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不爽上了,他绞尽脑汁夸俞昼,俞昼还有意见了?
有时候和俞昼真没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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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先下水游了几个回合,他身姿矫健,犹如破浪白鲨,叫沈惊有些看呆了。
几次折返后,俞昼在沈惊脚边停下,从水中站起身,甩了甩发梢上亮晶晶的水珠,对沈惊伸出一只手:“来。”
深蓝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仿佛万千片银鳞。
沈惊看看水面,惴惴地说:“哥哥,我还要再酝酿一会儿的。”
俞昼抬手,指节分明的手掌覆盖住了沈惊颈后薄薄的皮肤,将沈惊的上半身带向自己。
沈惊低呼一声,双手搭着俞昼坚实的肩膀。
俞昼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呼吸扫过他的侧脸:“别怕,哥哥在。”
下一秒,沈惊突然给整个托举起来,失重感猛然袭来,他被俞昼抱到了水里。
“哥哥!”沈惊忍不住喊出了声,双眼紧闭,四肢紧紧攀附着俞昼,“水太深了!淹死我了!”
都到他胸口了。
俞昼低低地笑,单手取过泳圈套在沈惊脖子上:“好了,现在把手松开,试试先在水里站起来?”
沈惊把俞昼缠得更紧:“不行不行,我死了你就没有弟弟了!”
他又感觉这个说法不够有说服力,没了他这个弟弟,俞昼还有其他弟弟,齐明旭不也是俞昼弟弟吗?
于是,沈惊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哥哥!我淹死了你就没有宝贝了!”
俞昼胸膛震动,低沉的笑声拂过沈惊此时敏感的神经:“不会淹死的,小宝贝。”
尾音带着意犹未尽的气声,撩得沈惊浑身都是酥的。
“要不然......”俞昼沉吟片刻,“先学换气?”
沈惊睁开眼,对上了俞昼滑动的性感喉结。
他咕哝:“换气不也要入水吗?”
“先从不入水的开始学起。”
俞昼托着沈惊的大腿,让沈惊背靠着池壁,垂首吻住了沈惊殷红的嘴唇。
鼻息交错间,沈惊晕乎乎地想,这算什么换气课程呀,又被俞昼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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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被按着换了十几分钟的气,嘴唇都肿了,火辣辣的。
他让俞昼停,俞昼还不停,气得沈惊在水里踹了俞昼好几脚。
踹完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站在泳池里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一米六的水深还是给了沈惊很强的压迫感,他不敢动,靠在池边一点点适应池水。
俞昼和小狗游得不亦乐乎,沈惊看得有点眼红,想加入他们,但实在没勇气。
日头太盛,沈惊被晒得有点蔫儿:“哥哥,我想喝水,我渴了。”
俞昼把沈惊抱到池边坐着:“我去拿水,你别乱动,我不在不要自己下水。”
沈惊点点头:“知道了,哥哥。”
俞昼披上浴袍出去了,沈惊小腿泡在水里,烦得很。
高二有游泳必修课,他不想上高二了,能不能跳级直接去高三啊?
高三还有晚自习,那算了,他也不想上高三,直接辍学算了。
他一边晃着腿一边胡思乱想,就在这时忽然从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脑袋猛地一沉——
砰!
一声巨响,沈惊猝不及防地坠入了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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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恐怖感袭来,沈惊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泛起深刻的痛楚,他张嘴想喊“俞昼”,却只能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后颈像是正在被千百根针同时戳刺,沈惊睁大双眼,看到深蓝色的水面被破开,俞昼完美无缺的脸由于惊慌而显得有些扭曲。
其实沈惊只是痛,他并没有那么怕,因为他知道俞昼马上就会来救他的。
但是沈惊说不出话,他实在太疼了,疼得浑身颤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沈惊,沈惊......”俞昼抱着沈惊,不断喊沈惊的名字,“乖,没事的。”
沈惊的眼眶里不断涌出生理泪水:“哥哥,你亲亲我,你亲我......”
他本能地把自己往俞昼怀里钻,像是要把自己揉到俞昼的身体里,只有汲取到俞昼的气息,才能稍稍缓解他的痛苦。
俞昼本以为沈惊只是意外落水的惊惧,此时才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他检查沈惊的腺体,通红肿胀,像一颗即将成熟的水蜜桃。
弟弟即将分化了。
“哥哥,”沈惊疼痛难忍,“你亲我呀,你亲亲我,求你了......”
