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燊似乎颇感兴趣,一直注意着他。
部门经理察觉到了,等面试结束让三人去外面等,他有意向徐燊推荐:“燊少爷,这个Brandon各方面都更优秀一些,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燊听着没有表态,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都留下吧,另两个人可以安排进其他部门,至于你说的Brandon,我要单独再面试他一次。”
Brandon再次进来时,会议室里只剩下徐燊一个。
他坐下后徐燊先开口:“我给你的名片你没给邓经理他们看过?”
对方诚实道:“没有,我想凭自己本事进公司。”
徐燊好奇问:“既然是来应聘我的助理,你那晚一开始没认出我是谁?”
“我刚从纽约回来没多久,不认识这边什么人,也没想过为了应聘公司的职位去研究什么旁门左道,那晚一开始确实没认出燊少爷,sorry.”
这个人的眼神很诚挚,徐燊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跟湛时礼其实还是有些像的,很能装。
可惜赝品就是赝品,装得再像也成不了真。
Brandon道:“我很有诚意为燊少爷工作,希望燊少爷能给我一个机会。”
徐燊骄矜一抬下巴:“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你要是表现好我就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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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商会举办的一个交流酒会,徐燊第一次代表肇启出席这种活动。
他带了自己的实习助理一起,Brandon人很上道,特地跟他秘书打听了他的喜好和一些小习惯,从出发上车起就一路服务他体贴周全。
“我以前的助理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徐燊语意不明地说,“他能力也很强,肇启在欧洲超千亿的项目整合出售,之前全由他一力经手,他离职后后续工作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险些进行不下去。前段时间肇启被外人狙击,我还要分出心神亲自接手项目出售一事,实在是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
Brandon受教:“如果有机会,我会努力向他看齐,让燊少爷你满意。”
徐燊笑笑,摇头:“看齐就不必了,我刚话没说完,他能力强有本事,但是,实在不是个东西。”
七点半,徐燊带人到达酒会现场,进门便看到与人谈笑风生的何铭正。
狙击肇启的计划不成,卓盛如今深陷财困危机中,这位何主席被公司一众股东董事追着质疑日子不好过,但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面上一如既往的春风得意红光满面。
他周围一圈一起聊天的人里,还有那个高永诚。
徐燊完全不意外,之前猎狐做空林氏在欧洲的金融公司,逼得林氏放弃入股肇启,摆明了是跟卓盛打配合。高永诚这个人报复心也强,逮着机会总要对他落井下石。
他还在人群里看到了湛时礼。
湛时礼不是跟着何铭正来的,何铭正现在对他诸多不满,不会带他在这种场合露脸。但他本事大,连在商会里也有人脉,自己拿到了邀请函。
此时湛时礼在另边跟几个商会的朋友喝酒闲聊,偏过头时目光落向徐燊,多停了片刻。
徐燊移开眼完全无视了他,拿了杯酒走向发起这场酒会的商会会长。对方跟徐世继交情匪浅,退休前最后一次以商会会长身份主持活动,徐燊主动上前去问候。
说着话时何铭正一行人过来,大庭广众下,徐燊很大气地伸手跟何铭正握了手。
之前的风波刚刚过去,在场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戏看热闹又或另有心思。
闲聊几句后商会会长要去准备之后的发言致辞,先一步走开。
徐燊刚也打算离开,马守良这个混子开口:“燊少爷身边的狗怎么又换了一条?也是,之前那个默不作声地突然咬你一口,换我也一脚踢开了。”
徐燊本来不想理他,瞥见就在前方不远处大约也听到了这话的湛时礼,笑了一下,问马守良:“跟着我的人是狗,那马少你每日跟着何叔进进出出,你又是什么?”
马守良阴了脸:“你到现在还帮着那小子说话?”
