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寂川喜欢的人是自己?
不不,可能周五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和自己一起吃晚饭呢?他以前不也经常和他一起吃午饭或者晚饭吗?
晚上九点过,咖啡厅里的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抵达下班时间,边迩和同事们打扫完咖啡厅的卫生,换下工作服后,走出了餐厅。
咖啡厅的光线熄灭,璀璨精致的把玻璃房瞬间变得暗沉沉,不能吸引一点经过的行人的注意力了。边迩拿着自己容量很大的米白色帆布包,和同事刚走出咖啡厅,边迩就看见站在离咖啡厅门口不远的年轻男人,驼色大衣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躯,双手插在衣兜里,气质冷然出众,边迩目光和他撞上,连寂川的目光似乎温和了一些。
匆匆和同事们告别,边迩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慢慢的走向了连寂川。
来到连寂川站立的石灰板屋檐下,两个人对视,一个字都没说,一个低头,一个仰着头,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会儿,边迩忽然全身开始发热,“你怎么来了?”几个字的尾音很轻。
连寂川看着他:“想见你。”
连寂川声音像是火,瞬间把边迩点着了,他喉结不受控的上下滚动,又惊慌的挪开目光。
连寂川看了他一会儿,才说:“走吧,回学校了。”
边迩呼吸急促的嗯了一声,同手同脚的跟着连寂川往学校走去。
“边迩。”连寂川叫了边迩一声,又看了看他红的滴血的耳垂,问道,“星期五的假请好了吗?”
“请,请好了。”
“吃西餐可以吗?”
“……可以。”
两人气氛微妙的说话,说不清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流淌,边迩目光落在眼前的三米地上,眼睛里的景物很暗,但靠近香樟树下的路灯时,灰扑扑的柏油马路又会被照的很清楚,边迩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了男生宿舍。
应该是连寂川分开的岔路口了,边迩停下脚步,仰起头,目光在连寂川脸上驻足一秒钟后,又飞速撤离,“我先走了。”
边迩觉得他现在的声音不好听,应该又干又紧。
却没有很快等连寂川的回答,边迩口干舌燥的抬起头,对上连寂川看着自己的眼神,说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觉得很热,仿佛天上陡然出现了九个太阳,或者太阳距离地球的距离骤然缩短了几万光年。
边迩要被他的视线给烤化了,融化了。
在这样的视线里,边迩避无可避的口舌干燥,头晕目眩,眼神也不能从和连寂川的对视中抽离,因为已经融化了,坏掉在了他的身上。
蓦地,连寂川手指伸了出来,力道不算轻的按在了边迩的嘴唇上。
嘴唇上的温度不算低,可是连寂川太烫了,边迩无法自控的双腿发软,脊背酥麻。
连寂川的视线落在边迩的眼睛,边迩秀挺的鼻梁,边迩的嘴唇,边迩唇纹很淡,唇瓣丰厚适中,有着明显很适合接吻时吮吸的唇珠,昏黄的路灯下,泛着诱人的颜色。
手指加重力道在他嘴唇上的按揉,边迩水润的眼睛忐忑紧张的看着他,双手紧握,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却没有一丁点应该是拒绝的反应。
两个校友从边迩背后走过,似乎投来了窥探的目光,连寂川手指不客气的往边迩嘴唇上按了按,倏然收回手,对边迩道:“你回去吧。”
边迩心慌意乱,然后应该发出了类似嗯的音节,他转过身,往宿舍里走去,或许是一直能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目光,边迩回宿舍的这一段路走得异常的缓慢和艰难。
周四中午和晚上,边迩还是和连寂川见了面,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了午餐和晚餐。
周五下午没课,边迩先去了宠物医院,看完了小猫后回到宿舍,洗了一个快一个小时的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皮都搓红了一层。
又洗头吹头发挑衣服,头发用洗发水洗了三遍,衣服站在学生宿舍里不宽敞的衣柜前纠结了半个小时,总觉得衣服好像太少了一点。
五点钟,收到连寂川的消息,边迩对着门口的落地镜最后整理了仪表,握着手机下了楼。
