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燊没太大反应,徐天朗这条疯狗,别他们的车最后自己正面撞上了那辆道路工程车,就这么死了不过是便宜了他。
秘书担忧道:“燊少爷,徐家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那些八卦媒体每天都在编故事乱写,有些实在说得很难听……”
徐燊吩咐:“你挑两家告了,让他们消停点。”
秘书回答:“好,我马上去办。”
徐燊又多交代了几句,这几天他要留医院里不回公司,让秘书有什么事随时来跟他报告。
秘书离开后,徐燊的目光重新转向一直盯着他的湛时礼:“干什么?”
湛时礼伸手过去,抚平他拧起的眉心。
“真留这里陪我?”
“你不想我留下来?”徐燊低下声音。
湛时礼的指腹在他眉间轻轻一按:“随你。”
徐燊不太喜欢湛时礼这个语气:“真什么都随我?”
湛时礼看着他,忽然问:“我当时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你又为什么要扑过来?”
徐燊也问。
是湛时礼先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他,也是湛时礼在爆炸发生时强撑着将他挡在了身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都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而已。
各自心知肚明的答案,说出口未免太过矫情。
消毒水的气息里浮动着某种更柔软的东西,徐燊忽然倾身往前,靠向了湛时礼。
他避开湛时礼身上的伤处,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爆炸发生的时候……”
话尾突兀地断在喉咙里,徐燊有点说不出口,之前湛时礼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爆炸将要发生的那一刻,他确实害怕了,怕自己没本事把困在车中的这个人拉出来。
湛时礼感受到抵在肩头的重量,抬手抚上徐燊的后颈,那里紧绷的肌肉在他掌心下渐渐松弛。
“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疼。”徐燊闷声说。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湛时礼也有一瞬间语塞,安静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良久,问:“Seren,我让你满意了吗?”
是那时在船上徐燊拿枪抵住他额头,在对峙之后说湛时礼必须先让他满意,才有资格对他提要求。
徐燊从喉间挤出一点声音:“……马马虎虎吧。”
湛时礼再次认识到他的口不对心:“你之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过的,我想跟你谈恋爱,拍拖要不要?”
徐燊趴在他怀里没动:“你知道怎么拍拖吗?”
“不知道,”湛时礼坦然说,“不过可以试试。”
“我也不知道,”徐燊老实道,“你没谈过恋爱,我也没有,我们怎么试?”
“慢慢来。”
湛时礼说,温热的掌心罩在他后脑:“燊少爷这么本事,没道理谈恋爱学不会。”
“少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徐燊不耐,“Nic,你说要跟我拍拖,就得用百分百的真心对我,不能再骗我。”
他抬眼看向湛时礼,眼眸深黑:“做得到吗?”
“好。”湛时礼低头,亲吻落到他眉心,徐燊的眼睫随之颤动不止。
温热唇瓣抵着他眉间不自觉拧起的褶皱,鼻息在皮肤上蒸出细密潮意。徐燊能清晰感知到亲吻的触感,干燥的唇随着下移渐渐洇开湿润,沿着山根滑向鼻尖时,湛时礼的手掌也垫住了他的后颈。
“张嘴。”
唇舌交触缠绵,唾液交换的节奏逐渐黏稠。
湛时礼的亲吻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强势,不断深入,鼻尖蹭着鼻尖,呼吸在厮磨间染上对方的气息。
下唇内侧的软肉也被吮住,徐燊的闷哼声溢出口,又被湛时礼用更深重的吮吸吞没。
亲吻之后,湛时礼抵住徐燊额头。
“我把所有都给你。”
徐燊的眼睛轻轻眨着,仿佛没听懂:“什么所有?”
“所有的,我这条命,我的一切。”湛时礼低声呢喃,他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所以从来无所谓,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敢做,也什么东西都敢赌。
但是昨夜徐燊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他从车里拉出,他这条命从此就是徐燊的,只要徐燊要,他可以随时把自己给徐燊。
徐燊清楚看到他眼里的决绝癫痴,湛时礼这个人从来就不正常,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将要被这把炽焰焚尽的,并不只有湛时礼一个。
“我知道了。”
徐燊慢慢闭了闭眼,勉强平复住呼吸,两手攀着他的脖子:“Nic,我不需要你做到那一步,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湛时礼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晶亮眼睛,喉咙滚了滚:“你自己呢?”
“我很早就说过的,燊少爷爱你,”徐燊轻道,“这句不是假的。”
他又一次说了爱,不是从前跟湛时礼逗趣时那些嬉皮笑脸的调侃,是认真的、热切的、纯粹的爱。
湛时礼陷在他这个眼神里,专注不错眼地凝视他。
徐燊忽然笑了,胸腔震动牵扯到昨晚肋间拉到的伤处,又闷哼出声。
湛时礼轻按住他胸口:“这里疼?医生怎么说的?”
“没什么,”徐燊顺势扣住他的手,目光直勾勾的,“Nic,可不可以爱我?”
