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阑点点头，何止是厉害，简直了不起。
不愧是星域第一大好人。
*
伽南联盟总部。
“卓指挥官，这里有一封急函需要你处理。”
“卓指挥官，探查队队长询问是否继续在垃圾星附近搜查。”
“指挥官，张大臣要求……”
“指挥官，这里有一叠文件需要签字……”
办公室的大门开了又关，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怎么开都有人。
卓览一脸苦大仇深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执笔签字，左手回复光脑消息，恨不得自己原地长出八只手，面前还有好几个人在排队等着他处理公务。
卓览动作飞快，快速浏览完文件上的信息，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在上面签了一道鬼画符。
本来他可以不这么忙的，网上消息一出，底下那些人就忍不住了，一看景邈不在，往日受到压制的不服就冒出来了，想方设法地使小绊子，期待他出错，好有借口把指挥权要过去。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都要指挥官过目了。
问就是怕出错，拿不准，偏偏卓览还没办法拒绝。
几个人在排队的间隙，眼神一直往桌上瞥，一只圆墩墩的漂亮小黑猫站在桌子上，神情严肃，像是在监督指挥官的工作。
好可爱。
其中一人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还没碰到，就听到头也不抬的指挥官警告道：“不想挨揍的话，管住你的手。”
那人身体一僵，默默把手缩回去。
一个上午，卓览终于处理完手上的事，好不容易休息一会，下午又开始了。
“指挥官……”
“指挥官……”
卓览忍无可忍。
“你们一队干什么吃的？这点事也要来问我，是不识字还是眼睛瞎?滚回去告诉你们队长，不能干别干了！”
“你，还有你，二十多个人核对一点数据，半天还算不来，还有脸过来，有脑子吗？给我滚回去重算，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准确的数据，做不到老子撤了你们！”
“出去！”
畅快骂完一通之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正准备找茬的人在办公室门口听了一圈不堪入耳的臭骂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卓览气呼呼，挽着袖子随手抽过一叠纸给自己扇风，身上的制服外套在骂人的过程都脱了，影响他发挥。
看着一脸“早知如此，早点骂不就好了”的小猫，卓览顿了顿，难得感同身受，“以前还觉得你摆臭脸太过不近人情，现在看来是我目光短浅，这群看人下菜碟的王八蛋就该骂。”
景邈不置可否。
言归正传，卓览点开光脑，打开了一张坐标图，上面用红色的星标标了几个地方，“这是炸毁的小星球周边所有的轨道分布，我已经派人走过一遍路线了。”他重点指出标记处，“这几个地方是地下基地出来的那群人最有可能要去的，星船的目标太大，他们一定是经停在沿途荒废的星球上换乘不显眼的星梭。”
卓览继续说，“另外，我大概猜到他们在做什么实验了，他们想人为觉醒异能。”
“据江锡交代的信息，他们是一个渴望得到异能的普通人组织，那场星雨没让他们觉醒，许多人心有不甘，认为自己本该不平凡，于是这些人聚在一起，每天研究如何让自己觉醒异能，更有甚者，扬言要让星雨再次降临。”
“说白了异能是一场光病毒的污染，他们试过从后天觉醒的异能者提取血液，得到的只是一管病变的毒血，于是他们把念头打到了你身上，毕竟你是星域唯一一个自然觉醒异能的人类。”
“接下来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们在暗处不停洗脑那些渴望得到异能的人，共同谋划了那场事故。”
“我实在是没想到，江锡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足够优秀，竟然也会痴迷于异能带来的病态优越感。”卓览不免有些唏嘘。
景邈眸光微沉，对此不算太意外，他手底下一个五个副官，江锡是第三个选拔上来的，同时也是第一个没有靠异能选上的副官，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野心都很耀眼。
只不过后来慢慢有了变化，江锡在发现其他人同等优秀甚至比自己更优秀时，心态发生了改变，眼里总是蕴含着不明的情绪，他对周围的异能者抱有很强的敌意，同时又极会隐藏和伪装，在景邈好几次察觉到异样时很快掩盖过去。
卓览：“垃圾星这几个地方人烟非常稀少，非常符合地下基地的建造条件，何况现在你的照片满世界都是，你的颜粉在网上还发起了一个寻找景上将的活动，赏金非常高，我看了一下，你的身价现在比星域的那个星盗头子通缉犯还贵了，这群人带着你的身体肯定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所以我打算重点排查散落在这几条路线上的荒芜星，你觉得怎么样？”
景邈走到屏幕前，清透的猫瞳仔细扫过上面的路线图。
目光忽然落在一条被早早排除的路线上。
卓览顺着小猫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是一条经过07星的路线。
卓览：“这不太可能吧，07星因为鹿医生的存在，小火了一把，现在人流量很多的。”
他神神在在：“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鹿医生有个特殊能力，可有趣了。”