“不,”徐燊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高永诚也讥讽他:“多日不见,燊少爷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年轻人果然一点不谦虚。”
徐燊更不想搭理这个人。
“对了,”他忽然冲何铭正说,“听说何叔有意将手上的肇启股份放出,我们倒是很愿意回购,要是何叔找不到合适买家可以来肇启谈,价格好商量。”
何铭正冷冷看着他,沉声道:“这是卓盛的事情,就不劳燊少爷操心了。”
“那随何叔你们高兴吧。”徐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卓盛现在是肇启大股东,却连肇启董事局都进不去,反正憋屈的那个不是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徐燊留下句“失陪”,转身去应酬别人了。
他没有在这里久待,等商会会长致辞完毕捧场结束,便准备回去。
Brandon打电话吩咐司机将车开到会场门口,徐燊喝了酒有些头晕,去休息室坐下等了片刻。
休息室里还有别人,马守良跟高永诚两个人在这里抽烟聊天,隔着一道屏风,他们没发现自己,徐燊也懒得出声。
那位马大少正在编排他和湛时礼,嘴里不干不净没一句好话。
“一个婊子生的野种,整日耀武扬威,看到就晦气,有他在酒我都不想喝了。”
“还有他身边那条狗,也是头白眼狼,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何铭正引狼入室现在想赶走他也没那么容易。”
“我看何铭正迟早也玩不过他们……”
高永诚笑笑说:“马少,何铭正是何铭正,你是你,你管他呢。何铭正也没给你多少好处,你本来自己是马氏主席,现在只能在何铭正手下讨生活,不也憋屈吗?你还替他操心,我看你得尽早为自己打算才是真的。”
被戳中痛处的马守良骂骂咧咧,愈发没好气。
几分钟后Brandon进来,小声提醒徐燊车开过来了。
靠沙发里阖目养神的徐燊睁开眼坐起身:“走吧。”
走进电梯时,徐燊忽然问:“如果有人骂了你,你会怎么做?”
Brandon想了想说:“这得看他骂了什么,以及骂我的是什么人。”
“我教教你,”徐燊的神情冷漠但狠绝,“最简单的,卸了他的下巴拆了他的牙,让他再张不开那张臭嘴就行了。”
Brandon愣了愣,却见徐燊的眼皮耷着,说着这样的话时眼里不见半点波澜。
“……我知道了。”
Brandon听话道,没再多说,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又被人从外面按开。
徐燊撩起眼,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湛时礼,没什么反应。
湛时礼是一个人,径直进来走到一旁,重新按下关门键。
电梯下行,Brandon说外面似乎在下雨,徐燊随意“嗯”了声。
察觉到湛时礼审视的目光,Brandon神情镇定,目不斜视。
湛时礼的神色有些冷。
电梯到一层,湛时礼站着没动,徐燊和Brandon一起走出去。
湛时礼忽然伸手,在徐燊迈步出去时用力将他拉回,然后迅速按下了关门键,将Brandon隔绝在外,电梯接着往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去。
徐燊皱了下眉,没有过多挣扎,不悦示意湛时礼:“放手。”
电梯到下一层开门,湛时礼无动于衷,攥着他的手臂僵持不放。
徐燊的目光落下去瞥了眼,说:“你想一直这样?一会儿有人下来看到我们拉扯不清,你打算怎么跟你老板解释?”
湛时礼淡淡说:“燊少爷是肇启代主席都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那日股东大会结束,徐燊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是故意做给何铭正看的。
何铭正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从来就不信任他。
但湛时礼其实不在乎,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何铭正能真正将他当做自己人。
徐燊偏了一下头,看着他眼神嘲弄:“Nic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湛时礼攥紧他的手,沉声问:“跟不跟我走?”
“我有别的选择吗?”徐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湛时礼道:“没有。”
上车后湛时礼没有立刻发动车,问徐燊:“刚那个是你的新助理?”
“你知道还问什么,”徐燊靠座椅里侧头看了眼车外,懒洋洋地说,“是啊,我打算聘用他了。”
湛时礼的目光沉了沉:“看上了他哪里?”
徐燊道:“履历很漂亮,长得也不错,人还识趣,不会惹我生气,比我前任助理好多了。”
湛时礼看着他:“只是助理?”
徐燊似笑非笑:“不然呢?其实也不一定,如果我有兴致,他也可以做我的新玩具。”
湛时礼试图从他的神情里寻找出说谎的痕迹,但是很难。
“你什么人都能玩?只要你有兴致?”
“为什么不可以?”徐燊道,说得理所当然,“难道我要跟随时可能背叛我的人讲真心?”
安静片刻,湛时礼移开眼,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等了许久的徐燊的车加速开过来,一个急刹车打横挡在了湛时礼的车前方。
湛时礼的脸色有些难看,Brandon自车上下来,过来敲车门。
徐燊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下车前想了想,回头冲湛时礼说:“Nic,到此为止了。”
他推门下车,Brandon撑开伞,帮他挡雨。
湛时礼看着他们一起走回车边,目光自徐燊的背影掠向侧头与他说话的Brandon,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徐燊的车开走。
湛时礼垂下眼,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换挡,重新踩下油门,驶入黑夜里。
第62章 冷血
傍晚,徐燊正准备下班,医院那边打来电话,告知徐世继刚在病房里失踪了。
徐燊皱了皱眉,自秘书手机拿过手机,亲自问电话那头的护工:“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二十分钟前,之前我还进去过病房,当时老爷他人还在床上。”
徐燊问:“这期间有没有什么人去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