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从药箱里取出采血针试管:“有。”
沈惊趁机挑拨关系:“你们几个人里,你有房子,司亭有房子,就俞昼没有。真不知道你看上俞昼什么了,还不如跟我。”
“听这意思,你有自己的房子?”齐知舟笑着说,“伸手。”
沈惊无知无觉地伸出胳膊,理所当然地说:“你和我在一起,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相当于我有房子。”
齐知舟忍俊不禁,把压脉带系在沈惊手臂上:“什么逻辑,我怎么感觉我吃亏了。”
沈惊还是挺喜欢齐知舟的,他想想也是,不能让齐知舟单方面付出太多。
“我懂,感情是需要双方都付出的,”沈惊认真地说,“把你抢到手后,我会给你十万块彩礼。等我把你甩了,我再给你六千六的分手费,希望你以后六六大顺,一切顺利。”
他兜里统共就一百万,给齐知舟十万六千六,很有诚意了。
手臂上忽然一痛,沈惊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拿针扎我!”
对彩礼数不满意就直说,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吧!
齐知舟说:“抽管血做检查,不要乱动。”
沈惊忍不住喊:“你抽我的血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知舟像是哄孩子:“好好好,是我错了,马上就抽好了。”
他这么温和,沈惊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他冷笑两声:“彩礼扣一万。”
齐知舟深呼吸:“小惊,不要在我为你做检查的时候逗我笑。”
沈惊:“......呵呵。”
妈的,老子和你说认真的,你当老子玩抽象啊!
·
齐知舟又给沈惊量了血压,做了一些基础检查。
沈惊问他:“我到底怎么了?昨天我突然很不舒服。”
“没事,”齐知舟合上药箱,“普通热伤风。”
沈惊不相信:“真的假的?这病能让我失忆?”
他对昨天的记忆很模糊,从进入行政楼三层的那间会议室开始,后面基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齐知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热伤风是会有一些副作用的。”
沈惊阴沉着脸:“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弟了。”
齐知舟刚要说你确实也算是我弟弟,我也很关心你。
下一秒就听沈惊说:“那个傻|逼。”
“......”齐知舟为弟弟挽尊,“小旭只是比较单纯,孩子心性。”
沈惊嗤之以鼻:“天天把发|骚和屁股挂在嘴边,他确实是孩子心性,心里只有性。”
齐知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小惊,抱歉,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看来家里那熊孩子经常对沈惊出言不逊,实在可恶。
“你不用和我抱歉,”沈惊摆摆手,很大度,“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你有这样的弟弟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克扣你的彩礼。”
齐知舟扶额狂笑:“谢谢你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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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在此时打开,俞昼冷眼看着他们两个:“知舟。”
齐知舟抬头:“稍等,马上就好。”
沈惊无缝衔接乖巧可人模式:“知舟哥哥,真是辛苦你了,只是小小的破伤风而已,还麻烦你跑一趟。”
齐知舟纠正:“小惊,是热伤风。”
俞昼发出一声冰冷而清晰的嗤笑。
沈惊觉得很没面子,他强行解释:“我知道的呀,不过‘破’和‘热’是近义词嘛,都差不多。”
俞昼抬眉:“近义词?”
“这破天气,真热啊!”沈惊说,“这热天气,真破啊!”
齐知舟鼓掌,捧场道:“真的是近义词。”
沈惊仿佛找到了知音:“知舟哥哥,还是你最懂我了。”
俞昼嗓音更沉了几分:“知舟,我有话和你说。”
齐知舟合上药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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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盯着紧闭的书房门,企图用视线把门板灼穿。
说什么话啊,还悄悄在里面说,多见外啊。
好吧,他本来就是外人,没有把齐知舟抢到手之前,他都是外人。
沈惊又忍不住抠手腕了,边抠边琢磨怎么才能抢到齐知舟。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书房门打开了,齐知舟率先出来:“阿昼,我认为这件事情,你还是应该让他知——”
俞昼打断:“他不需要知道。”
齐知舟不赞同:“TOCE还没有正式上市,私自使用是违规的。”
“知舟,”俞昼口吻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我有我的判断。”
齐知舟沉默几秒,耸了耸肩膀:“好,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帮不上什么别的,好在我有自己的实验室,可以避开你父亲。”
俞昼颔首:“知舟,谢谢。”
齐知舟:“阿昼,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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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舟,谢谢。
阿昼,客气了。
沈惊再次被他们这老夫老妻式的对话风格恶心到了,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说话云里雾里的,和吃了两吨干冰似的。
齐知舟拿起药箱,和沈惊告别:“小惊,我先走了,下午学校还有课。”
俞昼也在,沈惊于是装乖:“知舟哥哥,你怎么走呀?”
齐知舟:“我开车了。”
沈惊恋恋不舍:“那我送你吧,知舟哥哥。”
齐知舟摸了摸沈惊的头顶:“好啊。”
沈惊穿上拖鞋送齐知舟,刚一打开大门,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
什么破天气,这么热!
沈惊退缩了,不想离开空调屋,离不开,半步都离不开。
“知舟哥哥,”沈惊垂下头,揪着衣角,“还是让哥哥送你吧,我没有资格送你,哥哥会生气的。”
齐知舟:“......不麻烦了,我还是自己下去吧。”
沈惊:“知舟哥哥再见,我会很想你的。”
齐知舟:“再——”
砰!
门关了。
沈惊呼了一口气,妈的,热死。
他转过身,俞昼倚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惊。
沈惊扬起笑脸:“哥哥,你怎么不送送知舟哥哥呀,我想送,但是不合适呀。”
俞昼似笑非笑,下颌抬了抬:“把你的作业拿出来,现在就写,当着我的面写。”
沈惊笑不出来了,感觉天塌了。
·
齐知舟在电梯里,回想刚才和俞昼的对话。
“小惊到现在都没有正常分化,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你想为他调节激素水平,我非常支持,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私下里做这一切呢?”
瞒着所有人为沈惊找最好的药,用尽方法去了解现在最前沿的医疗方式。
“知舟,我父亲要让他延迟分化,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明白,小惊是你的安慰剂。但只要你和俞叔叔好好沟通,他会理解你的。”
毕竟圈子里无人不称赞俞守泽性情温和正直,一直是儿子最坚强的后盾。
当时俞昼选择学习机械和自动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俞家那么大的商业版图,俞昼理应按部就班地攻读金融专业,而后继承家业。
但俞守泽还是给了儿子最大的支持,并且在一次投资人酒会上说“小昼喜欢最重要”,多么开明的一位好父亲。
但刚才的书房中,俞昼背光坐着,下颌线条锋利而冷峻:“他不会。”
想到那一幕,齐知舟不禁皱眉,“他不会”是什么意思?
齐知舟无意探究,只要俞昼做了决定,他会无条件地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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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里,齐知舟深呼一口气,必须尽快把沈惊的血样带回实验室。
刚系好安全带,家里的小少爷给他发语音。
“哥,你是不是去给沈惊看病了,你问他怎么不回我消息。”
“哥你问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