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宁有种预感,猫也不会回来了。
手机震动,是简小西打来的,林鹤宁接听:“喂?”
“你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
“没有。”
“猫找到了吗?”
“没有。”
“……毕竟不是从小养的,咋说呢,它本来就是流浪猫,有野性,回归大自然也是它自己的选择。”
“嗯。”
“别犯愁了,或许明天一早它就自己回来了。倒是你,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啊,你真没生病?”
林鹤宁不知道,反正有点难受,头昏脑涨没力气。
简小西问他:“吃饭没有?”
林鹤宁说:“不饿。”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想修仙啊,正好我们订餐呢,给你带一份哈!”
林鹤宁想说不用了,但嗓子一紧没来得及,简小西也挂电话了。
林鹤宁轻叹口气把手机扔下,连说话都嫌费力,更匡论给简小西回拨。
一不小心居然躺沙发上睡着了,还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房子没开灯,乌漆墨黑的,林鹤宁找不到手机,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手机响,难怪没有亮屏幕。
穿上拖鞋走到玄关,按下可视电话:“哪位?”
“林检察官。”
林鹤宁猝不及防,睁大眼睛看清屏幕,果真是顾匪!
林鹤宁嗓音拔高:“你怎么来了?”
屏幕里的男人晃晃手中塑料袋:“外卖到。”?
什么外卖?
啊,难道是简小西给订的?
林鹤宁帮开门,再给按电梯,等了大概三分钟,电梯传来“叮”一声响,外卖小哥到了。
顾匪穿着深灰色冲锋衣,提着外卖袋,精精神神的走到林鹤宁家门口。
林鹤宁有点懵:“你亲自送外卖啊?”
顾匪说:“正好骑手少,我就亲自送一趟,反正离得不远。”
林鹤宁虚弱的靠在门上:“哦。”
顾匪眨了下眼,上前半步,伸出手背贴到林鹤宁脸上。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林鹤宁措手不及,尤其是男人的手背太冰了,冻得他一激灵:“干什么?”
顾匪道:“家里有体温计吗,你好像发烧了。”
啊?
林鹤宁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体乏力,头晕头疼,难怪刚才起来应门的时候两条腿跟灌铅似的。
现在更是一阵恶寒,走路发飘。
顾匪抿了抿嘴唇,为避免林鹤宁脸着地,还是于心不忍的伸手搀住他:“你就自己吗?”
林鹤宁:“原本还有只猫来着。”
“……”顾匪搀扶摇摇欲坠的林大检察官进屋。
顾匪:“灯在哪儿?”
林鹤宁:“你的右手边三十公分处。”
客厅亮堂起来。
林鹤宁坐下沙发,见顾匪将外卖袋放到茶几上,然后问他:“体温计在哪儿?”
“电视柜左边第一个抽屉。”
体温计和各种药品都在一起,顾匪把体温计甩了甩,递给林鹤宁。
林鹤宁用五分钟时间琢磨自己是咋感冒的。
大概是早上穿着单衣出去找猫,先爬楼出了一身汗,再到外面冷风一吹一整天,能不感冒发烧吗!
不冤,所以不是他体质差。
顾匪蹲地上在药箱里翻找,拿起一样,过期了,再拿一样,还是过期的。
“……”他干脆把药箱全部掏空,所有药品码放一地,然后全部捧起来,送进属于它们的归宿——垃圾桶。
“时间到了。”顾匪伸手要道,“体温计。”
林鹤宁本想自己看,可平时2.0的视力直接变成0.2,被顾匪一把夺走:“40度。”
林鹤宁心想难怪烧的我眼花,快瞎了。
顾匪说:“去医院。”
林鹤宁果断拒绝,普通小感冒去什么医院呀,麻烦死了,再说他现在浑身难受,哪都不想动,不去不去!
林鹤宁直接往沙发上一趟:“我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你走吧。”
顾匪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真走了。
房门轻轻扣上,真,走了。
好吧好吧,他们非亲非故的当然走的理直气壮。
虽说他们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但也不能把人留下来当保姆使唤。
就是后悔没让顾匪给自己倒杯热水再走。
几分钟后,门开了。
林鹤宁吓一跳,抬头看去居然是顾匪去而复返?
原来刚才门没关严。
“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买药,你那些药全是过期的。”顾匪在客厅环视一圈,找到厨房所在,走进去的瞬间如鱼得水。林鹤宁还等着回答锅在哪儿勺子在哪儿煤气怎么开呢!
诶等等。
顾匪出去再回来,满打满算也就十分钟吧?
电梯一上一下要两分钟,他这栋楼距离小区大门三百多米远,出了小区距离最近的药店有八百多米远,再在药店挑选药品和付钱……
好家伙,真是闪电一般的男人!
林鹤宁不由得赞叹道:“你速度这么快?”
顾匪边接自来水边说:“如果坐电梯能更快。”
林鹤宁:“???”
顾匪把水壶通电,走回客厅,三下五除二将茶几上的外卖拆开,再掰开方便筷子递给林鹤宁:“不想去医院就先吃饭,吃完饭吃药。”
林鹤宁落目一看,左手边的是木须肉,右手边的是烧茄子,上方的是虾滑粉丝汤,下方的是铁板豆腐,中间的是享誉全国的家常名菜番茄炒蛋,总共四菜一汤。
这么丰盛,林鹤宁隔空在心里感谢简大队长。
扒拉几口米饭,嗓子疼的冒烟,但还是坚强咽下去了,夹一口番茄炒蛋,原本没食欲的胃口愣是被这些菜征服了,不知不觉吃完多半碗。
林鹤宁放下筷子,顾匪也倒热水放桌上晾着。
林鹤宁见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提醒道:“你店里不忙吗,我这儿不用人陪。”
顾匪不答反问:“你都生病了,不给你男朋友打电话?”
林鹤宁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讨论私事,尤其是顾匪还有幸目睹了王图引发的闹剧,更添尴尬。
林鹤宁含糊道:“他有事忙。”
顾匪没有刨根问底,起身道:“厕所在哪儿?”
林鹤宁指了下,顾匪进去几秒钟就出来了,手里提着把墩布。
林鹤宁:“?”
顾匪走到玄关处把马丁靴脱下,穿着一双黑色薄款袜子站地。林鹤宁本能说鞋柜里有拖鞋,等顾匪拿出拖鞋放地上,林鹤宁补充道:“码数小了点,你凑合凑合穿吧。”
于是顾匪穿着脚后跟半露的拖鞋,用墩布把整间屋子他走过的地方全部拖一遍。
林鹤宁愣愣的,心里一暖。
等顾匪回到卫生间,林鹤宁听到水流声和搓洗声,又过了几分钟,顾匪湿着双手出来。
林鹤宁莫名局促想说点什么:“谢谢。”
顾匪温和道:“应该的。”
他没有说“对不起啊刚才进来得急把你地板踩脏了”,而是直接拖地清扫的干干净净,少说话,多做事。
林鹤宁第一次接触这种人,虽然有点闷,但是挺踏实的。
“对了顾匪。”林鹤宁忽然想起来,“上回的面条钱还没给你呢!”
顾匪掀开嘴唇,又阖上。
手机一响,是来自林鹤宁的转账,一百元整。
顾匪面露诧异,说:“哪有这么贵的面条。”
林鹤宁失笑道:“还有药钱啊,你这人真是菩萨心肠,视金钱如粪土,都不在意的?”
顾匪说:“那也要不了一百,两种药加起来才50块零2毛。”
林鹤宁啼笑皆非:“剩下的当跑腿费,真的谢谢了,快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