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刚回京的这位大皇叔是个催婚狂魔, 不仅催陛下,还催你和萧达。”
萧永宁一拍桌子,愤愤道:“何止呢!所有没成家室的适龄晚辈他都要催一遍!而且催的无所不用其极!令人发指!”
宋俭驰骋校园十九年,从长辈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不要早恋,萧永宁和他年纪相仿,怎么就到了要被催婚的程度呢?!
他十分公正的说道:“我觉得你还小呢,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陛下才是。”
萧永宁又咬了口糕饼,唔唔唔的说:“就是,我才不要找驸马,想起来都烦死了……我皇兄年后都要二十七了还没有妃子,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宋俭十分认真的点头应和:“嗯嗯嗯!是啊!”
萧永宁又咬了一口糕饼,还给宋俭递了块让他吃,吃着吃着,突然又想起什么,垮着脸说:“可是明日我大皇叔还要进宫,他每天都来,我不想见到他呜呜呜呜。”
悲痛的呜了几声后,萧永宁一把抓住宋俭的手:“宋大人,要不你替我去吧。”
宋俭:“?”
“啊?”
萧永宁严肃着脸,缓缓说:“你不知道,我大皇叔,他是个脸盲!”
宋俭也严肃着脸,缓缓说:“脸盲,还能分不清性别和衣服吗?”
萧永宁“哇”的一声:“我没救啦!”
宋俭赶紧安慰她:“有的有的,你就说你卧病在榻身体不适不能过去,陛下肯定不会说什么的,你大皇叔也不会说什么的。”
萧永宁拿出小手绢擦眼泪:“你说得对,那就拜托你了宋大人。”
宋俭:“……”
等等。
萧永宁搂起剩下的糕饼就跑,边跑边说:“宋大人勇敢飞!小八永相随!”
宋俭站起来:“我啊?我去?!”
天察司外传来飘飘忽忽的一句:“我皇兄最宠你啦,你去说,肯定没事的~~~~”
宋俭沉默了。
宠?
翌日。
萧应怀刚下朝没一会,早膳还没用,宫德福就来通传:“陛下,誉王求见。”
誉王就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大皇叔。
萧应怀眉头一蹙,脚步都加快了:“就说朕在忙。”
宫德福迟疑着:“可……誉王说有要事与陛下相商。”
大皇叔是先帝长兄,先帝还在时便对其敬重有加,萧应怀不耐,却实在不好拂了这位大皇叔的面子。
默然走了会,还是挥了挥手:“宣。”
誉王已经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不过身体还算硬朗,是个精神烁然的小老头,他快步跟着宫德福进了燕宁宫。
萧应怀正在东暖阁用早膳。
誉王:“陛下——陛下——陛下——”
萧应怀一抬眼就见小老头要跪下行礼,他赶紧起身:“大皇叔不必拘礼。”
誉王:“多谢陛下。”
小老头一站起身,嘴里就道:“陛下呀,您如今……”
萧应怀直接打断施法:“大皇叔陪朕用些早膳吧,德福。”
宫德福连忙给誉王上了碗筷。
小老头也只好又谢恩:“多谢陛下。”
一顿早膳短暂的堵住了小老头催婚的嘴,不过也就早膳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萧应怀一起身,小老头就跟着起身:“陛下。”
萧应怀:“……”
他放缓了脚步,得了空便让宫德福差人去叫萧永宁,还另让人去宣萧达进宫。
宫德福偷偷应声:“诶。”
御书房内。
誉王被赐了座赐了茶,但根本顾不上这些,一张嘴叭叭叭叭:“陛下呀,老臣如今也是半身入土之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咽了气,说句自私的,临走前若看不到您立后立妃,老臣下去该如何与先帝交代啊。”
萧应怀良久才淡淡说了句:“身前哪管身后事。”
誉王没听清楚,吸溜喝了口茶,继续说:“想当年先帝刚一登基便迎了皇后,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也不可一日无后……”
萧应怀撑着侧脸:“朕后位空置已六七年,怎不可一日无后?”
誉王答不上来,赶紧假装被茶水呛到:“咳咳咳咳……”
等眼前年轻的帝王忘了这一茬,他才又开始劝:“老臣瞧着京中适龄女子不少,不如陛下年后便着户部选些秀女进宫……”
萧应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叫了声:“宫德福。”
“诶,诶,陛下,老奴在。”
萧应怀:“永宁怎么还没过来?”
宫德福:“老奴这就派人再去催催。”
萧应怀抬抬手指,是耐心到了极限的模样。
小老头:“若有能入陛下眼的女子那也是喜事一桩……”
“陛下!”
小老头第n回被打断了。
宋俭走了进来,他眨着眼睛看看御书房内的人,挠了挠手指:“长公主殿下说今日身体不适,大概……大概是不能过来了……”
萧应怀:“?”
“她同你说的?”
宋俭抿唇,小鸡啄米:“嗯嗯嗯!”
萧应怀:“……”
宋俭怕帝王不信,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属下说的是真的陛下!”
他说完没一会,宫德福也进来了。
“陛、陛下,贤王殿下说今日身体不适,大概……大概是不能过来了……”
宋俭:“?”
靠,这俩人的借口怎么用得一样。
帝王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宋俭霎时间心虚起来,只敢低着头抠手。
萧应怀:“朕知道了。”
宋俭睁了下眼,连忙道:“那属下告退!”
心里正想着萧硬槐这么好说话不应该啊,下一秒就听到男人开口:“回来。”
宋俭转头。
萧应怀轻抬下巴:“来朕身边,什么时候萧永宁和萧达身体好了能过来了,你再走。”
宋俭:“……”
哦no。
他忍不住用眼神询问宫德福:我是不是被迁怒了?
宫德福没眼看。
宋俭挪去帝王身旁,老实的当起了没有存在感的小哑巴。
“陛下,老臣刚才说的您以为如何?”
萧应怀已读乱回:“朕不以为如何,大皇叔以为如何?”
誉王:“……”
小老头有些悲戚:“老臣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登基已六年有余,早该立下皇后人选稳固朝堂上下,再不济也该迎些妃子进宫,现如今,现如今,老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说着说着,小老头便掉下了眼泪。
宋俭背着手听着,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一乖宝宝。
萧硬槐没有后妃的事情宋俭是早就知道的,长鹰那时和他说过,但并没有同他说起原因,宋俭只觉得是因为政务繁忙。
如果原因是这样的话,其实也可以理解啦。
小老头哭了好一会,萧应怀才出声:“那大皇叔不妨猜猜朕为何不愿迎京中适龄女子入宫。”
小老头顶着两汪泪水:“?”
“陛下政务繁忙老臣知道,可陛下也不能一心都扑在国事上啊。”
这话问的宋俭也好奇,他听完誉王说的,赶紧又朝帝王那边竖起耳朵。
说呀说呀,快说呀。
萧应怀看了眼身边恨不得把耳朵贴到他嘴上的人。
呵。
“那看来大皇叔并不知晓其中原因,不过想来也正常,朕从未与他人说过这般话。”
“今日朕念在大皇叔愿与朕说此肺腑之言,朕便好好同大皇叔讲讲。”
誉王抬起了眼,心中一凌。
他们陛下……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宋俭耳朵更支棱了,心里想的是也是,难道萧硬槐有这方面的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