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时礼也很知趣地没有插嘴过问。
等徐燊交代完事情打发了众人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时湛时礼主动提出:“项目出售的事,你也多安排一两个信得过的人跟我一起跟进吧。”
徐燊抬起眼,不解问他:“为什么?你难道信不过吗?为什么还要安排别人?如果是打下手的,你的人手够多了吧?”
湛时礼沉默了一下说:“我担心二少爷之后还会找别的借口停我的职,这事没有人接手。”
“他想就能成功吗?”徐燊眼里有转瞬即逝的厌恶,“放心,我不会让他如愿,你当他唱戏的,安心做你的事就好。”
湛时礼坚持说:“还是再安排几个人吧。”
徐燊道:“Nic,要不是我现在实在分身乏术,就亲自接手了,我让你去办这件事是信任你,你体谅体谅我吧。”
湛时礼看着他:“真信任我?”
徐燊说:“为什么这么问?你不值得我信任吗?”
湛时礼提醒他:“我不是个好东西,你说过的,我是个骗子。”
徐燊没再接话,转头看了眼窗外,忽然提议:“我想去楼上看看。”
“去楼上?”湛时礼稍微意外,“现在?”
“现在,”徐燊颔首,站起身,示意湛时礼,“走吧,跟我一起。”
主席办公室上面一层,其实还有一个半露天的空中花园。
徐燊第一次上来,入眼皆是花团锦簇绿意葱茏,挑高的透明弧形穹顶之上是湛蓝的天,玻璃幕墙外的风灌进撞散了天光,洒落四处。
徐燊惬意漫步在那些绿植繁花间,随手折了一枝粉色夹竹桃,折短花枝,在指间把玩。
湛时礼皱眉道:“这种花有毒,别碰,小心点。”
“我知道,但它好看,”徐燊说着回身将花插进了湛时礼的西服上口袋里,抚弄平整,“送你。”
湛时礼低眸看了一眼:“为什么送我这种花?”
“想送就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徐燊转开脚步,走向前方露台。
湛时礼跟上去。
站在露台边缘朝外看,徐燊的视线停住,在四百多米高的大厦顶楼俯瞰这座城市。
“Nic,你喜欢这里吗?”
很久,他轻声问。
“视野挺好,”湛时礼说,“这个地方其他人上不来。”只有主席办公室层有一部电梯能通往这里,之前是独属于徐世继的私人花园。
徐燊凝视远方天际逐渐沉下的落日,光霞浮动在他眼底:“从进徐家第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所有的我都要,我知道没那么容易,总要试一试。但你看其实也没那么难,我现在已经能站在这里了。”
湛时礼:“嗯,你运气不错。”
“是运气吗?”徐燊回头,看着他,“没有你帮我,也不一定吧?”
湛时礼只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Nic,”徐燊呢喃他的名字,抬手拨了拨他胸前那朵夹竹桃,“你跟它一样,好看但也危险,这花我喜欢,你我也喜欢。”
他的声音一顿,又继续:“是骗子也喜欢。”
无言片刻,湛时礼捉住他的手,用力捏紧:“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明明话里有话,徐燊却不想说,也不想问,“Nic,你答应了对我更好一点的。”
“你这么记着这句话?”
“记着,”徐燊点头,“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也说过的,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伤我的心。”
湛时礼直视他的眼睛,始终看不穿:“真心的?”
徐燊笑了笑:“你猜呢?”
湛时礼不想猜,静了片刻,他伸手将徐燊拉进怀里,用力抱紧。
那枝夹竹桃在相贴的胸口碾碎,湛时礼在耳鬓厮磨间侧头贴近徐燊耳边说:“我送你的枪你好好留着,哪天真伤了你的心,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能怎样?”徐燊闭了闭眼,嗓音含糊,“你就是吃定了我舍不得真把你怎么样吧。”
湛时礼吻了吻他耳垂:“随你,我等着。”
第49章 爱吗
下班后徐燊直接去了蔡立豪的酒吧,之前一直被徐子仁的人盯着,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这里。
蔡立豪见只有他一个,有点意外:“稀奇啊,今天没把你那位一起带来?”
徐燊坐下,靠沙发里发呆一阵,说:“他手头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在公司加班。”
蔡立豪递了杯酒过去:“怎么无精打采的?燊少爷心情不好?”
徐燊接过酒,不太提得起劲:“没。”
蔡立豪问他:“说起来到底怎么回事?Silicon那事,别说你们徐二少不信,我都不信Nic他一点风声没收到,他之前没跟你提过?”
