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阿诚?”
终于有一个姑母给出了可靠的情报:“是不是裴将臣?苏曼总统的侄子?上个月幼芳去苏曼见过他,两人的合影还上了新闻的。”
“哟,那位来头可不小!裴家太子爷呢……”
梁二小姐和她那富豪未婚夫的脸色都一时有点精彩。
能救场的都是恩人,梁幼芳哪里还会计较裴将臣时隔快一个月了才联系她。
别说裴将臣请她去自己本就很向往的海岛度假,就算请她去爬珠峰,她都会一口答应!
在裴家的私人小岛上,年轻人们冲浪、浮潜、海钓、攀岩,尽情享受着台风过后清爽的海风和剔透的阳光。
梁幼芳痛痛快快地玩了两日,发现裴将臣和外头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一是教养很好,尊重女人;
二是这个人其实城府很深,很有野心;
三就是,他和那个助理的关系似乎没外界传的那么特殊。
至少在岛上这两日,跟在裴将臣身边的都是一个姓何的新助理。那个闻助理虽然也跟来了,却没近身伺候。
裴将臣对那个闻助理也并无什么暧昧举动。
也许是真没什么,也许是作戏。梁幼芳没心思去深究。
相信世间存在纯真爱情的,往往是中产家庭里的小公主。像梁幼芳和裴将臣他们这样出身的孩子,反而都对爱情和婚姻有着十分现实理智的看法。
只要男人能给梁幼芳所需要的东西,他爱的是谁,甚至爱的是不是女人,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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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贴身伺候裴将臣的工作被何瑞包揽了,闻书玉顿时闲了下来。
他终于有空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一边欣赏着海景,一边和老宋取得了联系。
“杨教授亲自和裴老将军谈过了。”老宋说,“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杨教授说这个事已经解决了。她还让我带话给你,要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她也很为裴将臣骄傲。杨教授的原话是:‘请这两个孩子好好的互相照顾。’”
闻书玉十分感动:“请替我告诉杨教授,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一定会好好履行职责。”
“唉,要我说,多大点事呀!”老宋抱怨,“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军阀土皇帝那一套。你拼死拼活救人,他们觉得是你应该的。稍微一点没做好,就要把你发配宁古塔……”
“龙三那边有新动静吗?”闻书玉打断了老宋的唠叨。
老宋沉默了一下,说:“他最近就会被保释出狱。他的下属和仇家都蠢蠢欲动。我们估计他出来后会蛰伏一段时间。托你的功劳,当年那次行动炸掉了他大半的江山,就算他这些年在监狱里遥控重建了一部分,也赶当年差远了。就是有一条情报,你可能要留意。”
“什么?”
“我们的线人发现龙三的左舵主,就那个叫查兰的女人,居然还活着。”
闻书玉的眼前瞬间掠过一张清冷苍白的脸,削瘦病弱的身躯,和除了龙昆,看任何人都如看死物的眼睛。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孱弱多病的女子,是龙昆最信赖的财务主管和军师?
靛蓝最后一次见这个女人,就在大爆炸的那一晚。
龙昆见局势失控,让人将查兰先送走。
可靛蓝知道不能让这个女人逃走。她掌握了龙昆太多秘密和资源。有她在,龙昆只要不死,就能东山再起!
于是靛蓝在查兰搭乘的直升飞机上安装了定位装置,便于警方追捕她。
直升飞机在猎猎海风中升空。龙昆一直站在停机坪上,目送直升飞机远去。那表情,仿佛飞机上有他深爱着的人。
可转眼,直升飞机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爆扎成了一团刺眼的火球!
靛蓝震惊不已,下意识朝龙昆望去。在看到龙昆手上拿着的一样东西时,他浑身的血液冻结成冰。
“查兰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冒险让她落在别人的手里。至于你——”龙昆把玩着那个小小的定位器,“你刚才一定在纳闷,明明装的是定位器,怎么会引起爆炸,对吧?”
枪支保险栓打开咔嚓声此起彼伏,靛蓝知道此刻不知道多少把枪正对准了自己。只需要龙昆一声令下,他就会变成一个人形筛子。
可龙昆没有下这个命令。
他的眼睛反而燃起了狂热的火焰,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王朝正面临着倾覆的危机。
他凑近靛蓝还假装没有反应过来的脸,哑声说:“你知道吗,小远。我一直都盼着这一天,盼着你背叛我。我等了很久、很久了……”
“小蓝?”老宋在那头呼唤,“你在听吗?”
