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亭有点膈应,阴阳怪气道:“你有挺多哥哥啊?”
沈惊说:“不多啊,就三个。我刷小视频看到有个人他有七个哥哥,他妈真能生。”
司亭心里那点儿不舒坦立即烟消云散了。
阿昼说得没错,没开窍的小孩子,真把哥哥当“哥哥”了,懂什么。
司亭再次开怀大笑:“教你骑车可以,你多叫我几声‘司亭哥哥’,我就教你。”
沈惊真的不耐烦了,司亭怎么要求那么多,爱教不教。
他抠了两下手腕,阴着脸从地上站起来。
司亭问他:“哎,干嘛去?不学车了?”
沈惊说:“我还是等知舟哥哥回国吧。”
齐知舟从不对他提要求,还是知舟哥哥最好。
司亭无奈投降:“教你教你,你司亭哥哥教你,法语部是吧?怎么走的?”
沈惊冷哼一声:“你不是校长吗,你连法语部在哪栋楼都不知道,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能不能对工作有点责任心,今天我带你去,你要把路记住,明天你自己去那边等我。”
司亭忍不住笑,教人骑车还被人训了一顿,沈惊人如其名,挺神经的。
关键是他被沈惊莫名其妙训了一顿,他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开心,他也挺神经。
作者有话说
小惊:三个哥哥而已,不多吧?
齐明旭:那我算什么!!!(叼着棒棒糖怒吼中)
第46章
晚上沈惊爬俞昼的窗户,把赵管家偷偷开书房门的事情告诉了俞昼。
“哥哥,”沈惊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歪着脑袋装天真,“赵管家为什么要开门偷看呀?”
俞昼反问:“沈惊,不如你先告诉哥哥,你今天早晨为什么要爬梯子上来偷看?”
沈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已经养成偷看的习惯了呀!哥哥,我天天爬梯子看你,你不会还没有习惯吧?”
要是还没习惯,那就是俞昼的问题了,适应能力太差。
俞昼冷淡地说:“只许你看,不许赵管家看?”
沈惊理直气壮:“当然啊!”
俞昼:“为什么?”
沈惊回答:“因为只有电视机才会让那么多人看,哥哥,你又不是电视机。”
俞昼轻嗤一声。
沈惊坐在梯子上晃着小腿,很是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好想睡觉。
“哥哥,”沈惊扯了扯自己的眼皮,还是没能提神,“你怎么还不让我下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之前他爬上来没说两句话,俞昼就赶他下去。
俞昼看着沈惊那被他自己揪得通红的眼皮,语气很随意,像是随口一问:“这么早就困了?”
沈惊边打哈欠边说:“我今天没有午睡,和司亭哥哥学骑车去了。”
俞昼神情一僵,口吻严厉:“沈惊,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打扰阿亭。”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知舟。”
“不打扰吧,”沈惊想了想,真诚地说,“司亭哥哥很开心啊,我还把我学车的照片发给知舟哥哥了,知舟哥哥也很开心啊。哥哥们都开心,怎么能叫打扰呢?”
完全忽略了面前这位哥哥比夜色还沉郁的眸色。
俞昼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转动手腕上的黑色珠串:“沈惊,如果你想学骑车,我可以教你,不用打扰别人。”
“哥哥,不用你教我。”沈惊摆摆手,“我有我的时间规划。”
他只有中午的时间能学骑车,晚上他要教齐明旭骑车,还要背单词。
俞昼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什么时间规划?
时间先分给司亭哥哥,再分给知舟哥哥,然后是明旭弟弟,最后才轮到他,是这个意思吗?
沈惊困得撑不住了:“哥哥,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就爬下去了。
·
俞昼站在窗口,垂眸看着收梯子的弟弟,呼吸逐渐变得紊乱。
等到沈惊的身影完全从视线里消失,俞昼面无表情地关上窗,取下手腕上的手链,捏在手里飞速转动。
他照例登进“PsyCharm”,沈惊已经发布了今天的日记——
“第一,司亭教我骑车了,没有让我摔倒,他表现还行。”
“第二,齐知舟说会给我带特色巧克力,笑死,我又不爱吃巧克力,除非他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第三,齐明旭今天叫了我十六次狐狸精,七次土鳖,三次穷|逼。”
“第四,谁发明的英语完形填空题,我给他判死刑。”
“第五,赵管家看着人模人样,实际鬼鬼祟祟,还看擦边视频。”
五条流水账,没有一条和他有关。
弟弟的注意力越来越被分散了,意识到这点后,俞昼平静如死水的瞳眸里掀起波澜。
手链转动中,珠串互相碰撞出清脆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俞昼面容平静,猝然扬起手,要把手链狠狠摔出去,但在最后一秒却停住了动作。
不能发疯,要做一个有理智的人。
俞昼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从书架上随手取出一本佛经,打开台灯,开始抄经书静心。
俞昼的手很稳,很快就写满了一整页纸。
他写了一页的“沈惊”。
俞昼觉察到自己的失控,他放下钢笔,捏了捏眉心,把这一页纸撕掉。
接着,俞昼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浅蓝色布料。
他继续拿起钢笔,右手抄经书,左手摩挲着弟弟的贴身衣料。
一半是神圣,一半是下|流,俞昼在这样的矛盾中得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
接下来几天,沈惊过得可太充实了。
午休时间去法语部后面的排球场学骑车,司亭把着车后座,沈惊歪歪扭扭地骑。
下午的活动课时间沈惊教齐明旭骑车,他把着车后座,齐明旭歪歪扭扭地骑。
其他时间沈惊忙着背单词,争取下次英语考一百分,那样他就能和俞昼一起看书了。
白天太忙,晚上就累。
沈惊连日记都懒得写,每天就写两个字——“想睡”。
CD还是每天不落地给他点赞,沈惊愈发觉得CD是系统机器人,活人哪儿有这么闲的。
这几天他也不在半夜爬俞昼窗户了,早早就睡死过去了,根本醒不来。
这么过了四天,第五天清晨,俞昼在早餐时打了个电话:“今天我有时间,可以安排做防盗护栏的工人过来。”
沈惊问:“哥哥,什么防盗护栏,装在哪里的啊?”
俞昼挂断电话:“书房。”
“书房?”沈惊明白了,小声说,“你要做个防盗门防赵管家?”
“不是,”俞昼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财经杂志,“做防盗窗。”
沈惊“嗖”地蹦了起来:“哥哥,你做防盗窗干嘛!你防谁!”
俞昼微笑着看向沈惊:“没有防谁,只是出于安全起见,我的楼层太低,窃贼很容易就能上来。”
“哥哥,你不能装防盗护栏!”沈惊掐着手腕上的瘢痕,“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我晚上都会爬上去的,没有窃贼!”
俞昼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杂志上,淡淡道:“你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来保证我的安全了吗。”
沈惊睁大双眼:“很久吗?不就才几天吗?”
几天而已,哪有那么夸张,不久吧。
俞昼温和地说:“沈惊,但凡这几天里,有坏人翻窗进了二楼,我都不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吃早餐了。”
沈惊保证:“哥哥,我每天都会上去的,你不能装防盗护栏。”
俞昼放下咖啡杯,很苦恼地皱眉,像是在纠结。
沈惊喊:“哥哥!”
俞昼轻呼了一口气:“沈惊,安静点。”
沈惊盯着俞昼:“你说你不装防盗护栏。”
俞昼非常无奈:“知道了,那暂时不装。”
只是“暂时”,言外之意是,弟弟必须一天不落地爬上他的窗户。
得到了俞昼的承诺,沈惊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