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不喜欢乔潇潇,因为有乔潇潇在的场合,俞昼就会变成一个假人。
但说到底,他才是这个家的外人,他没资格不喜欢乔潇潇,只能在乔潇潇面前也扮演一个身世凄惨的乖小孩。
日子一天天地过。
沈惊自己没学会骑车,也没教会齐明旭骑车;他每天给齐知舟发情话,还是没追到齐知舟;司亭出现在俞家的频率大大提高,每次来都不是找乔潇潇的,而是来找沈惊的。
九月中旬,沈惊缠着俞昼带他去买了秋装,大包小包地拎回别墅,俞守泽宣布了一个消息。
他决定和乔潇潇在十月三号办订婚宴。
作者有话说
哥信息素失控进度条:50%(一颗海星助力哥发疯,我已经投喂了,你也来试试吧!
第52章
入夜后,沈惊熟门熟路地爬上梯子,“哐哐哐”敲窗户:“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窗户打开,俞昼看着沈惊:“什么事。”
沈惊义愤填膺:“哥哥,你爸爸今天说要和乔潇潇订婚,你怎么不反对啊?”
俞昼反问:“为什么要反对。”
沈惊唾弃道:“你爸爸都是二婚了还订什么婚,快五十岁的破鞋还瞎讲究。”
俞昼很头疼:“沈惊,你最近又看什么弱智短剧了。”
沈惊也觉得自己措辞不妥:“哥哥,对不起,我用词不恰当。我不该说你爸爸快五十了,其实我不知道他到底几岁。”
俞昼更头疼了:“你不恰当的用词是这个吗?”
“不然是哪个?”沈惊回想了两秒,“难道是‘破鞋’?可你爸爸就是破鞋啊。”
“......”俞昼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算了,弟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弟弟有一套自己的思考逻辑。
“哥哥,”沈惊给俞昼提建议,“我知道你不喜欢乔潇潇,你搬出去自立门户吧。”
最好把他也带上。
俞昼不耻下问:“很好的提议,具体怎么自立门户呢?”
沈惊说:“很简单啊,你收拾行李,我也收拾行李,我们搬到司亭哥哥的空房子里去住就行了,我们自由啦!”
上下嘴皮子一碰,确实很简单。
俞昼轻笑一声。
沈惊觉得俞昼在嘲笑他,于是瞪着俞昼:“哥哥,你笑什么!”
俞昼意味深长地说道:“沈惊,自由是很难的。”
他的妈妈直到死都没有得到自由。
“难吗?”沈惊不理解,“不难吧?”
俞昼摇了摇头。
沈惊撇撇嘴:“那就看着他们订婚吗?”
俞昼淡淡道:“不然呢?”
沈惊挥拳头:“哥哥,我去打闹订婚宴吧,到时候我就把桌子都踹翻,把电闸拉了。”
“很棒的主意,”俞昼表示赞同,随后又担忧道,“被抓住了怎么办?”
沈惊很有奉献精神:“哥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俞昼扬眉:“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换个弟弟了。”
沈惊立马怂了:“哥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弟弟我来当。”
俞昼这时笑了,眉目舒展开来,丰神俊朗。
沈惊被这扑面而来的顶级Alpha魅力迷住了几秒,情不自禁地说出了那句偶像剧经典台词:“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
但随即沈惊又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苦恼道:“哥哥,你还是别笑了,你现在正是奋斗赚钱的年纪。你不能自立门户的原因是你没有自己的房子,我要是你我真的笑不出来。”
俞昼的笑容僵在脸上。
·
沈惊又问:“哥哥,为什么要在十月三号订婚呢,我十一有安排了。司亭哥哥要带我去马场骑马,知舟哥哥带我去景丰湖划船,齐明旭和我去海洋馆看海豚。”
因为一场订婚宴,他所有的假期计划都要重新安排,烦死人了。
俞昼缓慢地摩挲喉结,他都不知道原来弟弟即将到来的假期生活这么丰富多彩。
沈惊揉了揉脸蛋:“哥哥,你和你爸爸说,十一以后再订婚吧。”
那他还能以这个为借口请几天假不去上学,别太爽了。
俞昼口吻平淡:“日期不可能改,只会是十月三号。”
沈惊问:“为什么?”
俞昼姿态松弛,嘴角扬起微笑:“因为那天是我妈妈的生日,也是她的祭日。”
沈惊瞪大双眼,霎时间毛骨悚然,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么变态,难道乔潇潇真是天选替身?
