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下一轮训练开始。
岑康宁就多了一点儿“小动作”。
具体但不限于把球故意传得很远,让抢球的领导多跑几步;又或者是在抢球的时候故意跑快一点,把节奏带快,让领导也下意识地快跑。
又或者偶尔吹两句彩虹屁。
将领导的运动能力高高架起。
这样所导致的结果也很明显,下半场球过去不过十多分钟,不少领导们就已经扛不住了。
等一场训练赛打完。
好几个领导已经顾不上面子,累得气喘吁吁。
“今天好累啊,怎么感觉比前几天打完都累。”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哎呀不服老不行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真经不起折腾。”
“谁说的?X院长我看你刚刚很有当年风范嘛!”
“别别,Y处长你可别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可真扛不住了。”
一堆中年老男人凑在一起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互捧,分明已经累垮了还要强撑。
岑康宁则在角落里,半眯着眼享受“帝王”待遇。
祁钊仔仔细细给他把身上的汗都擦干净了。
连头发丝都擦得干干净净,才把一件清爽的格子衬衫外套递给正抿着吸管喝蜂蜜水,眼睛滴溜溜乱转还时不时坏笑一声的岑康宁。
运动完以后的确有点冷。
但岑康宁接过衬衫后有点迟疑。
“我想先换一下里面的短袖,短袖刚刚都湿透了。”
当然也有他现在身上黏黏糊糊实在不舒服的原因。
但岑康宁最主要也是不想把一件儿新的阿玛尼衬衫直接穿脏。
多浪费呀。
岑康宁想。
但祁钊却不太赞同,首先是他认为:“冷,会感冒。”
毕竟是十一月份,温度已经下降的很厉害,尤其这会儿太阳差不多已经落山。
室内还好,室外温度基本上不超过十度。
已经是很容易感冒的温差了。
岑康宁最近体质不算特别好,所以祁钊有所担心也正常。
当然还有一个想法祁钊没告诉岑康宁,那就是他不想让岑康宁现在就去更衣室换衣服。
P大体育馆当然有更衣室。
可惜,哪怕是P大的体育馆也没发展到一人一间的程度。
然而岑康宁很坚持:“不行,我要先换。”
岑康宁如今就是皇帝。
祁钊的话是一点儿都不顶用。
祁钊只能妥协。
妥协的方式是用自己的外套把人团团包住,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好在生科院大楼距离体育馆不算特别远。
祁钊来的时候也就走了两三分钟,回去的时候带着一个大团子,路程多了两分钟。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
两人就坐上了电梯。
五分钟后岑康宁撒欢一样将祁钊的外套往他的座位上那么一扔,然后就拿着他的干净换洗衣服蹦蹦跳跳跳去洗澡换衣服了。
是的,祁钊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小的淋浴间。
虽然很小。
但绝对够用。
可想而知这地方现在对于岑康宁来说就是有如旱了三年终于等到下第一滴雨一样珍贵。
其实岑康宁当然也不喜欢体育馆的更衣室。
他只去过一次,刚走到门口就被里头的味道熏晕了。
再然后领导们招呼他去换衣服的时候他都是把外套一穿拔腿就走。
这还是第一次。
他能在打完篮球以后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换上干净又清爽的新衣服。
岑康宁很开心。
不过开心到哼着歌从淋浴间里走出来倒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办公室里。
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祁钊已经看完了一个学生的论文,给出批改意见。
见到岑康宁出来以后,祁钊先是给他拿吹风机,拿完吹风机以后看到岑康宁脸上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以后,没忍住就捏了下岑康宁的脸。
“这么开心?”
“开心啊,洗完澡身上多舒服。”
岑康宁道。
祁钊却说:“不止这件事。”
岑康宁一怔,有些心虚地眨着眼:“那还能有什么事?”
祁钊不说话,只看他。
岑康宁脸红了,恼羞成怒:“就知道玉姐肯定告密!”
祁钊语气如常:“她说是为了公平。”
“什么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你又没交代她别告诉我,我可是专门用了一杯奶茶交代过的。”
但很快岑康宁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祁钊的办公桌上,那杯奶茶赫然出现。
“……好吧。”
岑康宁蔫儿了,像霜打过的小白菜一样失落地整个人滑在沙发上,闷闷不乐说:“那我就是生气,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不可以吗?”
“可以。”
祁钊道:“你永远有生气的权利。”
岑康宁又碎碎念:“而且我也没有特别坏,就是小小的让他们多跑了会儿。”
祁钊说:“对,一点都不坏。”
但祁钊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你也许误会了一些事情,也有可能是李明玉误导了你。”
岑康宁抬起脸来,茫然问:“我误会什么了?”
祁钊觉得岑康宁抬起脸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表情懵懵的,很像是一只小猫,于是汇精聚神好好看了一会儿,才忍住亲下去的冲动,慢慢说道:
“我并没有把我的职业生涯绑定在P大。”
“什么?!”
“假如我需要,世界上任何一所大学都会很高兴为我打开大门。”
祁钊充满自信地说。
岑康宁彻底懵了:“可是玉姐不是说,大学都很注重依托单位吗?”
“是很重视。”
祁钊道:“但前提是,我需要这个学校提供给我的各种头衔。”
终身教职。
杰青。
等等,都是属于类似的头衔。
岑康宁:“你不需要吗?”
祁钊说:“不需要。”
岑康宁感到不可思议:“但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为了这些头衔争得有多么激烈?夫妻反目成仇的都经常有。”
“我知道。”
祁钊说:
“但那些对我来说的确不重要,我只在乎我能不能顺利完成我的课题,哪怕只是以一个博士生的身份。”
“……”
岑康宁彻底说不出话来,被祁钊纯粹的科研目的震惊到无与伦比。
但很快,接下来祁钊轻描淡写的话带给他新一轮的震撼——
“更何况,那些东西本来就不能跟你比。”
简简单单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的一句话,却像一把火一样,将岑康宁彻底点燃。
他觉得祁钊真的是太狡猾了。
分明那么笨笨的。
追人都不会,还学人去体育馆送水送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