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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薛先生平日里比较忙,许是今日刚好有空闲,阿笙也便答应了去思远路走一趟。
薛晟有自己的车,阿笙便坐薛晟的车一块过去,便是福禄、福旺两人也一同跟着。
“前头就到了。”
车子行至热闹的商业街,薛晟指着前头位于十字路口的一家餐馆。
阿笙的视线顺着薛先生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见一家小餐馆。这个点,已是过了饭点,没瞧见伙计们,应当是躲在哪个僻静的角落休息,掌柜地站在柜台前,低头在拨弄着算盘。
掌柜的年纪瞧着同爹爹的年纪差不多。
这家店的位置很是不错,不知道掌柜的为何会转让店铺。
繁市的马路较为开阔,车子可在店门口停下。
一行人下了车。
福旺站在阿笙身侧,打量着眼前这家店,“这店的位置真心不错。”比吉祥居要好上一些。
吉祥居所在的胡同位置实在有些窄,只要人、车稍微一多,那巷子就开不过去,便是连三轮车都驶不进去,得步行。
福禄赞同地点头,“嗯,这样客人进出也方便。”
阿笙也觉着这家店的地址比吉祥居强上许多,就地址而言,不得不说薛先生的眼光确实独到。
而且这家店面相对比较小,前期投入的资金应该也不会太大,这样他心里头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薛晟走近,笑着道:“这也是我想要盘下这家店的原因。”
“阿笙少爷,咱们进去瞧瞧。”
福旺说着便朝那家店走去,被薛晟给及时唤住:“福旺,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福旺一脸茫然地停下步子,便是阿笙同福禄两人也都困惑地看着薛先生。
既然来都来了,不进去瞧瞧么?只外头看着一眼,便回去了?
从阿笙他们的反应当中,薛晟很快便意识到,应当是阿笙、福旺他们误会了。
他笑着指了指十字路口独栋的有着三间门面的两层楼建筑,“我打算盘下来的是那一间。”
嗯?
阿笙下意识地看向薛先生手指所指的方向,眸子陡然睁大。
薛先生管这叫,叫餐馆?
便是省城的酒楼,都没有这般气派的,怕唯有北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才这样一幢独栋的店面!
要是将像这样的酒楼给盘下来,从租金到装修,再到请人工,得花多少钱?
阿笙这会儿方才明白,为何薛先生会执意于找一个合伙人。
若是没有做过酒楼的人冒然顶下这么一间酒楼,这往里头定然得烧不烧钱。
薛晟半点不知阿笙此时心中所想,他热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同掌柜的相熟,事先已经约定好,若是我什么时候想要带人来看,都可以。”
福旺:“薛先生,您怎的不说清楚?您说您看中了一家转让的餐馆,您可没说是酒楼啊,我们还以为是边上那一家饭馆呢。”
阿笙很难不在心里头同意。
薛晟拱手作了个揖,“怪我,怪我。它这不是叫‘繁市大饭店’么,我也不是什么内行人,都是吃饭的地方,我就餐馆,餐馆的叫习惯了。走,我们进去瞧瞧。”
薛晟让阿笙先走,他自己稍稍落后一步。
…
阿笙一迈进酒楼,便愣住了。
“如何?这里头的装修还有布局,是不是同长庆楼的点像?”
薛晟走在他的后头。
阿笙转过头,他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确实是太像了!
无论是左手边的柜台,还是桌椅的摆放,楼梯的朝向,都同长庆楼太像了。
今日也是不凑巧,掌柜的不在,薛晟索性也就没有同伙计提及自己是来看店的,他同伙计要了间包间,请阿笙他们上楼。
薛晟给阿笙倒了杯茶,“不瞒你说,像是这家饭店这样的装修,在符城许是数一数二的,可在这繁市……有些太过老旧了,里头的菜色也是。一些喜欢尝试新样式的年轻人,便不爱上这儿来,喜欢上附近的茶餐厅、西式餐厅。
渐渐地,生意大不如从前。在这繁市,没有点过硬的本事,以及足够新潮的玩意儿,可吃不开。”
阿笙听后,很是有些难过,可也不得不承认,薛先生是对的。
类似长庆楼这样的装修,对于见惯了市面的繁市人而言,无疑是不够有吸引力的。
他进来时也注意到了。
这家饭店虽依然还在对外营业,可里头客人却是不多。
在这样的地段,即便是过了饭点,应该还是会有客人上门吃点点心,喝茶,或者是小酌几杯才是,可大堂却挺空荡。
符城相对较为闭塞,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符城的客人,甚至最远只去过省城的客人也极多,大家习惯了来长庆楼吃饭,就像他们也习惯了长庆楼一贯的装修风格一样。
可繁市不同。
繁市仅仅只是繁市大海港,每日迎来送往的人们便极多,更勿论由北至南而来的客人,或者是由南北上前来的人们。
听薛先生的意思是,往后应该会对这儿进行重新装修,兴许走得也不是长庆楼那样的路子。可,可他也没有经营新式酒楼的经验啊。
第241章 一片心意
“来,别只是顾着喝茶,尝一尝蟹黄包。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薛晟给阿笙夹了一个蟹黄包,放在他的碗里。
阿笙表示了感谢,用筷子夹起,尝了一口。
片刻,他微皱了眉头。
这蟹黄包,怎的全是油,且几乎尝不到蟹黄的味道?