俞昼一边用柔软的唇舌安抚弟弟,一边迅速起身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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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为了应对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俞家的别墅和他们现在常住的市中心平层里,都备好了针剂和药物。
俞昼将沈惊抱到二楼主卧的大床上,释放出Alpha信息素,摩挲弟弟的腺体同时给齐知舟打电话。
“阿昼,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我的信息素会对小惊造成干扰。你不必过于担心,高热是分化造成的正常现象,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方法做就可以。如果五个小时后还没有结束现在的状态,立刻带他来我这里。”
“好,我明白了,多谢。”俞昼挂断电话,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几遍,“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这种情况他早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但沈惊痛得蜷缩成小小一团、嘴唇发白的样子,还是让俞昼拿针的手腕忍不住颤抖。
针尖刺破腺体脆弱的表皮,浅黄色药水被缓缓注入沈惊的身体中,沈惊像一条濒死的鱼,忽然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沈惊,”俞昼紧紧抱住沈惊,用信息素安抚痛苦的弟弟,“没事,没事了,不怕。”
沈惊泪眼朦胧地抓着俞昼的手臂,崩溃地哭喊:“哥哥,我不待在这里,这里不安全!”
俞昼亲吻他的睫毛:“好,你想去哪里,哥哥都带你去。”
沈惊哭得很厉害,他头脑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
他只想去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只有他和俞昼的地方,谁都找不到他们两个。
沈惊几乎要哭到虚脱,他没有意识,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说:“去笼子,去笼子里......”
俞昼怔了怔。
那个笼子对于沈惊来说......是安全的吗?
沈惊不断重复着:“笼子......哥哥,你带我去,我们去......”
他没有觉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锁骨的位置,淌入了心口。
那是俞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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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已久的地下室再次被打开,华美精致的金丝笼中,俞昼紧紧拥着沈惊。
注射了药剂后,沈惊的痛楚有些许缓解,他深深地吸气,近乎贪婪地汲取俞昼的气味。
沈惊窝在俞昼怀里,他迷迷糊糊地问:“哥哥,我发烧了,早知道就不学游泳了。”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碰了水而着凉发热。
俞昼亲亲他的发顶:“嗯,不喜欢学就不学了。”
“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连CD也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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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的意识还很不清楚,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都是他小时候,在那个破败的、充满垃圾和各种信息素味道的屋子里。
他怕水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写在日记中。
那时他捡到了小狗不久,小狗脏兮兮的,沈惊在废品站便宜买了一个很大的塑料桶,他想给小狗洗澡。
他把塑料桶带回家,倒进去温水,把自己也弄得湿漉漉。
他爸的客人在这时到了,打量了沈惊一阵后,说想看沈惊脱光了洗澡。
他爸和那个人一起把沈惊按在了塑料桶里,沈惊不停挣扎,他们就把沈惊的头也按在水里,惩罚沈惊的不乖巧。
温水往口鼻中钻,沈惊被濒死的恐惧感攫住了心脏,一只粗糙的、肮脏的手掌在他身上流连,掐他、拧他。
小狗冲上来咬住了那个人的裤脚,那个人狠狠一脚把小狗踹飞。
那是一只那么小的狗,瘦骨嶙峋,连叫声都是微弱的。
他爸和那个客人放过了沈惊,转而拿小狗撒火。
那么弱小的小狗,最能满足他们的凌虐欲。
小狗被打得奄奄一息,快死了。
沈惊捧着小狗出去,外面在下雨,他都不知道能把小狗放在哪里。
放在哪里都一样,反正小狗都要死掉了,总归不是死在那间肮脏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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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疼死了,我要去找我的小狗了,”沈惊被烧得说胡话,“哥哥,我以前也有一只小狗......”
“沈惊,”俞昼说,“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十八岁那年,俞昼通过一段自编的病毒程序,破解了俞守泽的电脑,他在里面看到了他母亲的日记。
那是一个相册文件,应该是俞守泽对着日记本一页页拍照后再保存下来的,而真正的日记本,大约是早就被俞守泽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