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发现个事,”蔡立豪说,“那位何大老板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港中电很有兴趣,我就算不找上门,他自己应该也会去狙击肇启,而且像早有准备一样。”
徐燊闻言神色动了动:“你确定?”
蔡立豪肯定说:“我看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绝对知道不少内情。”
徐燊想到徐子仁那位女秘书的表现,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问湛时礼:“Nic你觉得呢?卓盛那边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提前部署好了这些?”
湛时礼一会儿还要开车,喝的是果汁,指间捏着杯子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
徐燊道:“我觉得那个Fiona有些古怪,你那天说她很有能力,你很了解她?”
“不熟,”湛时礼随口说着,“只听人说过她才进公司一年多,就从实习生做到了二少爷的秘书,二少爷很信任她,没点真本事光靠男女之间的那点手段恐怕不行。不过就像你说的,色字头上一把刀,随时都会要人命。”
徐燊笑起来,侧身贴向他,在他耳边问:“你这是说你自己,还是提醒我?”
湛时礼道:“都一样。”
他放下杯子去了趟洗手间。
蔡立豪将他俩的互动看在眼里,问徐燊:“这就是你说的玩具?”
“怎么样?”徐燊没否认,“够不够正点?”
蔡立豪摸了摸下巴,评价:“确实比我这的庸脂俗粉强,不过嘛,看着挺有心机的,你确定你能玩得过他?”
“他最会装了,”徐燊转着金币,几次都是反面,他索性收起来,“我也很好奇,想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
那日湛时礼答应他,等他拿到肇启,就踹了徐子康,但是——
若仅仅是这样,湛时礼为的又是什么?
蔡立豪摇头,不能苟同:“你自己小心点吧,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他是在说你。”
“有什么关系,”徐燊慢慢抿了一口酒,“我跟他现在目标一致就行了,他开心,我也开心。”
湛时礼再回来时,徐燊已经有些喝多了,今晚的酒太烈,也可能是他带了个人来便没顾忌放纵过了头。
看到湛时礼回来,徐燊拍了拍身边位置,等人坐下便倒下枕在了他大腿上:“你跟我干哥聊,我睡会儿,头疼。”
湛时礼低头看着他:“喝醉了?”
“别吵。”徐燊闭起眼。
蔡立豪笑了声,问湛时礼要不要喝酒,一会儿可以叫小弟开车送他们回去。
湛时礼拒绝了:“不用,多谢,我喝果汁就行。”
蔡立豪说:“他会带人来我这,我还挺意外的,这小子从小到大一直是独来独往的个性,你算是他第一个朋友。”
“你和Seren怎么认识的?”湛时礼的手指揉进徐燊发间,轻轻帮他按摩头皮,好让他舒服点。
“这小子十四五岁的时候,”蔡立豪喝着酒回忆起从前,“我和我爸在纽约得罪了人,被人砍,他那时人不大胆子倒是大,帮我们引开追兵,之后又冒着风险把我们藏在他出租屋里,还出面帮我们联络接应的人,我爸那时就说他是个有种的,收了他做干儿子。”
湛时礼低眼看去,徐燊闭着眼,在这光线昏暗的包间里他的腿上睡得很安稳,睡着之后的面庞看起来倒真正像是纯良无害:“他才十四五岁就敢做这些?”
“是吧,”蔡立豪倒酒进嘴里,十分感慨,“连我都佩服他,不过我也理解他,总要博一把,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了。谁能想到他其实是徐世继的儿子,港城十大富豪的儿子在纽约唐人街打黑工,这事说出去谁信啊?反正我第一次听他说的时候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那个说着“怕黑”的徐燊,和敢杀人、敢在街头火拼里拼死救下蔡立豪父子的徐燊,其实都是他,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总要博一线生机。
湛时礼的眼皮耷下,遮去了眼底情绪:“他是不是很信任你?”
蔡立豪想了想说:“这小子聪明,很多事情上都能给我出主意,说起来其实是我更信任信赖他。”
湛时礼沉默下来,没有再问,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力道。
徐燊醒来时,依旧枕在湛时礼的腿上,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湛时礼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整个包间里只有前方投影屏幕上透出的一点亮光。
徐燊掀起眼皮,安静看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湛时礼察觉到了,睁开眼:“醒了?”
“几点了?”徐燊问。
湛时礼看一眼手机,快十二点了:“你干哥刚带人上楼风流快活去了,让我们自便。”
徐燊转身抱住了他的腰。
湛时礼低头,轻笑了声:“燊少爷,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徐燊盯着他的笑脸片刻:“很少看到你笑。”
“嗯,”湛时礼注视徐燊的眼睛,“你倒是爱笑,我很好奇,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哭吗?”
“谁骗我?你啊?”徐燊浑不在意,“算了吧,我早知道你是个骗子。”
湛时礼轻捏着他的耳垂:“真知道?”