“没有,”徐燊微微摇头,“他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吧。”
蔡立豪敲着下巴:“看来他的野心真不小,也是,以前他跟着你爸是主席助理,现在跟着你也还是助理,再有本事他也不是你们徐家人,说到底只是给你们肇启打工的。”
徐燊听着不高兴:“你别挑拨离间。”
“我有必要挑拨你跟他的关系?”蔡立豪好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比我心里清楚,别真被爱情冲昏了脑子。”
徐燊懒得说:“闭嘴吧。”
蔡立豪比划了个缝住自己嘴巴的动作,听话闭嘴。
徐燊继续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闲聊,始终心不在焉。
快十点时,湛时礼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徐燊靠沙发懒洋洋地答:“喝酒。”
湛时礼听到背景里嘈杂的音乐声,问:“在你干哥那?我去接你。”
徐燊问:“你活干完了吗?都几点了……”
湛时礼道:“都几点了你还在外面喝酒。”
徐燊不太喜欢他这个语气:“不要你来接。”
湛时礼只说:“二十分钟,很快。”
挂线后徐燊随手搁下手机,蔡立豪问他:“Nic会过来?”
“是啊,”徐燊晃着酒杯,声音有些含糊,“他坚持要来,随他吧。”
蔡立豪有点受不了:“你们还真是奇怪,拍拖不像拍拖,也没见哪个老板和助理像你们这样的。”
徐燊笑起来,冲蔡立豪说:“你不觉得,他更像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吗?做事都不如从前干脆利落了,做就做了还要主动提醒我小心他,他可真有意思。”
蔡立豪乐道:“所以你这是在看他笑话?”
“好玩啊,”徐燊直接对着酒瓶将最后一口酒喝完,指腹拭过自己被酒液润湿的唇瓣,眼神放空轻道,“看着别人对他求而不得,再看着他慢慢对我情根深种犹豫挣扎,这不好玩吗?”
湛时礼是在十点二十前准时到的,一走进包间便看到徐燊懒散靠在沙发里,侧着头正跟人调笑。
他嘴里衔着没点燃的烟,妩媚妖娆的女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拨动打火机为他点烟。
湛时礼迈步上前,眼风扫过去,冰冷似刀。女人一抬眼瞥见,愣了一下,讪讪退开。
徐燊慢悠悠地转过头,湛时礼顺走他嘴里的烟,直接扔到旁边茶几上的烟缸里。
也搂着个女人在喝酒唱k的蔡立豪见状,笑着跟他打招呼:“加完班这么晚还特地来接这小子?这也是你这个助理的工作职责?”
湛时礼没搭理蔡立豪,只看着徐燊:“跟我回去。”
徐燊撩起眼,盯着他一阵,问:“回哪?”
“回我家,”湛时礼说,“或者回朗庭。”
徐燊慢慢笑了,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他:“喝多了,有点走不动,Nic你再陪我坐会儿吧。”
湛时礼站着没动,徐燊朝他伸出手,又一次说:“坐坐吧。”
僵持之后湛时礼终于伸手回握上去,被徐燊拉坐下。
徐燊的脑袋从沙发靠背转向他肩膀,真跟只猫一样蜷进了他怀里,靠着他闭起眼。
“又喝了多少酒?”湛时礼低头问,下巴蹭到徐燊柔软的发丝,心也跟着软了些。
“没多少,”徐燊在半梦半醒间说,“半瓶洋酒,两瓶啤酒,差不多了吧。”
湛时礼皱眉道:“下次不许这么喝。”
徐燊闭着眼轻声笑:“不让我抽烟,又不让我喝酒,你这个人毛病真多。不过还从来没人这么管着我,新鲜。”
湛时礼没有再说,叫人倒了杯冰水喂徐燊喝了半杯,安静陪他坐了片刻。
快十一点时,湛时礼看了一眼腕表,问还趴在他怀里的徐燊:“好点了没有?能不能走路?”
徐燊闭着眼呢喃:“不能你抱我啊?”
也不是没抱过,但大庭广众下还是算了。
徐燊晃晃悠悠站起来,跟着起身的湛时礼扶住他:“真能走?”
徐燊点头,冲蔡立豪挥了下手:“走了。”
湛时礼带他出门,包间外到处人挤人,嘈杂乐声震耳欲聋。
穿舞池过时,湛时礼牵着徐燊的手,几次拒绝贴上来搭讪的男人女人,直到被喝得醉醺醺的女生撞进怀里。
湛时礼皱了下眉,女生转过身,竟然是徐可怡。迷糊看清楚自己撞到的人是谁,她笑嘻嘻地贴上来:“Nic哥,是你啊?好巧。”
徐子仁的这个女儿虽没有徐天朗那么混账,但也强不了多少,一样是顽劣不堪的富家大小姐。
湛时礼没打算搭理她:“借过。”
徐可怡却不肯,无视了他身边的徐燊或者说没认出徐燊,两只手吊住湛时礼的脖子:“Nic哥你也来这里跳舞喝酒吗?”
湛时礼没工夫应付她,强硬攥下她的手,徐可怡半点不觉自己讨嫌,贴着湛时礼不放:“Nic哥你陪我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我们家的秘密好不好?”
湛时礼扣住她手腕将她推开的动作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