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老情敌还没解决,又要把小情敌给招来了。裴将臣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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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会一直开到日落西山才结束,一个详尽、周全的方案被商议出来,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梁禹昌在中途以视频电话的形式加入了会议。
看在裴将臣的母亲遭遇绑架的份上,梁禹昌对裴将臣的种种挑剔抱以最大限度的体谅和容忍,不厌其烦地保证自家的无人机质量过硬,绝对不会机毁人亡。
而裴将臣看在梁禹昌和靛蓝交谈了许久都没有把人给认出来的份上,同意在行动中使用无人机。
但保险起见,只会有一名士兵被无人机运上去,其余士兵通过绳索攀岩。
“你看看梁禹昌这人,直到下线都没有把你认出来。”裴将臣灌了一肚子咖啡,却浑身散发着绿茶香,“当初以为你死了,他也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再也不会爱了。结果转头就闪婚了。哪像我,足足为你守了五年!要是没找到你,我还会继续守下去……”
靛蓝在这男人的巴拉巴拉声中加快了脚步。
“弟夫,今天多亏了你!”藤黄笑呵呵地将裴将臣的脖子搂住,“你那一炮打得太过瘾了!”
裴将臣:“……谢谢……”
“别随便逮着人就攀亲戚!”靛蓝朝藤黄抱怨。
藤黄诧异,问裴将臣:“那你现在是蓝蓝什么人?”
那两人异口同声:
“老公。”
“临时工。”
裴将臣含泪朝靛蓝望去。
这人毕竟才冒着枪林弹雨把大伙儿从陷阱里救了出来,功劳苦劳都有,不能太薄情了。
靛蓝退了一步,改口:“长工。”
“不论什么‘工’,总之都是‘攻’。”藤黄安慰裴将臣,“蓝蓝这人就是这样,打小就别扭。你得有耐心和他磨。”
裴将臣倒是不介意。
他望着靛蓝背影,充满自信:“别扭就说明他在意我,在意就说明他爱我。爱我,那我们迟早都能复合!”
“难怪你们俩能凑一对!”藤黄对裴将臣刮目相看,“你放心,蓝蓝心中绝对有你的。当初他整天向我们抱怨你,还以为他嫌弃你得不行。结果你每次遇险,他都冲在最前头。有两次,他都已经结束了任务,人在撤离的半路上了,还掉头去救你……怎么?”
裴将臣直勾勾地盯着藤黄,一字一顿地问:“哪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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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海皇岛以南海域。
三艘满载着突击队员的快艇从军舰上放下,朝着一个方向全速航行。
今夜没有月亮,天空中星斗倒悬,银河流淌。一场凶险异常的救援行动,就在这样一副壮阔瑰丽的景色下拉开帷幕。
深夜风大,疾驰中的快艇十分颠簸。靛蓝并不晕船,但他此刻觉得十分不对劲。
因为坐在他对面的裴将臣一直在冲他傻笑!
裴将臣绝不是不分场合发花痴的人,所以他要不是被人偷偷下了什么药,要不就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
靛蓝示意裴将臣将耳麦调到私人频道,问:“你吃错药了?”
“没呀。”裴将臣依旧笑得像是一个正在拆圣诞礼物的孩子,“我只是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让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将来有无数个好日子等着我们去度过。”
靛蓝还是一头雾水,但他不打算追根究底。
对于再身经百战、技艺高超的战斗人员来说,潜入重兵把守的海岛上营救人质都是一次充满危机的任务。
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刻,裴将臣的自信与乐观,确实给予了靛蓝极大的鼓舞。
这也是靛蓝喜欢和裴将臣相处的理由之一。
快艇抵达了原定的坐标,停了下来。再往前走,他们就会被反政府军的雷达发现了。
“好了,诸位注意!”裴将臣对手下队员道,“接下来我们将凫水潜行五海里,抵达海皇岛,然后使用无人机攀岩。闻探员熟悉现场的情况,将由他来为我们引路。探员?”
靛蓝补充了一句:“崖下礁石多,海浪非常大。我会将带领你们到一个相对风平浪静的地方。请务必跟紧我,同时照应同伴。”
裴将臣看了看表:“从现在到日出,还有八个小时。我们争取在日出之前把活儿干完,回军舰上吃早饭!”
随着一声令下,突击队员们有序地跃入了漆黑一片的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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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岛还归龙家所有的时候,是一座在当地闻名遐迩,却又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的海岛。
关于这坐海岛,有各种离奇的传说,但有一点是公认的事实:这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岛屿。
火山拔地而起,展开双臂将这片山坡拥在怀中,为那座宛如用贝壳搭建的白色别墅挡住了台风的侵袭。
虽然别墅十分奢华,但龙昆过去只在需要视察工厂的时候才会上岛小住。
十一年前的一天,他心血来潮去岛上转一转,邂逅了那个名叫陆远的少年。
这些年里龙昆无数次回忆,都觉得当年的陆远普普通通,哪怕救了自己的命,也不值得自己过多关注的。
那是什么让自己把这个少年留在了身边,栽培他,信任他,在弟弟和侄儿们捉弄他的时候还维护他?