吃晚饭的地点在距离学校有些距离的西餐厅,边迩不是头一次来西餐厅用饭,环境不算生疏,但毫无缘由的,握着刀叉的手发麻,呼吸都是不稳的频率。
侍者端上来的牛排已经被人切割成大小合适的不规则方块,边迩拿着银质刀叉,低着头,往嘴里缓慢的塞着食物。
“喝点酒吗?可能会更轻松一点。”连寂川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不是特别豪华气派的西餐厅,是特别有氛围感和情调的西餐厅,餐桌不算大,靠窗的位置上,边迩和连寂川只有一臂的距离,餐厅里还有一些用餐的顾客,基本都是成双结对,餐厅顶部垂落下来的光都是暧昧的琥珀色。
像是在黏稠的蜂蜜里浸泡过,圈在对视两人的身上,牵连出一条条浓稠又粘连的细线。
紧绷的声音从干燥的嗓子里发出来,边迩目光轻轻的挪开,说可以。
连寂川叫来侍者,要来了一瓶白色葡萄酒。
白葡萄酒的酒精度数不高,翡翠色的漂亮液体在玻璃被里轻轻晃动,边迩端起酒杯,喝了两杯酒,血液里不正常的温度终于有了下降的趋势。
用完晚餐,两个人打车回学校,两人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里,并肩,边迩距离左侧车门很近,连寂川却距离他很近,坐在后车厢里靠中间的位置,边迩嗅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洗衣液的香气,柑橘和柠檬的味道,还有一点白葡萄酒清冽的味道。
连寂川告诉司机目的地,不是淮大,而是风鸳小区的具体地址。
也很正常,风鸳小区距离淮大不算远,十分钟的路程,他可以和连寂川下车,步行回到学校,边迩用迟钝的大脑混沌的思考。
边迩放在膝上手忽然被人拿了起来,连寂川垂着头,很随意的把玩着他的掌心和指腹,男人手指的温度今夜要比他低一点,边迩察觉到他缓慢的摸过自己的指尖,又分开他的手指,和他五指相扣,然后又抽出来,大力的插入他的指缝,甚至隐约有些粗暴。
也没什么大不了,男生和男生之间都能接吻,他们只是玩玩手,是很普通的肢体接触。
边迩虽然这样想着,喉结滚动的声音却有些响亮。
出租车在风鸳小区门口停下,或许是因为边迩这侧才是人行道,连寂川没开他那侧的车门,他也没有让边迩开他身侧的车门,他手臂从边迩身前横过,像是把边迩桎梏在了自己身下,自己贴着边迩胸膛前探过身体,打开了边迩那侧的车门,碰了碰边迩的嘴唇,讲话道:“下车,边迩。”
边迩下了车。
出租车从两人的身旁驶离,边迩甩了甩不理智的脑袋,仰起头说:“我,我……回学校了。”
“上楼去坐坐吧,我给你倒杯水。”连寂川看着边迩说。
“我……”边迩犹疑。
连寂川说:“时间还早。”
“那好吧。”边迩声音轻轻的。
他跟着连寂川走进小区,没有电梯的小区人口密度低,从门口到单元楼门口,两个人没有碰到一个人。
走进单元门楼里,楼梯间的声控灯亮了起来,边迩跟着连寂川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了四楼。
铝合金防盗门打开,连寂川侧身,示意边迩先进去,边迩心跳混乱,走进了玄关,连寂川紧随其后,他刚走进来,边迩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到咔哒一声门响,是防盗门落锁的声音。
边迩弯腰换拖鞋,连寂川的手肘无意识碰到了他的腰,边迩莫名的心慌意乱,他有些后悔跟着连寂川进了他家。
他心跳的声音如雷贯耳,边迩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喉结,抬起头,“我……”
声音被连寂川打断了,他目光在他的唇上,措辞看起来是很礼貌的,“边迩,可以亲一下吗?”
瞳孔不自觉的扩张,呼吸变得急促,世界天旋地转,一切都被模糊掉,只有近在咫尺的连寂川是无比清晰的存在。
“不可以吗?”连寂川问道,语气冷了几分。
“不是。”边迩肩膀绷紧,下意识大声否认。
意识到自己急不可待的说了什么后,热气瞬间从边迩的皮肤冒了出来,露在外面耳朵脖颈眼睑鼻头全都像抹了一层厚重的腮红。
“我……”边迩想要说些什么中止令他脸红心跳的气氛,下一秒,一只宽大干燥的手掌贴在了边迩后背,连寂川用手掌按着他,接着,他低头,吻了下来。
两个人的鼻梁碰到了一起,不重,轻微碰撞了一下,紧接着,连寂川偏了下头,嘴唇准确的和嘴唇相贴,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上传来时,边迩像是一只受到强烈惊吓的小鹿,意识丧失,连呼吸都要停止,无助的睁大双眸,愣愣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片刻后,边迩回过神,连寂川为什么会和他接吻,是喝多了酒难以自控吗?
