粮此时却不大好,他像往常一样,来到食品站。
他是看仓库的,有油水的活,当初他耍了个心眼,把原来看仓库的挤走了,这么好的工作才落到他身上,每次想起这事,赵有粮都要沾沾自喜一番。
虽然赵家的事闹的人尽皆知,尤其是李老大也在食品站工作,单位的人私底下不知道怎么说他呢,但赵有粮觉得无所谓,这群人再怎么说他,面上也得客客气气的。
他们私底下再怎么说,也不影响他工作,他怕啥?
所以,一般人闹得这么难看,可能都不好意思来上班了,赵有粮却跟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
结果今天来食品站,却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这个年代,大家都不知道摸鱼,也不会非得等上班时间才开始干活,他们一到食品站,就开始忙了。
结果今天不知道咋回事,赵有粮一到食品站,就发现门口聚了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