陆远胆小,书生气重,不敢碰毒品生意,从不拿枪动刀,就连拍马屁都磕磕巴巴的。
那时候龙昆还没有同第二任妻子离婚,身边也有几名情妇。陆远也明显是喜欢女孩子的。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暧昧的绯闻。
直到龙昆发现自己身边可能藏着一个警方卧底,逐一排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目光在陆远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对别人久很多,很多。
大概因为这少年一看就不是做这一行的料。他骨子里那一份纯洁正直的气息,就像甘甜的血液吸引着龙昆这一个嗜血的毒虫……
记得就因为陆远表现出对海皇岛的喜爱,那一年龙昆经常带着他上岛小住。
在这一次次小住中,陆远将岛上的一切都探明清楚,为后来警方攻打岛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监狱里那几年,龙昆一次次复盘整个事件,回忆和陆远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一股被漠视的浴念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和恨意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头难以驾驭的猛兽,和一个吞噬灵魂的心魔。
那其实不是一种单纯的暧昧狎昵,而是一种狂热、偏执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抓到陆远这个人,彻底地占有和控制他,再摧毁他,成了龙昆毕生的执念。
龙家的别墅在十年前的大爆炸中侥幸生还。反政府军占领了岛屿后,将其修葺了一番,作为军事要员们的居所。
夜已深,但别墅里大部分的窗都还亮着灯,让它在夜色里宛如一座水晶宫。
龙昆站在窗边,眺望着小小的海港。
乱七八糟的军营小楼散布在山坡上,枪实弹的警卫牵着狼狗来回巡逻。远处的海面灯火点点,来自马里反政府军的军舰。
这座海岛落入反政府军手中后,已由当初的盛装美人,堕落成了街头的流莺。而自己这个前主人却无可奈何。
“昆哥,我还是不赞同您这么做。”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屋角传出。
查兰坐着电动轮椅缓缓滑行而来。
这是一个明显生命已走到尽头的人。她瘦如人形骷髅,鼻子上挂着氧气管。因脱发严重,不得不戴着帽子遮挡光秃的头部。
“您对陆远的执念,会害了您的,昆哥。”查兰苦劝着,“我时日不多了,可您还正当壮年,还能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龙昆摆手:“我对他不是那方面的心思。”
查兰显然不能苟同。
“戏弄和背叛了我的人,我不能让他潇洒安然地度过余生。”龙昆目光幽深,里面有太多晦涩阴暗的东西在翻滚。
敲门声响起,一名女兵进来道:“龙先生,您要见的人来了。”
杨教授由女兵押送着,走进了这间华丽的会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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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将您请过来,打搅您的休息了。”龙昆扬起彬彬有礼的笑脸,“今夜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所以想请您和我一同观赏。”
杨教授冷眼注视的男人。
这个自称龙先生的男子单看外表,无疑很有魅力。
他正当壮年,仪表堂堂,衣着考究,英文一丝口音都没有。但这些都掩饰不住他眼底的血腥、冷酷与残暴。
杨教授虽大半辈子都只埋头做科研,但识人的阅历足够用。
“绑架我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杨教授说,“你将自己放在了国家机器的刀尖上。”
龙昆微笑:“下令绑架您的是军方,提出绑票要求的是尚胤礼。我只不过是个干活的人。尚胤礼则不同。他对您的儿子和裴家恨之入骨。不妨告诉您,他已买通了驻守军官。军方其实想活捉您儿子,但那个军官已对士兵们下达了对您儿子‘即时击毙’的命令!”
杨教授紧咬牙关,手握成拳。
“就算子弹杀不死他……”龙昆又一笑,“这座岛上的炸药,也足够让他粉身碎骨了!”
如果能在那时候看到陆远的表情,那就更美好了。
杨教授的双目迸射恨意。这份恐惧和憎恶却是极大地取悦了龙昆。
“我只想借您请我的一位老朋友上门一叙罢了。”龙昆说,“他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为了报答您的恩情,他甚至能给您的儿子暖床。赶来救您应该不在话下了。”
杨教授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是说……可是……”
“我们一起等着吧。”龙昆再度望向窗外,充满期待,“我也非常期待再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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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的山崖下,冒出水面的突击队们完美地同夜色和黑浪融为一体。
一台通体黑色的无人机载着一名士兵向上升去。
无人机的螺旋桨声很快就被海浪和风声吞没。海中的队员们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努力在海浪的强劲冲刷下稳住身体。
“注意!”耳麦里传出一名队员的大声警告,“大浪!”
一道巨浪袭来,霎时就将队员们冲得七零八落。
攀着的礁石突然崩塌,靛蓝被激流裹挟着狠狠撞向崖壁,扣着绳索的扣子猝然崩断。
糟糕!
不等抓住绳子,靛蓝已被水流拽向大海。
完全来不及思考,裴将臣朝着靛蓝模糊的身影飞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