阿笙用筷子将蟹黄包给拨开两半,果然这里头馅料甚少不说,皮也很厚。皮跟馅儿都不行,这蟹黄包味道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难怪这家酒楼的客人寥寥,想来除却酒楼的装修跟不上,味道怕是占了主因。
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好,偶有不知情的新客上门,只要是尝过一口这里的菜,下回怕是再不会来了。
如此,这酒楼如何能开得下去?
“怎么了?这蟹黄包不好吃吗?”
阿笙如实地点了点头。
油多,蟹黄少,味道也有些腥,外头的皮也过厚……实在有些难以入口。
薛晟知晓阿笙厨艺好,对味道的要求定然也要苛刻一些,想着会不会是这家店的点心师父做得不符合阿笙的口味,“我尝一口……”
薛晟说着,自己夹了一个蟹黄包,咬了一口。
才刚咬一口,薛晟就险些被入口的腥味给整吐了。
怎么能这么腥?
像是将整只生螃蟹给塞进了包子里,又被他给咬了一口。
阿笙见薛晟面色很不好看,似是要吐的样子,赶忙给他递了一杯茶,比划着:“您先漱漱口。”
自己请的客,要是将食物给吐出来了多收有些失礼。
薛晟原想勉强吞下去,可最终还是被嘴里的腥味给击败,给悉数吐在了桌上餐巾上。
他有些狼狈地接过阿笙递过来的茶,灌了一大杯进去,后头又自己一连倒了两杯。
嘴里的腥味这才给去了一些。
福旺、福禄两人在边上瞧见薛先生的反应,心说薛先生这是吃的点心还是毒药呐,怎的反应这般大。
这蟹黄包做的没有水准了,薛晟简直难以相信,就这样的手艺,会被称之为招牌菜,那其他菜得多难吃?
“我尝尝其它的……”
薛晟用筷子,分别夹了桌上的其他几道点心,都是每吃一口,就放在了他桌前的骨碟上,眉头是越皱越紧,他百思不得其解,“我头一回同朋友来时,不但点了主菜,也点了点心,尝起来分明是很不错的!”
哪里,哪里像今天尝到的这样……这般一言难尽!
嗯?
薛先生头一回来时,尝过这家店的菜品,且味道还不错么?
阿笙自小在酒楼长大,酒楼、餐馆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他自是比谁都清楚。
他思索片刻,比划着,“您头一回来的时候,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是么?”
薛晟:“是。我当时就是尝过这店里的菜色,心里头还纳闷,有这样的手艺,为何客人这般少。掌柜的告诉我,自从附近的各种新式餐馆开起来以后,这儿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也可以重新装修,可他到底年纪大了,想转让了以后拿一笔钱转让的钱,便带着妻儿一同回去养老。掌柜的还说,倘若我诚心要接手他这家店,他可以稍微降低些价格。”
闻言,阿笙心里头已然有数。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日,您同那位掌柜应当是事先便已约好,当天是日期赴约,是不是?”
薛晟点头,“对,没错。”他着急地问道:“你怎么猜到的?可是这里头有什么文章?”
阿笙比划着,眸色认真地道:“薛先生,我想,您这是被人做局了。”
…
新酒楼或者是新饭店、餐馆什么的开张,头几天少不得会花些钱请来大厨坐镇。为的就是吸引客人上门来吃,讨个开门红,前期将生意先给做起来。
大厨的薪资高,一般小饭馆是承担不起的。通常三、五、十日,或者是半个月,一个月的,便会将大厨辞退,另外换了厨师。一般只要师傅的厨艺不至于太差,寻常客人很难尝出区别来。这在酒楼、餐馆这一行当,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薛先生此次应当是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这家店的掌柜事先便知道薛先生要来,因此提前请了一位外头的厨师。
今日薛先生并未同掌柜的事先有约,掌柜的自是来不及请“外援”,事情也便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