空气好像瞬间就冷了下来,以俞昼为圆心,周遭的气流仿佛停滞了。
沈惊抿着嘴唇,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俞昼:“哥哥,你换个角度想,这说明你爸爸很爱你妈妈,他真是个好爸爸,父爱如山啊。”
俞昼眼睫微微颤动,黑沉沉的眸底不见光亮。
安慰失败了,沈惊很尴尬。
他不气馁,手肘撑着窗框,上半身贴近俞昼:“哥哥,那你再换个角度想呢,换个角度想就会开心了。”
俞昼抬眸,看着弟弟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换哪个角度想。”
“......”沈惊支吾了会儿,实在憋不出来了,“哥哥,要不你别想了呢?你有这精力就想想怎么挣钱,买个房子,我们自立门户。”
俞昼低下头,视线掠过弟弟宽大的领口和漂亮的锁骨,无声地笑了。
·
沈惊在窗外探头探脑:“哥哥,我送你的笔筒呢?”
他昨天送给俞昼一个小黄鸭造型的塑料笔筒,让俞昼放在书房用。
俞昼说:“收起来了。”收在保险柜里面了。
沈惊很不高兴,斜眼看着俞昼,嗓音变得尖锐:“你干嘛收起来啊,你要是嫌我送你的东西脏,你收的时候干嘛不说?你不要就还给我,我送给我知舟哥哥和我司亭哥哥,我又不是只有你能送!”
俞昼蹙眉:“沈惊,别吵。”
沈惊很委屈:“哥哥,你还嫌我吵,你把我的笔筒还我,我扭头就走。”
俞昼捏了两下鼻梁:“我一会就把笔筒拿出来用。”
沈惊昂着下巴,不自觉流露出颐指气使的骄矜:“你把笔筒放在那里,把那个丑东西扔掉!”
他伸手指向书桌,那里已经有一个笔筒了,深灰色的,大理石材质,厚重又高级。
俞昼无奈道:“不搭。”
“哥哥,”沈惊理所当然地说,“你要是觉得我送你的小黄鸭笔筒和书房不搭,你就应该想办法,把书柜、书桌、椅子这些全都换成黄色。”
俞昼:“......”倒也确实是个办法。
“哥哥,我要睡了,拜拜。”沈惊打着哈欠挥挥手,没忘记嘱咐一句,“记得换笔筒,明天我要检查。”
俞昼站在二楼窗台往下看,弟弟像一只敏捷的小猫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没有关窗,让初秋的风吹进书房,吹动桌面上的书页。
那是俞昼抄了一夜的佛经。
俞昼坐回书桌前,冷眼看着桌面上翻开的经书,指节轻叩桌面。
十月三号。
他的父亲特地选在十月三号这个日子,并非因为深爱他的母亲,而是要告诫他。
告诫他好好做俞家的长子,不要妄想脱离家族,不要有别的念头。
俞昼从抽屉里摸出一瓶药,那是他长期服用的镇静类药物。
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但他又是个极度理性的人,所以他去看心理医生,和医生分享他研究的数十种死亡方法,哪种死状更可怕,哪种死的时候会比较没有痛苦。
俞昼从医生脸上看到了清晰的恐惧,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够面带笑容地说出这些话,确实很恐怖。
那次之后俞昼决定,他只吃药,不再和人分享这些,只会让人害怕,让人觉得他是怪物。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在下风遇到一个小男孩,瘦的像一株营养不良的小树苗,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俞昼倒出一把药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靠着椅背无声地笑了。
·
俞家别墅热闹起来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出,送来很多贵重的礼物。
俞守泽出差了几天,乔潇潇像个真正的女主人那样主持局面,客人们喊她“俞太太”,她笑盈盈地应下。
沈惊有天中午学车的时候,好奇地问司亭:“你妈妈不是跳芭蕾舞的吗?她这么闲啊?”
司亭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低头按下打火机:“她不跳了,专心当俞太太。”
沈惊从司亭嘴里一把夺过烟,扔进垃圾桶。
司亭“啧”了一声:“小神经,你干嘛?”
沈惊皱着鼻子,一本正经地说:“室内抽烟违法。”
司亭嗤笑,微微弯下腰,眼底兴味极浓:“小朋友,你是我谁啊?管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