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林鹤宁翻朋友圈,先把那碗美味的牛肉面发上去,闲逛时,猝不及防看见一片感人肺腑的文字。
安念:[人生如梦,梦中有你]
配图是夏知乐的睡颜。
安念:[你就是那束光,照亮自己,也温暖了我。]
配图夕阳西下,他跟夏知乐的合照。
安念:[过去的二十八年我错过了你,今后的余生你都有我,我最最亲爱的学长,生日快乐。]
配图是芝士蛋糕,他跟夏知乐十指交扣。
啊,他跟安念还是微信好友呢!
当时只把夏知乐拉黑删除了,把小妖精忘了。
林鹤宁一刷刷不到底,心说安念这是一口气发了多少朋友圈啊,而且全部都是跟夏知乐秀恩爱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甜蜜。
林鹤宁在心里一笑而过,找到安念,拉黑删除。
呼,朋友圈干净了!!
*
林鹤宁回到市里正好是晚饭时间,于是顺路去了杏花饭庄。
没想到顾匪不在,店里只有胖子和两个小时工在忙活。
“诶呀不巧不巧,老顾和周粥去杏花乡进货了,大概得七八点钟能回来。”胖子很遗憾,也很着急,恨不得做个法把顾匪瞬移回来。
转头看了眼钟表,心想拖一拖应该能等到顾匪,胖子道:“您要不嫌弃我手艺,我做两道菜给您吃?”
林鹤宁瞬间从这句话里听出玄机漏洞来:“你不是厨师吗?”
胖子:“是啊。”
“那我不是早吃过你做的菜么。”还说什么嫌弃不嫌弃。
胖子一愣:“您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林鹤宁有点懵。
卧槽卧槽,机会来了!胖子狂喜,笑出满脸褶子:“我倒是想让您尝尝我的手艺,可压根儿没机会啊!只要林检察官您来,那铁勺分分钟让老顾抢走。”
“别人吃饭,我做,您吃饭,老顾做;别人点外卖,外卖小哥送,您点外卖,老板亲自跑腿。”
林鹤宁怔鄂:“那他平时……”
胖子:“平时就往收银台一坐,等着收钱啊!”
林鹤宁:“……”
“您饿不饿,我给您拿点花生米垫吧垫吧。”
“不瞒您说啊,老板好多年没亲自下厨了,就使唤我能耐。当然我是厨师拿工资就该干活,但老板那厨艺你知道吧,要么从来没吃过,吃过就着魔,幸亏有林检察官您,我还能在老顾给你送外卖之后舔舔锅底儿的剩汤,所以您可得常来,不然我连剩汤都捞不着舔!”胖子十分严重并且可怜兮兮的说。
林鹤宁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他确实被胖子滑稽模样逗乐了。
胖子又说猪肉贩子欺负周粥老实,卖的比市场价贵还缺斤少两,顾匪除了去杀鸡店进货,还得给周粥出头,所以回来的会晚一点。
林鹤宁忍不住说顾匪对兄弟还挺好。
胖子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竖起大拇指道:“别的咱不说,老顾对兄弟绝对是这个。”
那还能有假,都能替周粥还两百万巨款了,替他出头找猪肉贩子理论算什么。
林鹤宁原本就好奇,但当时想本来也不熟瞎打听不太好,现在话赶话巧了,就没忍住问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胖子怕林鹤宁不爱听,正想见好就收,结果林鹤宁主动追问似乎很感兴趣,胖子干脆坐下来详谈。
“周粥是顾匪老师的儿子。”
胖子神色沉重起来:“顾匪小时候家里穷,他那渣爹又是个游手好闲的混账东西,每天就是喝酒赌钱,输了就回家打老婆和他。知道顾匪那一身腱子肉怎么来的吗?硬练出来的,他说只有自己强壮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他妈妈。”
林鹤宁心脏坠了一下,回想顾匪那身体格,怔怔出神。
“顾匪上初中的时候,老混蛋搁外面欠赌债跑路了,还把他妈省吃俭用半辈子的积蓄全掳走了。后来高利贷上门催债,他妈就带着顾匪东躲西藏,又没钱又得生活又得躲债,那段日子简直了!”
胖子:“顾匪别说继续念书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他就背着他妈不去学校,偷偷跑到小饭馆端盘子赚钱,后来被他班主任知道了。”
林鹤宁问:“周粥的爸?”
“对,就是周老师。”胖子深深叹了口气,“幸好有周老师啊!一次又一次去饭馆堵他,劝他。帮顾匪补课,收留顾匪回家住,给顾匪饭钱,怕顾匪不接受就谎称是学校专门补贴给优等生的,还说如果能考进全年级前三,学杂费全免。嗨,小孩么,大人说啥就信啥,其实都是周老师自掏腰包的,还真以为是学校做慈善呢!结果你猜怎么着,老顾争气啊,中考成绩是全市第一。”
林鹤宁心里豁然开朗,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
胖子又叹气道:“可惜后来周老师得癌症走了,走的特突然,当时顾匪在部队,知道这消息时周老师都已经出完殡了。周老师本就是孤儿,老婆也死的早,就剩周粥这么个儿子。我记得当时周粥才……啊,十五岁,没错是十五岁,跟顾匪视频通话哭的可惨,说他唯一的爸爸没了,也成孤儿了。”
“顾匪就说一句话,谁说你没有亲人?从今往后我是你哥!”
