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先是愣了几秒，回想了一番他进去之后的话才终于恍然大悟。
他只动手不张嘴啊！一张嘴也都是颠倒黑白的瞎话！
如果他是导演或是后期，在没有画面的情况下，还真发现不了，真以为事情就像宋景策形容那样——是陈川自己打蚊子打伤手臂了。
毕竟他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一般人根本没有如此厚的脸皮和如此自然的演技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一想到这里白果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果然，这人还真是不简单。
可是这样一个简单到再简单不过的眼神却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在宋景策的眼里直接变成了崇拜的上目线，让小偶像的心头都涌出一股满足。
从昨天见面开始，他就能看出白果并不怎么喜欢陈川，再加上又发现太多次陈川明里暗里打压白果的手段，刚才自己也是趁机帮忙报复，现在看结果……小粉丝似乎很满意？
一想到这里宋景策的嘴角更是得意勾起。
两人也没等陈川，直接走到了客厅。此时的客厅里挤满了人，除了明星嘉宾外，导演、制片人、策划组、甚至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宣传组都来了，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感觉小了不少。
只不过站位很奇怪，除了林诗揣着手站在制片人身后外，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神情或凝重或不悦。
白果走上前问：“导演，你叫我们？”
“啊，是。”导演应声完见陈川也下了楼，便继续站起身，“正好你们都来了，那我说件事……刚才经过我们节目组的讨论和投票，还是决定让秋宁下车。”
“什么？！”白果差点破音，“不是说好的不换人了吗？”
导演尴尬移开视线：“据我们综合判断，下车才是最优解，不管是对秋宁的身体还是节目都好。”
白果无奈只好再搬出先前的说辞：“但是导演，节目已经直播过了，你再中途换人……”
可谁知道这次的导演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但意外它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经过都被我们的摄像头拍到了。”说着指了指负责跟拍姜秋宁的摄像师，“我想如果我们在节目里好好解释，大家都能理解的。”
白果眼神一闪。
的确，导演说得完全没错，毕竟踩着高跟鞋去爬山怎么想都感觉太逆天，真把放原片出来大家估计也只会嘲讽姜秋宁蠢，再加上稍微剪辑拼接，不骂她都算好的了。
可问题是他怎么就突然反应过来了？真的是因为讨论相通了？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导演此刻似乎也找到了底气，继续道：“再说了，我刚才也看了下直播回放，我可从来没说过嘉宾是固定的。只要一开始配上字幕说秋宁是第一期的嘉宾，连解释都不用解释，那都不是下车，是按时离开而已。”
白果：……
你别说，还真是个法子。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就姜秋宁那个脾气，当面骑脸不按在地上打都算优待了，又怎么会答应配合呢？
他直接把视线转向当事人，却发现姜秋宁并没有预想中的暴躁和生气，反倒是一声不吭。脸上虽写满了不甘心，嘴巴却闭得牢牢的，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白果察觉到有些古怪，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导演迫不及待地宣布：“秋宁她这一下车，就空出来了一个女嘉宾的位置。我刚才和小诗商量了，她的档期正好吻合，也不用多走了，直接替补上！”
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发出了两声惊呼，只不过一喜一惊。
陈川：“哎呦那可真是个好事儿！”
许愿：“啊？林诗？！”
白果听到林诗要接替姜秋宁时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怪不得导演想开了，原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高人”的胃口有点大，先直接临时顶替挤掉同公司小糊咖，现在连前辈的位置也想抢了？
导演倒是乐得林诗出演，对着姜秋宁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开始嘱咐策划组和宣传组多多注意网络上的风声。
等散开后白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许愿拉着到了一边，这会儿的许愿已经学精了，把麦克风关掉后，也不等他问，直接把刚才看到的全交代了：“原本我和艺丹姐开始还安慰秋宁姐，她当时也坚持不会退出，可是还没说几句制片人就进来了。”
“制片人？” 白果疑惑。
“对。”许愿点点头，“是制片人进来把秋宁姐叫走，我俩想着她腿脚不方便原本还想避开呢，结果制片人说什么也要把她叫去帐篷里。之后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不知道聊了什么，可等秋宁姐她再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了，无论我们怎么问也不开口。”
白果眉头一挑。
这么说姜秋宁离开的那段时间就是关键，只不过看样子她不是被收买就是被拿捏住了把柄，既然她不肯说，这条道走不通，那么事件里另一个受益人……
白果又问：“那林诗呢？她当时在做什么？”
“这我不知道，咱们当时解散后我就没再见到她了。”许愿努力回想，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瞪大眼睛，“对了！我虽然当时没看见林诗，但是我看见我经纪人中途也进那个帐篷了！”
白果：“你的经纪人？和林诗是同一个吗？”
许愿摇摇头：“不是的，林诗她一共有四个经纪人，全是我们公司花大价钱给她招来的金牌经纪人，只不过这次来我一个都没看见。”
“那你的经纪人有和你说什么吗？”
“还没有，我没见到他。”许愿一拍手，“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也不等白果反应，撒腿就朝后院跑去，可还没等她进去，就听见帐篷里传来了说话声，一男一女，恰巧的是两个她都十分熟悉，一个正是自己的经纪人，而另一个就是林诗。
“你这次做得不错，挺机灵。”女声的字里行间尽是满意，“等节目结束了你就别在当IF的经纪人了，跟着我，以后就负责我参加综艺方面的事项。”