景邈扭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于是卓览把伽南宴会上鹿知阑偷偷在心里吃瓜被附近的大家听见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好像不能在鹿医生面前提起来，不管什么方式都不能透漏一丁点，所以鹿医生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在八卦别人的时候心声泄露了。”
景邈很快联想到疗养店里每天络绎不绝的客人，诡异地沉默了：“……”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第43章 一口景上将的“瓜”
十二月份到来, 天气转凉，温度降到了要穿外套围围巾御寒的地步。
店里收留的小动物们成天窝在温暖的室内睡觉，也不怎么爱动弹。
最活泼好动的狗发财眼睛恢复之后, 鹿知阑给它在新城区找了个家庭条件不错的领养，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无儿无女，家里还有一只小猫。
夫妇二人希望家里能热闹一点, 第一眼见到发财的时候就觉得这狗孩子很有朝气, 于是向鹿知阑提出了想领养的想法。
狗子乐意, 人也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现在店里就剩下只有半边翅膀的鹦鹉恭喜，还有几只刺猬和小仓鼠。
救助过的小动物鹿知阑都会选择给它们找领养，不适合家养的就放归大自然。
没过几天后，刺猬和仓鼠也差不多痊愈了。
没了吵吵闹闹的小动物，疗养店变得安静起来。
起床下楼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娱乐室时, 鹿医生还有些不适应。
走路跌跌撞撞的鹦鹉来到脚边, 用鸟喙轻轻地啄鹿知阑的裤脚。
鹿知阑伸出手，鹦鹉爪子顺势抓住他的手指，牢牢站立。
小鸟在嘤嘤嘤, “呜呜呜, 想飞。”
鹿知阑轻轻摸它的头, 安慰道：“再等一等, 很快就能飞了。”
他记得前不久杜儒传来消息, 说他参与的那个仿生翅膀的研究项目已经在稳步进行中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晚些时候，光脑上有两条新通知跳出来，来自两个人, 鹿知阑在沙发前坐下，点开了其中一条，是卓览发过来的，煤球各种的照片，在喝水的，睡觉的，以及面无表情盯着镜头的，一下子就磕到了鹿医生的心巴上，内心直呼可爱，麻利地将所有图片一一保存。
卓览的消息又跳出来：【今日份煤少爷日常奉上，吃好喝好，体重稳定。】
鹿知阑回了个已阅。
另一条消息是他不认识的光脑号码。
上面写着：【我是杜儒，光脑暂时不在手边，这个号码是研究所的主号，上次和说的你仿生翅膀已经做好了，我和研究所申请到了一个，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
【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我项目结束之后给你送过去，大概三个月左右，这个东西没接触到主体之前是易碎品，闪送我担心会损坏灵敏度。】
盼什么来什么，好消息这就来了。
鹿知阑问在哪里拿。
对面回复：【研究所，到了就给这个号打通讯，我让人带你进来。】
鹿知阑想了想决定早点拿到，三个月的时间太久了。
他告诉杜儒，自己明天可以过去。
对面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早上，鹿知阑早早就起来准备，半山公园的气温比老城区要低很多，他特意穿上了毛衣，外面还穿了一件厚外套。
自从上一次兽潮过后，半山公园更加荒凉了，鹿知阑在网上摇了半天才摇到一个愿意载他去的黑梭。
抵达目的地后，星梭司机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撵在屁股后面一样，甚至都不愿意多待一秒。
鹿知阑搓着手哈气给自己取暖，他忘记带手套了，冬天他的手一接触到冷空气就变得冰凉，一抬头看见只剩下一个黑点的星梭。
鹿知阑沉默：“……”
有这么可怕吗？
系统说，可能是因为冬季狩猎期快要到了，这个时期的大型野兽特别活跃，人类会害怕也情有可原。
系统：“宿主快点进去拿完东西就走吧，这片森林里到处都是危险的气息，地上好像有很多大型野兽留下的足迹。”
泥土潮湿松软的林间，兽印踩过的格外明显。
寒风刺骨，鹿知阑裹紧了外套往深林深处走。
深秋落叶飘零，脚踩在干枯的落叶堆里，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注视着。
寂静的深林里仿佛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身后传来奇怪的异响，鹿知阑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系统注意到他的停顿，问道：“怎么了？”
鹿知阑小声和系统交流：“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系统：“没有啊，我没有检测到附近有人类，离我们最近的动物在几公里以外呢，”
鹿知阑努力忽略心中那股莫名的怪异感，“可能是我想多了”，不由得加快脚步。
好在一路上都是虚惊一场，在看见前方研究所那标志性的白色圆顶之后，鹿知阑小小松了一口气。
越靠近研究所大门，脚下堆积的落叶就越多，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