湛时礼完全无法拒绝他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可以,我爱你。”
徐燊终于满意,笑着重新寻上他的唇。
亲吻之后湛时礼往旁边挪了挪,让徐燊也躺下,揽住他:“你睡会儿,昨晚是不是一直没合眼?”
徐燊捉住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里。
湛时礼捏在指间摩挲了一下,是徐燊的那枚幸运金币。
“说了把所有都给我,就惜命点,别总做不要命的事。”
徐燊倚着他耷下眼,眼皮沉重:“我的幸运金币,借你用用,好好收着吧。”
第77章 家属
湛时礼留院观察,徐燊也留下来,把工作搬到了这里。
过了两天Joanna来医院探望,徐燊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他看着走进来的女人,随意冲对方一点头,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起身,主动说:“我去外面打个电话,你们聊。”
他说罢又看了一眼湛时礼,转身出去。
Joanna在旁坐下,打量起靠坐在床头的湛时礼——额角贴着纱布,脸上好几处擦伤,身上看着也有伤。
“怎么会弄成这样?”
湛时礼不在意地说:“运气不好。”
“我看到新闻报道了,”Joanna感叹道,“你和那位燊少爷,也不知道谁更危险一点。”
湛时礼说:“也没有。”
“还好没什么大事,”Joanna调侃完,正经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声,何铭正一直在查海外账户的事,他可能还会找你麻烦。”
“你不用管了,”湛时礼淡道,“我有准备,你就当不知道吧,免得牵连你。”
“也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Joanna也不想多说:“还有个事,那位Mr. Lawrence应该也看到了你们出事的新闻报道,特地联系我问你和燊少爷是什么关系,他似乎对你和这位肇启主事人走得太近颇有微词。
“也不只他,我猜卓盛那些人也一定会有想法,你毕竟是从肇启出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总会有人担心你想两头吃,公私不分或者另有盘算。”
“他们担心什么?”湛时礼随手拿过徐燊削了一半的苹果,握着水果刀慢条斯理地继续,“担心肇启也想趁机出手咬卓盛一口?燊少爷要真有这个想法,早就已经做了,也等不到他们现在来担心。”
Joanna认同道:“我其实也觉得,燊少爷肯在这个时候回购卓盛之前抢持的肇启股份,算是帮了卓盛。不过你知道的,偏见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改了。”
湛时礼无所谓地说:“随他们吧。”
“不过你也多少收敛点,”Joanna还是劝了他一句,“你和燊少爷的关系,最好不要让外界知道,你真的想拿下卓盛,你们之间的地下情就得藏好了。这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牵扯到太多方面的利益了,你们哪怕情比金坚也没人会信,或者真的情比金坚,更会叫人忌惮害怕。”
湛时礼低下眼,专注削苹果的动作,安静病房内只有水果刀划过果皮的沙沙声响。半晌,他轻道:“知道了,多谢提醒。”
Joanna无奈,湛时礼这副模样,大抵是没听进去的。
她也只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走出病房时徐燊刚跟秘书通完电话,看到她主动说:“梁太太,我送你下楼吧。”
Joanna原本想拒绝,话到嘴边点了点头:“谢谢。”
徐燊陪她一起走去电梯间,帮她按下下行键。
走进电梯里,徐燊似闲聊一般与她道:“Nic的朋友很多,能跟他这么聊得来的倒很少见,感谢梁太太今天来看他。”
“应该的,”Joanna说道,“我跟他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徐燊忽然问她:“Nic以前在英国念书时是什么样的?”
Joanna想了一下说:“他那时身上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学生气,很成熟很可靠,跟现在一样,看似低调话不多,但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人不自觉地信服他。他也不像其他人野心都写在脸上,我以前甚至还觉得他好像无欲无求,也可能是他掩饰得太好了吧。我其实也知道他跟我做朋友一定是带有目的的,但跟他相处时很舒服,所以我也不介意。”
电梯到一楼开了门,徐燊将Joanna送出去。他倒不这么想,第一眼见到湛时礼,他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而且野心勃勃,也许的确是他们太过相似,所以他了解湛时礼就像了解他自己。
“不过,Nic这个人一直边界感很强,”Joanna叹息一般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真正走近过他,我也没有,燊少爷你大概是唯一一个了。”
徐燊轻弯唇角:“是他走近我。”
Joanna笑起来:“Nic说你很特别,原来是真的。”
送走Joanna,徐燊去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东西,又返身回去。
刚进门突然有人跟上来拦住他,自称是某某日报的记者,想要采访他。
徐燊没理人,迈步走向电梯间,对方跟着他一路追问那晚的那场事故相关,问的却不是大众关注八卦的他侄子为什么想要他的命,而是:“徐少爷你和当时开车的司机是什么关系?听说他以前是徐老先生的助理,其实背地里帮卓盛做事,后来离开肇启进入卓盛董事局,现在更是成为了卓盛大股东,你和他走得这么近,内里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卓盛现在被沽空股价一直在跌,肇启有没有在这其中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