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她及时和姚洲提了这件事,姚洲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晓这是对方学院里出名的渣男。
“你妹妹已经把他拉黑了吧?”见姚洲点头,原何熠也松了一口气。他又好奇道,“这几天我认识了一些学长,他们都说他们大学几年单身,也很难谈上恋爱。面对有好感的人连话都捋不直,更别提搭讪。”
“为什么渣男总是能轻而易举博取别人欢心?”
柯亚思索片刻,道:“可能是因为这类人有鲜明的性格与旺盛的生命力?这种人通常耀眼、风趣、情商高,更别提他还多金。被这种人追求过的话,恐怕很难忘怀,他们眼里都是你,过程狂热、梦幻、浪漫,仿佛非你不可……能够满足一切恋爱幻想。”
不怕渣男,就怕渣男长得帅还多金。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柯亚在说最后这句话时,柏寅清正好入座,他若有若无地看了柏寅清一眼。
手机屏幕一直在亮。
虞微年:你在吃吗?在吃吗?
虞微年:好吃吗?
虞微年:[可怜哭哭猫猫头jpg.]
柏寅清本来不打算回,因为这些对话太过没有营养,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想到他进电梯前,虞微年那落寞到有些可怜的表情,以及略有委屈的嘀咕,他还是迟疑了。
“柏寅清,以后你多回回我消息,好不好?”
“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给你发消息。”
“我也会难过的。”
柏寅清:很好吃。
虽然他还没吃。
虞微年:那太好啦!我还怕你不喜欢,担心了好久。
虞微年:你喜欢就好,下次我继续给你做。[乖巧转圈jpg.]
虞微年:你这次回我好快,我好开心。
“……”
只是回个消息,又不是什么大事,虞微年至于这么高兴吗?
柏寅清已经吃过午饭,虞微年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准备的分量不多。
他正要拆开保鲜袋,门口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我爸妈给我点的外卖到了。”原何熠起身去开门,“我爸妈说了,我们宿舍最近军训辛苦,所以准备改善下我们的伙食……你们别跟我客气啊。”
原何熠出门拿了外卖,回座位时,正好经过柏寅清的座位。柏寅清已经将保温盒取出,一股熟悉的鲜香传来,他下意识嗅了嗅。
“好巧,你也点了野尔家的参鸡汤?”他挠了挠头,“我爸妈点的也是。我还想说分给大家一起喝的……”
柏寅清:“什么?”
“就你吃的这个啊。”原何熠道,“你真有品味,这可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平时都要预约的。”
“……”
柏寅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什么意思?”
黑沉沉的眼眸,涌动分辩难明的意味,渗着无尽寒意。
原何熠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无意识后退半步,才拎起手中的外卖袋,解释道:“就这个参鸡汤啊,它是野尔家的招牌菜,在A市特别有名……参鸡汤用料特殊,我们家很爱吃,吃了很多年,我一闻味道就知道。”
“不过你的包装怎么特别不一样?但不对啊……这味道一闻就是。”他奇怪道,“他们家的外送包装也很特殊,难道是换包装了?”
“……”
柏寅清下意识想到昨夜指尖上的一抹红,带着些脂粉香气。
那时的他被欲望冲破头脑,并未深究,如今想来,那抹红究竟是什么?又是从哪里、什么时候蹭上的?