“那可真是太荣幸了！”男声的狂喜声里还夹杂了不少谄媚，“就说您才是我们造梦工厂的王牌呢，我不过是帮您把点子给导演制片传达完，他们都直夸好，说想到这个点子的是天才呢！”
“呵，他们真这么说？”
“当然！导演还说呢，原本他邀请现在的三个人就是想着有三个明显不同的类型，现在姜秋宁一走，许愿的青春偶像形象和孙艺丹的高贵大小姐形象您一个人又全都具备了，等下期再把她俩换了，不光不和你的设定重合，还能找个新流量进来！”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许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此刻的大脑嗡嗡响个不停，脸色更是白得要命。
不知为何，她忽然回想起导演刚才说的话——“我可从来没说过嘉宾是固定的”。
原来他话里所指的可不单单是姜秋宁，还有他们所有人！
第52章 （二更）
林诗也不知道自己在帐篷外站了多久，仿佛是被抽走灵魂的空躯壳似的，直到一双手拍在她背后才终于缓过神。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许愿不禁怔住了。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白哥的助理兼经纪人？
“你……”许愿话还没出口就被男人往后一拽，又强行捂住了嘴。
下一秒，只听帐篷内传来脚步声，是林诗和她得经纪人走了出来，直到两人走远后男人才放开许愿，神色不悦地看着她。
许愿：……
等下，明明被捂嘴的是自己吧？她还没生气呢，这人气什么气？
项衍之对此表示很无辜，他向来都是扑克脸，而且他也不是不悦，只是单纯的鄙视，一个大佬对于菜鸡的鄙视。
偷听的技术这么差，随时都在被抓现行的边缘啊！
许愿不知道她面前站着的就是圈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信鸽中的一员，犹豫问道：“你是……白哥的经纪人？”
项衍之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她两张纸条。
“这是什么？”许愿不解。
“你交给白哥就行。”项衍之说完不忘补充，“别偷看。”
“……好。”
项衍之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留下许愿一个人原地懵逼。她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刚准备打开，又想起项衍之的嘱咐，犹豫片刻，还是握紧在手心，转身朝别墅跑去。
此刻的客厅依然分成了三派——蹲在姜秋宁面前安慰的杜方宇和孙艺丹，围在林诗旁边吹捧的魏子榕和陈川，还有两个看上去完全置身事外，正坐在餐桌前喝水的宋景策和白果。
“白哥。”许愿走到白果旁边，把纸条递了过去，小声道，“你经纪人给你的。”
白果接过纸条，当面展开了来。
许愿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许愿：……
逗我呢？整得跟特工接头一样，结果就递两张空纸条啊？
“估计是拿错了，我原本是让他给我说下个行程安排的。”白果一边说一边淡定地把纸揣进兜里，“他经常犯迷糊的，没事，麻烦你了。”
许愿光是听都忍不住为不靠谱的经纪人担忧，忐忑道：“那要不我再去去一趟吧？”
“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当面问他就行。”白果话锋一转，“对了，你问到什么了？”
许愿脸色一僵，一想起偷听到的对话，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声音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们的目标不光是秋宁姐……还有我们。”
白果眉头一紧：“什么意思？我们又是谁？”
许愿猛地吸了好几大口气后，才终于把自己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那是一段极为残忍的对话。
虽然自己很清楚林诗和她因为地位悬殊，待遇是天差地别的，也知道不光是自己、崔雅馨、还有无数个造梦工厂里的小偶像，都有过被林诗强行夺走资源的经历，可是知道归知道，当面听到他们随口一两句就把自己期待了多少个日夜才盼来的机会和梦掐灭又是一回事儿。
在他们的对话里，自己和孙艺丹甚至都感觉不出一丝人的味道，而是两枚可有可无，不，现在看应该是随时要被抛弃的棋子。
更关键的是对话里的另一个人是她的经纪人，是从出道开始就和IF一起闯荡的经纪人，竟然为了能讨好林诗就把自己卖了。
她理解经纪人想要升职的欲望，甚至都理解他的谄媚，可是为什么要背刺自己？
白果听完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安慰。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人劝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宋景策虽然没有听到二人说了什么，但是从表情的变化能看出问题，只见许愿跟丢了魂儿似的坐在餐桌前发呆，而白果离开后去的方向好像是……地下室？
白果悄悄溜到地下室的角落，在确认没有摄像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刚拿到的两张空空如也的纸条。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一个货架前，先是找出了打火机点着，然后便把纸条对着火焰距离约一指的高度，缓慢移动了起来，原先还空白的纸张也随着火焰的温度逐渐浮现出了字迹！
没错，这是他们为了互传八卦信息而特意购置的隐形墨水！
在上节目前白果就在担心万一吃到新瓜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和项衍之交换信息，还是白术突然想到隐形墨水，特意买了好几瓶，不光行李带的有，就连家里堆放“户外装备”的屋子里也有满满两大箱。
而刚才项衍之也是受白果指示，故意试探才说的“别偷看”，就算许愿当时偷偷打开也什么都看不到，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又能检测她是否是一个可靠的盟友。
可以说不愧是娱乐圈第一狗仔！
不光警惕性高，就连团队的专业素养都是一等一！
在确认字迹都已经显现完后，白果收起打火机，又举起纸条，对着光线，认真地读着。
第一张纸条上记录了导演和许愿经纪人谈话的大致内容，当时项衍之见二人鬼鬼祟祟的，就特意假装散步，听了个大概，回去就一一记录了下来；
第二张里写的正是白果特意嘱咐他搜索的关于姜秋宁和男演员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下午就已经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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