林鹤宁恍然大悟,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撞的胸骨有些疼。
“他当过兵啊。”林鹤宁感慨。
难怪气质那么铁血硬汉。
胖子笑了笑,又说:“后来顾匪退伍回来,他那混账渣爹也回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去年才入秋那会儿,老混蛋突发脑血栓偏瘫了,你说这人要死不去死还拖累儿女,顾匪倒是不想管他,可他妈放不下老混蛋,为了让他妈少受累,顾匪只得市里郊区来回跑,后来不就碰上你了嘛!”
时间线突然接上让林鹤宁有点猝不及防。
胖子笑道:“要我说老混蛋缺德一辈子,瘫痪在床反倒做了件好事,幸亏他脑血栓住院造成的连锁反应,让顾匪跟你相遇。”
林鹤宁啼笑皆非。
“林检啊,我知道老顾这方方面面跟你的差距都……嘿嘿,太大了。但是我拍胸脯保证,老顾这人绝对是这个。”胖子一个大拇指不够,竖两个大拇指。
“勤俭、顾家、有孝心、重情义,踏实可靠,带他出去比扛着加特林都安全,加特林死沉死沉的还得扛着,他多好用啊,自己能走,还是“智能”的,指哪打哪!”
“噗……”林鹤宁没绷住笑,他第一次认识胖子就知道这货是个逗比。
“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挺木讷挺呆的,但我敢保证,他对感情专一,比忠犬还忠犬。”胖子忽然严肃起来,“林检,论家世学历社会地位顾匪都不如你,但别怪我胖子大言不惭,单论顾匪这个人,他绝对配得上你。”
路过的小时工满脸诧异,心说昨天你还往死里损老板,说老板根本配不上林检察官,我可听得真真的啊!
林鹤宁看着胖子气势汹汹捍卫兄弟的尊严仿佛随时都能豁出命去的样子,心里一暖,面上微笑:“我从来没有看轻过他。”
胖子顿时笑开了花:“我胖子果然没看错人。”
“告诉你个秘密。”胖子往前凑凑,压低声音道,“老顾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
真的假的?
那么猛的大块头,需求这么低吗?
人的本能都会将体格和能力挂钩,一身腱子肉的男人要比白斩鸡那种能力强,需求高,像顾匪这样的至少得一夜七次吧?
当然不排除有些大块头外强中干。
顾匪年纪轻轻,正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黄金年龄,却没处过对象。
要么是真禁欲,感情白痴,有需求全靠右手,要么就是……
林鹤宁想象了下那副画面,男人脱了衣服,麦色的皮肤包裹着紧实有力的肌肉,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修长劲腱的双腿中间耷拉着一根金针菇。
卧槽卧槽停停停停!
“林鹤宁?”
顾匪的声音犹如一道雷炸在林鹤宁头顶,霎时铺天盖地的全是金针菇。
胖子喜出望外:“老顾回来了!”
顾匪从外走进来,随口问:“聊什么呢?”
林鹤宁魂不守舍的抬头:“在聊金针菇,啊不是不是!”
顾匪:“想吃金针菇了?”
“没有。”
“正好厨房里有,凉拌的可以吧?”
“真不用我不想吃。”林鹤宁手忙脚乱的拒绝,眼神不受控制的顺着顾匪胸脯往下看,顺着腹肌再往下看。
顾匪莫名其妙:“看什么呢?”
“没有。”林鹤宁立即转头,不小心用力过猛,好像听见“嘎嘣”一声,啊!
“怎么了?”
林鹤宁保持着扭曲的坐姿:“没事。”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顾匪的靠近。
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飘来,还是兰花香型,根本没有夏知乐造谣的油烟味。
一时出神,被顾匪一手按住头,一手托住下巴。
林鹤宁慌得一比:“你要干嘛?”
“我学过正骨。”顾匪话落手起,嘎嘣一声脆。
林鹤宁浑身一激灵,脑中咻的一下冒出美国特工大片主角咔咔拧人颈椎骨的混合精剪版。
哎你别说,你真别说,舒服啊!
林鹤宁拧了拧脖子:“谢谢,真专业。”
顾匪余光瞥见胖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心里咯噔,追进后厨房问他:“你跟林鹤宁说什么了?”
胖子嬉皮笑脸的哼曲儿:“好奇啊,你问他呗。”
顾匪忍住炒他鱿鱼的冲动,端一碗海参汤出去,才掀开门帘,猝不及防林鹤宁正倚门站着。
“说顾老板你母胎单身快三十年至今还是一名光荣的处男这件事。”林鹤宁笑着说。
胖子差点轮飞铁勺。
顾匪稳稳端着海参汤,一滴都没洒。
因为他要把整碗海参汤全扣死胖子头上!
林鹤宁叫一声顾匪,后者暂停犯罪冲动,先留神听话。
林鹤宁双臂抱胸,狭窄的凤眸含着惑人的笑意:“听说你对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