柏寅清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原何熠点的参鸡汤分量,足够四五人食用。他拿出打包带里的一次性碗筷,将参鸡汤一一分装。
虽然柏寅清已经有了,也知道柏寅清不会收,但同住一屋檐下,他也不好厚此薄彼,于是也给柏寅清盛了一份。
让人意外的是,柏寅清不仅收下,还说了一声“谢谢”。
桌上盛着一小碗参鸡汤,鲜浓的汤汁表面浮着一层诱人的油点。柏寅清喝了一口,一股鲜美的口感霸占味蕾,回味无穷。
紧跟着,他又喝了另一碗。
两碗参鸡汤的口感一模一样。
如原何熠所说,参鸡汤因配料特殊,口感也极难模仿,难怪能成为餐厅经久不衰的招牌。
另一边,三位室友在分享美食,顺带聊天。
原何熠说:“虞学真的好帅,又好潇洒……他今早居然还去和朋友飙车。”
姚洲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在视频平台看到了啊。”原何熠说,“我关注了他朋友的账号,他朋友今早发了个视频……”
原何熠将账号分享进宿舍群聊,柏寅清也看到了这条消息。通过这串分享,他下载了一个软件,随后看到完整的视频。
视频画面应当是早上九点左右,虽说是友好记录比赛,但可以看出虞微年才是他们社交的中心。不长不短的视频内,基本都是虞微年的特写镜头。
山路赛道上,虞微年懒懒散散望向前方,搭着方向盘上的手已无烫红痕迹。不知该说他傲慢还是什么,他竟连腕表都懒得摘。
“这是我亲手给你煲的参鸡汤……”
“我在厨房待了一上午。”
“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
柏寅清并不意外,面容称得上平静。他早知虞微年这种游戏人生的浪子嘴里没一句真话,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仍泛起几分危险的波澜。
骗子。
没有一句真话的骗子。
参鸡汤散发热气腾腾的香气,柏寅清毫无胃口,宿舍内冷气开得很足,他却感到闷热。
情绪起伏带动躁意,他不愿再听室友讲述有关虞微年的话题,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宿舍。
推开宿舍门的那一瞬间,门口恰好有人经过。那人应当刚从食堂回来,怀中还抱着一叠专业书。
他下意识看了柏寅清一眼,却被那渗着寒气的俊面容吓得一激灵。他手抖了一下,课本摔落在地。
夹在课本中的贺卡,纷纷扬扬散在宿舍门口。
柏寅清站在宿舍内,一垂眼,便望见一叠熟悉的物品。
他罕见地乐于助人,竟帮这位同学一起捡东西。
冰冷的手指拾起一张贺卡,上面的字迹写意风流,极具个人特色。柏寅清手指猛地用力,将平整的贺卡揉出一道伤痕般的褶子。
片刻,他掀起眼帘,眼底一片冰冷。
“这是哪来的?”
同学被吓一跳,他下意识回答:“我、我在选修课上和别人拿错书了……这不是我的书,但没写名字,我不知道是谁的,但一样的书本,说明我们肯定是同专业同宿舍楼的,所以打算先带回宿舍……”
同学断断续续地解释,柏寅清何其聪明,当下了然。
他早该知道,虞微年这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真心是假的,鸡汤是假的,贺卡是假的,早饭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假的。
-
装可怜这招太好用了。
虞微年尝到了装可怜的甜头,便屡次在柏寅清面前使用这招,结果百试百灵。
先前,柏寅清可能几小时回一条消息,但现在,他居然能做到秒回了。
要不是虞微年中午临时有些事,他死缠烂打也要跟着柏寅清一起回宿舍。
坐在后座的他,姿势放松而又惬意,双腿自然交叠,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敲打。
杭越:“发生什么好事了?”
虞微年但笑不语。
杭越不用猜都知道,十有八/九情场得意。他说着:“司知庭已经到茶馆了,他还喊了一群小年轻,现在都到了。”
虞微年漫不经心:“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茶馆,一些小年轻正结伴聊天。他们岁数不大,对品茶没有兴趣,若不是知晓虞微年今天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走这一趟。
他们百无聊赖时,外头隐约传来动静。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热情言语,二人打扮考究,连头发都仔细梳理过。相比较而言,被人群簇拥着的虞微年较为随意,神情懒散放松,多数在听,只偶尔才会回应。
虞微年脚步顿下,看着一群面庞稚嫩的小年轻,稍一挑眉。
其中有一人是江西景,他好友的弟弟。他问,“你哥又逼你过来?”
江西景盯着虞微年,半晌挪开目光:“我哥才不会逼我。”
对这种尚在青春叛逆期的小年轻,虞微年自然不会多加计较。而且,这还是他朋友江臣景的亲弟。
江臣景平日拍戏忙,把弟弟塞他这儿,在圈子里混混脸熟,熟悉场面。
江西景原以为虞微年还会同他说说话,比如问一下他哥的近况,谁料虞微年只是颔首,便从他面前离开了。
在侍者与人群的簇拥下,虞微年脚步都没缓过,顶着一张很会玩的脸,很自然地坐在主位上。
茶室灯光微妙,将他的眉眼照得极其深邃,其他人或多多少都精心打扮过,可他今天表现得十分随意,甚至连腕表都没戴,仿佛只是去小区附近逛个超市一般。
江西景从前被他哥要求接近虞微年,多跟虞微年学习,知道虞微年丰富又浪荡的情史后,他难免对虞微年存在了些偏见。
但接触多了,他才发现虞微年和他想得不一样。
虞微年是很喜欢玩儿,他看起来来者不拒,但哪怕在一起吃喝玩乐,人也得分个等级。在场这么多人,每个人家里条件都不一般,可现在连挨着虞微年坐的资格都没有。
能与他同坐的,要么是他的老友,要么就是地位最显赫的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