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狼藉。
那么地……不堪入目……
却又那么地……令人满足!
“去洗澡?”裴将臣轻吻着闻书玉汗湿的额头。
闻书玉嘟囔了一句,翻身睡去。
裴将臣宠溺地笑着,去浴室冲了个澡,又拧了帕子给闻书玉擦身。
闻书玉从半昏迷中恢复了一点神志,冲上云霄的晕眩消退,身上酸涩和钝痛传递进了大脑里。
可酒精对身体的侵蚀还未消退,他转瞬又坠入梦乡。
张乐天把晚饭送来的时候,看着裴将臣这一身爪痕,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刚刚和一群野猫打了架。
裴将臣以一种嘚瑟、宠溺的语气说:“你书玉哥该剪指甲了。”
张乐天十九岁,也成年了。他斗胆问:“那……要不要我去买一点药……给书玉哥的。”
裴将臣回忆了一想方才的战况和闻书玉的惨状,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裴将臣把晚饭端进了卧室里,哄着闻书玉吃了点。
闻书玉这才清醒了一点,悲叹:“我再也不喝酒了!”
“哦。”裴将臣嘴角噙笑,“也许多喝喝,能把酒量练出来呢。”
闻书玉冷冷瞥了他一眼,对这人的诡计心知肚明。
“洗澡!”闻书玉推开裴将臣,吃力地坐起来。
“待会儿再洗。”裴将臣将人一搂,又摁进了被褥里,“咱们把刚才的事复盘一下,总结一下经验……”
对于年轻健壮、血气旺盛的裴将臣来说,吃好喝足正是重返前线、再杀一场的时候。
而对于还被酒精支配的闻书玉来说,只能再一次被铁骑侵略。
相比第一次的草率粗糙,第二次的感觉好了很多。
小视频里的种种技巧和手段在脑海里掠过,裴将臣学以致用,手法细致,进退有度,渐渐有了沙场大将纵横睥睨的风范。
闻书玉也渐入佳境。虽然依旧疼,快意却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他试着放松下来,去配合,去享受这美妙的经历。
一个征伐,一个迎合,欢愉如暴雨浇灌下高涨的春池,欢腾的水花化作涓涓细流,蜿蜒而下。
张乐天买了药回来,被主卧里的动静吓得面红耳赤,丢下药忙不迭跑走了。
这一次,卧室里的征战一直持续到深夜。
裴将臣终于一尝所愿,回血极快,翻来覆去地施展着技能。
闻书玉自认是一个从不轻易求饶的男子汉。面对龙昆的死亡威胁,他也会毫不客气地竖起中指。
但这一次,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意志,也许是对这种全新的体验毫无经验。他放弃了原则,抛弃了自尊心,小声地、反复地哀求。
求上方这位暴君能对自己怜悯一些。
但很可惜,所有的哀求只换来更加残酷的侵略。
到了后面,闻书玉不再哀求,但声音里已带着明显的哭腔。
等裴将臣终于餍足,闻书玉已经又陷入了半昏迷中。
他隐约记得裴将臣抱着自己去洗澡,记忆在热水的冲刷下中断。
-
闻书玉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总算明白了世人为什么会用“糟蹋”来描述这种事。
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头野兽给糟蹋了!
光是起床就耗费了半条蓝。身上每一块肌肉,不论昨夜用没用上,都酸痛难忍。
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某处也有些清凉,减轻了痛感。
但你小子与其事后给我上药,为什么不能做的时候收敛着点?
幸好藤黄已经撤离了,不然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不知道还会编出什么黄段子来。
暴雨已停歇,今天是个雨季里难得的晴天。
闻书玉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净透的阳光,忽而一笑。
有点无奈,像是原谅了恋人的需索无度,又像是对逐渐失控的局势撒手投降。
-
出发去西罗那日,裴将臣天不亮就要动身赶去首都军用机场,同裴家慎总统一行汇合。
张乐天摁响门铃的时候,闻书玉刚想起床,就被裴将臣按了回去。
“你继续睡吧。”
刚尝了禁果就面临小别,昨日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没有睡几个小时。
可闻书玉还是下了床,给裴将臣做了咖啡和三明治。
裴将臣看闻书玉拄着拐杖忙碌,全然不知道自己要送恋人去同另外一个女人商谈婚事。
这么无辜,这么柔顺,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
这一股难言的怜爱让裴将臣折返了回去,拥住了站在门口的闻书玉,深深地吻住他。
张乐天讪讪地将目光挪开。
裴将臣一早就严厉地警告过张乐天:“订婚这事,不准告诉书玉!”