海风将那一道低哑、湿冷,如幽灵呜咽的声音带走,闻书玉从回忆中抽了身。
“我在。”闻书玉清了清喉咙,“查兰当初应该是诈死逃走了。没准还是龙昆的计划。”
“很有可能。她这些年一直藏在贡林,搭上了王室,做一些走私、暗杀的活。几起贡林民主派高层遇刺的案子都和她有关。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龙三的授意,还是她自己的主意。总之,龙三肯定和贡林有牵连。你在苏曼,适当留意一下。”
“明白了。”
“你那儿还有什么事吗?”老宋最后问。
闻书玉的目光越过前方的沙滩,落在一群正在嬉戏的年轻人身上。
裴将臣正在教梁小姐冲浪。许是终于卸下了心理负担,他玩得非常开心。
青年俊朗,女孩娇美。两人在海浪中放声欢笑,十分亲昵,画面看着就像旅游宣传片。
那日将闻书玉的头摁进颈窝,在洗手间的隔间的强制纠缠,似乎被刚刚过境的那一场台风一并带走了。
大概是长辈的提醒起了效果,又或者终于厌倦了那个幼稚的小游戏。那个青年回到了正轨,选择了一个非常恰当的对象发展浪漫关系。
“没什么要说的。”闻书玉对老宋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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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通话,清除了联络痕迹,闻书玉朝沙滩走去。
傍晚的天空呈现出瑰丽梦幻的蔷薇色,洁白的海鸟在山崖前盘旋飞翔。
餐饮部的厨师们正在数个烧烤架前热火朝天地忙碌着,雪白的餐桌布在海风中翻飞,侍者正在摆放餐具。
四处玩乐的客人们纷纷返回这片海滩,准备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裴将臣也和梁幼芳玩累了,从海里走上了岸。
夕阳最后的余晖温柔地抚摸着裴将臣骏马一般的健美身材,将他肌肉饱满的起伏和全身洗练流畅的线条描绘得似大师笔下的速写画。
裴将臣的肩背是刻意练过的,呈极漂亮的倒三角,衬得腰细臀翘。又因双腿很长,全身比例非常协调美观。穿上衣服挺拔如松,脱了衣服那更是美不胜收。
闻书玉拿起两张浴巾,送了过去。
梁幼芳接过一张浴巾,还很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裴将臣抓着浴巾胡乱地擦着头,海水就顺着他胸膛中线往下流淌,在湿漉漉的、块垒分明的腹肌处消失。
“看哪里呢?”裴将臣忽而低声问,眼睛从浴巾底下盯着闻书玉,神色有几分尖锐。
闻书玉讪讪地别开了脸。
“看呗。”裴将臣忽而又笑了,嗓音压低了几分,“说了随便让你看的,不能食言不是?”
闻书玉:“……”
裴将臣将手一扬,浴巾落在了闻书玉的头上。
闻书玉匆忙把湿润的浴巾扒拉下来,裴将臣已走出一段距离了,海风带来他促狭的低笑声。
日头落山后,天色暗得很快。
工作人员们在沙滩和椰林里穿梭,将防风灯挂了起来。被幽蓝笼罩的大地霎时多了一团团明亮的暖黄。
冷暖色调在天地间冲撞、交汇,互相映衬着,让人如坠梦境。
晚宴极其热闹,喧哗的人声被海风吹送向整片海滩。
裴将臣坐在首席,梁幼芳和连毅各坐左右。
优美高雅的女伴让裴将臣备受艳羡,活泼开朗的好友则活跃了宴会的气氛。那青年被众人簇拥着犹如一位真正的小王子。
连毅说了一个隐晦的黄色笑话,大伙儿反应过来后轰然大笑。梁幼芳笑得倒在裴将臣的肩上,十分娇俏可爱。
裴将臣微笑着抿了一口酒,目光无意识地从东倒西歪的客人们身上掠过,投向安静却繁忙的远处。
寻找闻书玉的身影并不难。
即便身处炎热的海岛,那青年依旧穿着整洁的白衣黑裤制服,秀挺如白杨。他正站在烧烤炉边和厨子说着什么,一身清爽的模样和烟熏火燎的气氛格格不入。
“臣少?”
一声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交响乐里突然走调的小提琴声,粗暴地拉回了裴将臣的注意力。
何瑞以为裴将臣有吩咐,眼巴巴地凑了过来。
裴将臣一脸扫兴地摆了摆手。何瑞这才退了回去。
“你这新助理还怪积极的。”连毅叼着烟凑了过来,“老爷子是真疼你。”
“别对着老子点香。”裴将臣嫌弃地偏了偏头,“这儿还有女士呢。”
想当初,裴将臣也背着长辈偷偷抽烟。
可闻书玉十分厌恶烟味,整天在裴将臣耳边念叨着抽烟的各种害处,包括且不限口臭、阳痿……念得裴将臣也渐渐戒了烟。
连毅朝梁幼芳抱歉一笑,把烟摁灭了,对裴将臣低声说:“你这又是新助理,又是新女朋友的。你不要闻助理啦?”
“谁说不要他了?”裴将臣慢条斯理地吃着小菜,“他不是好端端地还跟着我的吗?”
“他都给排挤到外头守场子去了。”
“暂时的。”裴将臣说,“最近网络上喜欢乱编排他和我的事,总拍我们俩同框的照片。他避一下风头也好。等这阵子过了,我会想个法子让他恢复原职的。”
连毅朝身材精壮、面孔方正的何瑞瞥了一眼:“确实。换成这位,没人能编排得起来。”
裴将臣险些被小菜噎着。
连毅又随口说:“我还想说,你要是不想要闻助理了,就把他给我好了。”
裴将臣手里的筷子在餐盘上戳出一声响。
他白了连毅一眼:“你要他去做什么?”
“做助理呀!不然还能做什么?”连毅回赠了一记白眼,“我也不要小闻跟前跟后地,他只用给我安排一下行程,每天做一顿晚餐就够了。”
“滚你的吧!”裴将臣笑骂,“你小子有什么行程需要安排的?今天是丽娜,明天是露西,后天又轮到萨曼莎了这种吗?”
“不比跟着你枪林弹雨地轻松多了?”连毅笑嘻嘻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