“知道,”徐燊说,“不过没关系,你伺候我开心了,其他的我不计较。”
湛时礼静默看着他,也许是此刻的气氛太旖旎、灯光太迷离,他明明没有喝酒,却觉自己和徐燊一起醉了。
“Seren,”湛时礼念着徐燊的名字,一顿,重复,“Seren.”
徐燊贴着他笑了一阵:“干嘛?”
湛时礼的眸色深了些,手指又揉进了他发间,低下头与他面贴着面,半晌没动。
徐燊两手环着湛时礼的腰,小声问:“宝贝,你才是在跟我撒娇吧?”
湛时礼什么都没说,难得温柔地吻住了他。
第34章 后招
发展局的开标会当天,徐燊特地去看了一场热闹。
中环地王项目是徐子仁力主要投的,这是他孤注一掷的最后机会,这一场要是也输了,不但会输掉肇启董事局对他的信任,还会彻底输掉他一直不肯放手的地产开发部。
虽然在徐燊看来,这本来就是一场必输局。
何铭正带着马守良也出现在开标会现场。他俩最近春风得意得很,对港中电的狙击战让他们空手套白狼净赚几十亿,狠狠下了肇启的面子不说,还让肇启套现不成为了护盘不得不倒贴进一大笔钱。
开标会还未正式开始,何铭正正跟人谈笑风生:“卓盛确实对这块地志在必得,还得感谢肇启大方,之前让我们卓盛大赚了一笔,卓盛今天才有这个底气。”
他的声音不低,摆明了故意说给刚进来坐下的徐子仁听。
这块地王的标底普遍认为至少在四百亿以上,卓盛从肇启身上赚到的几十亿其实不值一提。但能让徐子仁不痛快就足够了。
徐子仁阴着脸一言不发,其实底气不足。
徐燊偏要火上浇油:“结果还没出来,他倒是一副卓盛赢定了的姿态,肇启也未必就会输吧。”
徐子仁没理他面色愈阴沉,徐燊指间把玩着金币乐得看笑话,有点怀疑这开标会再不开始,他这位二哥会先把自己气死。
湛时礼发来消息:【去了开标会现场?】
徐燊:【来看热闹。】
湛时礼:【我在附近,结束以后出来,载你回公司。】
他没有问结果,大概都知道肇启赢不了。
开标的流程很快,最后的唱标尚未结束,徐子仁已经起身拂袖而去。
卓盛的竞标报价比肇启足足高了三十亿,还确实就是他们通过狙击港中电捡到的那笔钱。
肇启毫无意外地输了。
何铭正一行人志得意满,已经开始接受记者采访。徐燊看完戏,心满意足地离开。
湛时礼的车停在楼下,徐燊过来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副驾驶座。
湛时礼顺手帮他拉上安全带,偏头问:“看你这个表情,中标的不是肇启?”
徐燊靠座椅里也不愿动,任由湛时礼服务自己:“这不肯定的。”
湛时礼点头:“也好,真中标了之后融资又是个大问题。热闹看够了,高兴吗?”
徐燊道:“马马虎虎吧,我二哥脸都黑了。”
湛时礼看一眼车外,除了徐燊不见其他人:“你不是跟着二少一起来的?一个人被扔这里了?”
“刚一开标他就气呼呼地走了,哪里还顾得上我。”徐燊好笑道。
随便说了几句,他没心兴致再提这些,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湛时礼:“楼上商场买的,送你。”
湛时礼接过:“这什么?”
徐燊示意他自己打开看。
湛时礼随手拆开包装盒,是一款车载香氛,透明蝴蝶的形状,玲珑有趣,淡淡的草木味,也很好闻。
他不明白地看向徐燊:“你送我这个?”
“你车里什么摆饰都没有,有点太单调了,”徐燊说,“放这个不挺好吗?多好看,喜欢吗?”
湛时礼低眼看着手里的东西,没表态。
徐燊歪过头:“不想收啊?我也不能在你车上留东西吗?”
是湛时礼之前说的,不会让别人留东西在他车上。
但徐燊偏要试探他的底线,做这个例外。
湛时礼将香氛搁到前方仪表台上,回头看向他:“满意了吗?”
这还差不多吧。
徐燊笑问:“Nic,你一边跟我那位三哥交往,一边跟我这样,算不算脚踏两条船啊?”
湛时礼不以为意:“跟他不是交往。”
徐燊问:“那是什么?”
“我觉得不是就不是。”湛时礼泰然自若,丝毫不心虚。
徐燊朝他勾了勾手指,在湛时礼靠过来时抬手拉住了他的领带,气息凑近:“那你跟我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容忍我入侵你的个人领地?”
湛时礼看着他答:“我乐意。”
徐燊坚持要他说:“总有理由吧?”
湛时礼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