一个巨大的猜测无法自抑的浮现在边迩的心头,宋永昭说他对他有意思,想吃小螃蟹的id,他家里正和边迩体型的几套睡衣……
短短的一两秒钟,边迩脑袋里闪过十几个念头,最终都化为一个。
连寂川没谈过恋爱,初吻初夜至今都还在,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接吻,边迩如果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杵在这儿,是不是会给连寂川不好的接吻体验,他以后都不喜欢接吻了?
想到这儿,边迩周身如过电一般,脑子里细小的火花轻闪,陡然间清醒了过来,四肢恢复知觉,尤其是嘴唇,他开始笨拙的回应连寂川,连寂川含着它的嘴唇轻吮的时候,边迩微微张开唇瓣,踮起脚尖,方便他的动作。
连寂川一顿,眸色一沉,按在边迩后背上防止他逃跑的手掌猛然加重了力气,让边迩紧密的贴近了自己。
两个人鼻尖碰撞,边迩献祭般的仰着脸,唇舌纠缠间,他感受到连寂川唇角淡淡的白葡萄酒的甜意,还有些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把他给熏烫了,熏熟了。
边迩像是一只在海浪里飘荡的小舟,他没有想逃避,可是海浪和风暴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他只能无助的随他摇摆起伏。
良久良久,久到嘴唇被舔咬的湿漉漉,涎水避不可避的从唇缝间溢出,呼吸变得很艰难时,两个人终于缓慢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连寂川呼吸微沉,手指碰到边迩烫红濡湿的嘴唇,往上滑,捧起边迩热意涌现的脸颊,眼神和他对视,边迩眼睫毛被打湿了,有几根黏在了一起,眼神很稠,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慌张,但是没有躲避,连寂川手掌兜住他的红烫的脸,用指腹按了按他的脸颊,嗓音哑得发干:“边迩,和我谈恋爱。”
第45章
边迩仰头望着连寂川, 胸膛剧烈的颤动,“好。”他用发颤的声音答允。
话音落下,连寂川又低头吻了上来, 似乎比刚的热切多一份温柔, 比刚才的温柔多一丝愉悦, 嘴唇吮吸边迩唇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和边迩嘴唇的每一寸皮肤零距离接触。
两人有一定的身形差,边迩双手攥着连寂川的衣摆, 始终踮着脚,呼吸声接吻声布料摩擦声都黏在了一起,边迩越亲越动情, 越是接吻双腿越软。
就在他无法自控的双腿往下滑的时候, 连寂川松开他,一把掐住他的腰, 将人抱了起来,双脚陡然悬空, 边迩下意识用双腿盘住了连寂川的腰。
连寂川抱着边迩走了几步,来到了餐桌前, 将人放在餐桌上坐下, 连寂川微微低头, 又亲了上来。
边迩双腿张开,连寂川就站在他分开的胯下,右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强迫边迩仰着头和接吻, 边迩的手一开始撑在餐桌上,仰着脸和他亲。
湿润的舌尖和带着白葡萄酒冷冽香气的舌尖碰撞,边迩降下去的醉意又冒了上来。
连寂川终于拉开了一点和边迩的距离。
但没过多久, 他又凑了上来。
接吻的感觉比脑海里想象的要更好,尤其是想到这个人是连寂川,是英俊出众的连寂川,是总是会赞美边迩的连寂川,是力量感很充足的连寂川。
连寂川又一次拉开了一点和边迩的距离,边迩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连寂川伸出手在他的头发里插了一下,很用力的一下,边迩感受到了头发被抓的有些疼,还没等边迩抬起脸,连寂川又收回手,问他,“要洗澡吗?”
反应了一会儿,边迩才点了一下头。
连寂川手掌在边迩滚烫的脸颊上贴了贴,拉开和边迩之间的距离,转身走向了主卧。
连寂川离开后,边迩深吸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嘴唇有点疼,他抬手摸了摸嘴唇,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寂川拿着睡衣出现在边迩的视线里。
等一等。
边迩恍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还没有说要留宿吧。
“迩迩。”低声的嗓音从耳朵上方传来,边迩强忍住摸耳朵的冲动,跳下餐桌,伸手接过连寂川递来的睡衣,含糊道:“我去洗澡。”
洗完澡,边迩走出淋浴间,擦干身体后穿上睡衣,睡衣又是刚合身的尺寸,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款式,天蓝色薄绒款,上面有小猫图案。
镜子里映照出边迩的一张脸,双颊被热气熏的很红,嘴唇湿润肿胀。
心跳蓦地一乱。
边迩匆匆走出卫生间。
之后换连寂川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漱,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对方在浴室里洗澡他在外面等着他,可能是今夜关系的忽然改变,边迩无所适从,浑身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