连阿曼达也得了这张红色警告。
阿曼达斗胆进谏:“臣少,这年头,只要书玉上网,他总会知道这事的……”
你已经把人家金屋藏娇了,要是再断了人家的网,那连我这种骨灰级的CP粉也吃不下这口饭。
裴将臣倒不至于干出给闻书玉断网这种事。
“婚事没官宣之前,那点流言蜚语,书玉不会在意的。”
那等官宣后呢?阿曼达和张乐天瞅着这位少主。
裴将臣没回答。
以养伤的名义,闻书玉基本已经将助理工作全部移交给了张乐天。
正如裴将臣所说,裴家不养闲人,扛不起来就得滚。
高压之下,张乐天居然表现得还不错。
这次访问西罗,张乐天规划行程,准备宾客资料,陪着裴将臣到处应酬。一连两天下来,都没出什么差错。
“你说说你。”裴将臣说,“你要是早一点支棱起来,就没何瑞那头牛什么事了。”
“都是臣少您栽培有方!”
到底是闻书玉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张乐天如今一开口,也是一股浓浓的“闻味儿”。
阿曼达和张乐天私下聊起闻书玉和裴将臣这事,直叹:“你书玉哥明明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臣少。好在梁小姐是个看得开的人,应该不会为难他。”
“可是外面的人说起书玉哥,话不大好听呢。”张乐天替闻书玉叫屈,“说他一个大男人,有学历有本事的,却自甘堕落,给老板……暖床……”
要是做了裴将臣的情人后拿到了各种资源,就此飞升,也就罢了。闻书玉却是急流勇退,连大部分工作都移交给了张乐天,一副安心给裴将臣做屋里人的架势。
张乐天都隐隐觉得他书玉哥有点不争气。
“书玉是以退为进,先避避风头呢。”阿曼达说,“再说他要养伤,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我看臣少倒也挺宠他的,听说还在城外给他买了好大一块地。”
“地算什么?”张乐天说,“梁家的这位大少爷当初追书玉哥的时候,可是许诺能结婚的。”
阿曼达噗地一声:“除非男人拿着大钻戒跪在你跟前,否则永远不要把男人许诺结婚的话当回事!”
张乐天挠头,犹豫了半晌,壮胆请教阿曼达:“姐,你是怎么看书玉哥和臣少这个事的?他们俩……能长久吗?”
“长久?”阿曼达讥笑,“书玉太迷恋臣少了,没名分也愿意留在臣少身边。但臣少……我觉得他对书玉多少是有几分情意的。但这是上头的人施舍给下面的人的感情。他现在在兴头上,就宠着书玉。等兴头过去了……”
阿曼达摇头发愁。
“好在我看书玉挺看得开的,心里清楚臣少只把他当情人,没把他当正经的伴侣。”
梁禹昌陪着裴家慎总统参观了自家的工厂,出席了商务会议。他拿出专业的态度,表面上彬彬有礼,私下却没同裴将臣多说半个字。
可等到裴梁两家私下商议订婚的事时,梁禹昌却缺席了。
梁幼芳向裴将臣解释:“美国分公司出了点事,大哥赶过去处理。”
裴将臣问:“所以,我们的事,他没意见?”
梁幼芳讪笑:“他没……太大的意见。”
梁禹昌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你要是真迷上他了,我多少还能理解。可你只是图他家世好,图做他太太很风光!”梁禹昌恨铁不成钢,“你还这么年轻,大学都还没毕业,谈婚论嫁太早了!”
梁幼芳说:“裴将臣是事业型的男人,不会浪费时间在无效的感情上。要不就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要不就老老实实政治联姻。我相信他会是个标准的好丈夫,就算外面养了人,也会分得清轻重,给正妻足够的体面……”
“但是裴将臣现在是真的弯了,彻底弯了!”梁禹昌气得跳脚,“就像这样——”
说罢咔嚓折断了一根树枝,就像在拧断裴将臣的脖子。
“你和他交往一阵,蹭点热度就够了,何必赔上自己半辈子?”
可梁幼芳觉得,反正自己没有爱情可以嫁,那何不嫁给权势呢?
“我们这样的女孩,说白了都是人尽可夫的。”梁幼芳坦白地说,“门当户对的家族里,裴将臣是最优的选择了。眼下裴家急着订婚,错过了个村恐怕就没了这个店。我要嫁人,当然要嫁最高贵的男人,享受最荣耀的头衔。”
梁幼芳稍微畅想了一下未来,充满了期盼。
“苏曼未来的第一夫人!哈!夫贵妻荣,不过如此。爱情,那都是平民女子用来麻痹自己的东西罢了。不这样,她们怎么去将就平庸的丈夫,怎么去忍受鸡毛蒜皮的生活?”
一向风流浪荡的梁禹昌突然认识到了爱情在人生中占据着重要地位,而过去总怀着几分少女情怀的梁幼芳却是突然看了破红尘。
到底是同胞亲兄妹,大哥不支持且不在场,梁幼芳心里十分失落。
裴将臣心里挂念着独自在家的闻书玉,也同样心不在焉。
当事人事不关己,几位长辈却是激动地宛如自己要再婚,正热烈地讨论着订婚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