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救我……”
模糊的双眼被一双手温柔遮住，人鱼眼前落入黑暗，一股清凉舒服的气息在全身游走，连带身上的痛苦也一并被抹平。
“乖孩子，没事了。”
他听到一道很温柔的声音这么说。
“你叫连溪对吗？”
听到自己名字的小人鱼点点头，眼前的遮挡被移开。
连溪眨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类的脸，和那个坏人截然不同，很温柔。
他不讨厌，也不害怕。
确认连溪能够正常交流之后，鹿知阑松了一口气，身体陡然脱力，顺势坐在水池边。
过度使用精神类的治疗术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好在人鱼暴走的精神状态成功地被安抚下来，可以进行正常治疗了。
系统查过，连溪之所以抗拒治疗的原因就是因为精神创伤过重，他无法清醒地承受这些痛苦，导致潜意识里的求生本能降低。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鹿知阑低头。
是连溪轻轻用手碰了他撑在池边的手，空茫暗淡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鹿知阑视线下落在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上。
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的刺痛。
怎么会有人对这么一个善良的小鱼孩下此毒手。
“系统，你们真的没有将人套进麻袋里痛打一顿的设定吗?”鹿知阑问。
系统：“……”
“理解宿主对此类恶劣行径的气愤，但我们是救助系统，不是痛殴系统。”
鹿知阑大失所望：“好吧。”
短暂休息过后，鹿知阑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始给连溪治疗脖子上的伤。
连溪仰头配合，加上人鱼自身的自愈能力，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鹿知阑在休眠舱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出来，治疗术没有使用上限，只跟宿主的身体素质挂钩，三个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
离开之前他和连溪约定好，“你好好休息和养伤，我保证明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好吗？”
小人鱼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
出来后，鹿知阑在门口碰见了抱臂靠墙站着的七殿下。
“谢谢。”
鹿知阑：“应该的。”
连澈：“我们人鱼族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
一连好几天，鹿知阑都泡在研究所里，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有研究所和其他医学大佬的帮忙，治疗过程十分顺利，连溪脖子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愈合了，只剩下硬币大小的伤疤，光秃秃的鱼尾也慢慢长出了色泽漂亮的新鳞。
又是一天深夜，鹿知阑带着一身倦意回到酒店，摇摇晃晃把自己砸进沙发里，好半天没有动弹。
眼睛又酸又涩，他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沙发一角微微下陷，鹿知阑动了动手指，撩起眼皮。
煤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了，正在悄悄观察他。
鹿知阑往前挪了一下，没控制好力度，头把小猫撞了个仰面朝天。
鹿知阑很快反应过来，把撞懵的小猫扶起来，“对不起，煤球，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面前人苍白的脸色，眼下挂了一大圈青黑，道歉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景邈心里莫名堵得慌，才几天的时间，这人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悲惨模样。
不是挺会照顾别人的吗？
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不上心?
越想越生气，景邈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看着几步跃下沙发跑远的小猫，鹿知阑心里十分自责。
完了，煤球一定是讨厌他了。
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管过小猫，一大早就交给付瑶照看，晚上回来也没有陪它玩，洗完澡倒头就睡。
越想，鹿知阑越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冷漠无情不负责的爹。
他真该死啊。
满怀愧疚之心洗完澡，鹿知阑躺回床上。
小猫团成一团睡在另一个枕头上，屁股对着他。
鹿知阑了然：果然是生气了。
他正盘算着怎么哄猫，然而架不住浓重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等了半天的景邈：“……”
*
第二天早上。
鹿知阑在睡梦中听到了系统一长串的播报声。
【救助任务（特级)：濒危人鱼1/1，进度：已完成。】
【救助图鉴：12/100，结算积分：10000，已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特殊奖励：庄周梦蝶（人类版)，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探索该奖励功能。】
【收到小动物感恩的心：10000+】
【收到小动物感恩的心：10000+】
叮叮当当，脑袋里热闹得很。
鹿知阑迷迷瞪瞪醒过来，发现系统界面里多了一大堆奖励。
“恭喜宿主，所有感恩的心已转换为星币抵押贷款，当前宿主负债资产为……”
刚到手的奖励还没捂热就被系统一股脑拿去抵了债。
鹿知阑无语：“……”好歹让他听个响啊。
系统义正言辞解释：“拖欠利息会变多，还不上就成老赖了。”
鹿知阑好奇，“你们对待老赖有什么惩罚吗？”
系统：“会被发配到兽人世界当动物。”
鹿知阑：“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威胁性。”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好多人巴不得变成动物，天天嚷着“不上这个破班了，想变成猴子闯进森林荡来荡去，抢游客食物……”
他本人也喊过。
系统十分严肃道：“兽人世界，弱肉强食，没开灵智的动物处于食物链底端，会被吃掉的，不要有这种想法。”
鹿知阑：懂了，就是送死。
光脑上有新消息提醒，是研究所发来的。
内容提到连溪已经彻底脱离生命危险，后续只需要静心疗养就可以完全康复，考虑到鹿知阑这几天连轴转，身体有些吃不消，七殿下特地亲自吩咐，让他好好休息两天，不用去研究所。
鹿知阑关掉光脑，把熟睡的小猫抱到胸前，准备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
系统提醒，“背包有特殊奖励未领取。”
鹿知阑在页面上看到了那个奖励。
一个装着淡紫色粉末的小玻璃瓶，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庄周梦蝶人类版】
他想了想，点击旁边的领取按钮。
“咕咚”一声轻响，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出现在床上。
鹿知阑捡起来细细端详，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轻轻摇晃一下，瓶内的粉末上下游动，像是一抹如梦似幻的淡紫色烟雾。
鹿知阑：“统，这个怎么用？”
系统：“我也不清楚，应该与梦境有关，以前都是给小动物宿主的奖励，给人类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包括上次兑换的瓜田喜事，具体功效只有使用过的宿主才知道。”
鹿知阑想到脑海里的那片瓜田，这么多天过去，应该攒了不少的八卦，改天他有时间了一定吃个够。
现在他对手上的小瓶子更好奇，拨出瓶口的木塞，凑到鼻子下轻嗅，没有味道，难道要舔一口吗？
思索着，趴在胸口处的小猫睡醒了。
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景邈自己昨晚莫名生气之后就不知道怎么面对鹿知阑，冷不丁发现他们靠这么近，爬起来就要跑开。
“哎！等一下！”
鹿知阑惊呼一声，手被煤球一撞，小瓶子里面的粉末全都撒出来，顿时人和猫都被一团烟雾缭绕，神秘的香气溢出来又很快散去。
鹿知阑搂着逃跑未遂的小猫捂着鼻子从床上坐起来，有点担心粉末会不会有毒，等了好一会，身上没有出现哪里不舒服才放心。
撒了就撒了吧，既然是奖励，说不定只是助眠的药粉。
鹿知阑将粉末抛在脑后，好气又好笑地戳戳手里装死的小黑猫，假装凶道：“你跑什么？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小没良心的。”
景邈被戳得脑袋一点一点，没有反抗。
爱咋咋地吧。
等他变回去了，这副小猫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要是猫不在了。
按照这人的性格，估计会在晚上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