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还没来得及筑巢,里面被司景策潦草地塞了一团椰丝,小鸟一把将头栽进椰丝中,只留了一节尾羽在外面。
似乎是感觉到一阵寒意,尾羽也被迅速收回去。
“你现在还可以吗?”司景策垂眸问,他把手摊在鸟笼口,方便言言随时出来,“我要进去睡觉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电雨,晚上会打雷。”
是一个非常非常善意的提醒。
言言从椰子壳中探出脑袋:“啾啾啾!”
我怎么可能怕呢,我可是小鸟,小鸟是不怕野外的风雨雷电的……
一连串的鸟叫声司景策也听不明白,手摊在那里也没见言言要站上来的意思。
他收回手:“如果不怕的话,那我进去睡觉了。”
回房间前,司景策还检查了一遍客厅的窗户有没有关紧,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他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最后一缕灯光消失在客厅内。
言言简单铺了一下椰丝,睡在自己的新家里。
椰子壳还没有染上小鸟的味道,导致他变换了好几个姿势都难以找到最舒服的方式入眠。
可是好困啊。
头往下一点一点地,言言就这么打着瞌睡。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外头的风忽然越来越大,将窗户都吹得像是摇摇欲坠。
一道白光划过天幕,随之而来的,是惊天般的雷声。
房屋跟着声响颤抖,把椰子壳里的小鸟给震醒了。
“啾……”
言言睁开眼睛,外面的雷声似乎和游戏中的雷声重合了。
客厅中黑漆漆的,言言又往椰子壳中躲了一点,生怕在下一道闪电白光照进屋子的时候,自己的眼前会出现一道狰狞的鬼脸。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小鸟慌慌张张闭上眼,试图强迫自己入睡。
轰隆——
又一道雷声响起,言言终于绷不住了。
他跳出了自己的窝,大门边一道身影吸引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是一个无头人,长得很高大,穿着黑色的风衣。
呜啊——!!是鬼!
小鸟直接从笼子的栏杆间挤了出来!
不管是小鸟的前主人还是司景策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笼子压根关不住言言。栏杆间距有些宽,只要言言稍微努力一点,就能从里面钻出来。
羽毛被挤压在了一起,他抖抖身子,恢复成往日蓬松毛球的模样。
他从房门上开的猫洞迅速进入到司景策的房间,一个滑翔摔在大床上。
鸟鸟从被窝里探出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司景策的房间。
屋内有一种淡淡的苍山雪的味道,泛着微微涩苦的茶香,很好闻。
司景策睡得非常熟,外面雷电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好……好软的床。
就今天偷偷和主人挤一挤……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言言拱着被子,轻而易举拱出一小块缝隙,透过这个漏洞钻入到被窝中,四处摸索。
不一会儿,他爬上了司景策的身体。
司景策穿着单薄的睡衣,言言踩在腹肌上,身体的热度让鸟感觉暖烘烘的,自己还随着男人的呼吸慢慢起伏,像坐着旋转木马。
有点好玩。
而且主人还没有醒。
言言更加得寸进尺,慢慢往上蹦。
脚下忽然踩到一处凸起。
这是什么东西?
言言小声地“啾啾”,又多踩了几脚,试探性地用嘴叨了一下。
身下的男人动了。
司景策被他的动作吵醒,坐起来。
整只鸟没站稳,从男人的胸膛往下滑落。
言言跌坐在了司景策的腿间,“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突然的亮光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缓过来后,小鸟抬起头,逐渐与司景策对视。
自己主人英俊的脸上带着些愠怒,耳根却红得像是能滴血。
“言言,你在做什么?”
言言马上贴住了男人的手臂:“啾。”
『呜,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嘛?』
第7章
司景策在言言跳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醒了。
小鸟各种害怕的碎碎念直接传入脑海中,硬生生把他给吵醒,司景策第一时间没有将他驱逐,而是闭上眼,想知道言言鬼鬼祟祟地爬上来要做什么。
毛茸茸的小鸡在自己身上攀爬,男人的呼吸被弄得急促了些,强忍着痒意。
可当言言在他胸膛上又踩又咬的时候,司景策实在装不下去了。
现在,珍珠鸟贴着自己的手臂,讨好似地蹭蹭,视线飘忽不定,难掩心虚。
“我说过,你不可以进我的房间,也不可以上我的床。”司景策的口吻中略带着些训斥,难免有些重。
这么小的一只鸟,要是被他一个不注意压到了怎么办?
言言眼泪差点冒出来。
『我真的不是害怕,只是这么大的雷,主人不需要鸟陪陪吗?我也不会上床的,让我在床上将就一晚就行。』
说着说着,言言居然把自己说委屈了,嗓音带着软软的哭腔,疯狂控诉。
『不让上床,又不让进房间,好不容易可以去书房玩,现在又只能待在客厅里,但是给没养到的猫猫很大方,门上又开了猫洞又准备好猫爬架,对鸟鸟就那么苛刻,好小气。』
『幸好你听不懂我的话,否则我就要被骂白眼鸟了。』
司景策:……
小珍珠鸟说着说着,面前男人都不为所动,顿觉尴尬,直接一转身,往门口飞去,被司景策一捞。
再次起飞,再度被司景策逮住。
整只鸟都躺在了他的手心里,弱小可怜又无助。
司景策张了张嘴,刚想和言言解释,只见小鸟的泪水忽然涌出眼眶。
『呜啊——!!今晚真的不能睡房间吗!!那个大门边有一只高大恐怖的无头鬼!是鬼啊!!我承认是我害怕,就让我睡房间吧!!』
无头鬼?
还就在家门旁边?
司景策擦了擦他的眼泪,把言言塞进自己睡衣胸前的口袋里,往屋外走去。
言言紧紧闭住眼睛,身子往里缩去。
客厅的灯打开了。
整个屋子都明晃晃的,窗外暴风雨带来的恐怖渲染也因此减弱。
言言大着胆子探头看向门口——
只见司景策的风衣挂在了那边。
啊……原来是衣服。
珍珠鸟的视力差,没有灯光后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尤其是今晚见司景策玩恐怖游戏,把衣服认成无头鬼也很正常。
更加困扰司景策的是另一件事。
他明明把鸟笼锁好了。
看向鸟笼的方向,司景策发现言言那个小破屋的锁根本没有被打开,也没有损坏的痕迹。
这才是真正的恐怖故事。
司景策:“……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言言只看他一眼,从他手上跳下来。
小胖鸡从栏杆缝隙中挤进去,再从栏杆缝隙中挤出来。
言言:“啾!”
就是这样!
最近吃得有点多,小鸟雪白的肚子圆滚滚的,挤得稍微有点吃力。
司景策彻底沉默了。
旧笼子。
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