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
“不要乱用成语,季太傅听见了能气死。”
沈沧弯腰把人拉起来往屋里带:“不嫌外边冷?在外边呆着做什么?”说着就把宋连云给拽进了屋里。
进了屋,暖意扑面而来, 驱散了些许廊檐下的寒气, 自打京城入了冬,一日比一日冷, 也就是宋连云,仗着自己身体好, 也不穿厚实点就在外边吹风。
沈沧将宋连云按在软榻上,顺手拿过一旁的毯子,裹在宋连云身上,给宋连云裹成了一个蚕茧。
“说说吧,郑钧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连云在毯子里挣了挣,腾出两只手自己扯住毯子:“王爷,青楼案漏了一个郑钧,也许也不止一个郑钧被漏掉了。”
沈沧眉头一皱, 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那个救回来的人同你说的?”
宋连云点头:“对,那人叫裴延,他的长姐和小妹就是郑钧转手卖到青楼的。”
裹着毯子,宋连云把裴延告诉他的信息,尽数转述给沈沧听。
沈沧越听脸色越沉,待到宋连云讲完,他冷哼一声,眸中寒意似能结冰:“好一个郑钧,竟然没有被人供出来,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宋连云:“害人的一方都站在一个阵营,被害的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他们并不在乎,即便是东窗事发被陛下下令处置,他们也只会后悔被发现了,而不会真心实意悔过。”
沈沧伸手捏了捏宋连云的脸颊肉:“何时你变得如此感慨了?还讲起了大道理。”
宋连云不满地拍开沈沧的手:“王爷,说正事呢。”都打断他的情绪了,沈沧真是的。
沈沧笑了笑,掀开毯子的一角把自己也给裹进去,手臂自然地揽过宋连云的腰:“说正事儿,郑钧既然做了恶,我们也有了证据,那就顺藤摸瓜往下查,事情自会有人去办,你何必愁眉苦脸的?”
宋连云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等郑钧下了大牢,我非要带着裴延去他面前不可。”宋连云恨恨道。
沈沧笑笑,算是同意了宋连云的做法。
“今日我在宫里和陛下还有皇嫂一同商议了一件大事,你会感兴趣。”沈沧说。
宋连云偏头:“什么大事?”
沈沧故意顿了顿,看着宋连云那心急火燎的模样,才缓缓开口:“是关于整顿吏治的事儿。”
宋连云并没有惊喜,反而露出了担忧:“王爷不会是想新年新气象,今年把该收拾的全都给收拾了吧?”
沈沧挑眉,有些诧异于宋连云的反应,不过转瞬便明白了他的顾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安抚道:“我知晓你会担心,只是想要大启能够国祚绵延,不下狠工夫断然不行,当年皇兄去得意外,陛下年幼,我也是顾全不了所有,才会让有心之人在朝廷里扎了些坏根,也是时候拔除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沈沧不会不明白,他深受皇兄教养,也会对得起皇兄的一番教养。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官位空缺?影响会不会很大?”宋连云不太懂朝中事务,只能向沈沧询问。
沈沧轻轻拍了拍宋连云的手背,耐心解释道:“这倒是不难解决,我已同皇嫂商量好,让宫中女官作为第一批大启朝官进入朝堂,进六部做事。”
宋连云眼睛一点点睁大,惊愕不止:“王爷,你来真的?”
沈沧先前就向宋连云表露过,他是支持女子做官的,不仅是做官,男子可以做的,女子都可以做。
包括暗卫,也只有沈沧手下有女暗卫。
沈沧看着宋连云那副震惊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自然是来真的,我何时说过玩笑话?”
撤销青楼,不再让女子迫于无奈或是被胁迫而堕入风尘苦苦求生,只是沈沧走的第一步棋。
任命洪英为魁县县尉,也是沈沧布局的一步。
下一步是女官出宫做事,再往后,女子也会参加科举。
宋连云深受震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沈沧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想竟然这么先进?
见宋连云呆愣着,沈沧轻轻晃了晃他:“怎么,傻了?”
宋连云咽了咽:“确实傻了。”
定了定神,宋连云一把抓住沈沧的胳膊:“王爷推行此事,心有不满的人怕是会对王爷下黑手。”
“嗯,刺杀什么的在所难免。”沈沧道,“本王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定南伯。”
宋连云抖落毯子,抱住沈沧:“会的,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到王爷一根手指头。”
沈沧感受着宋连云有力的拥抱,心中暖意融融,他回抱宋连云:“本王自是信你。”
两人相拥片刻,沈沧率先松开些许,却仍将宋连云圈在怀里,目光温柔又缱绻,轻轻摩挲着宋连云的脸颊,轻声道:“天气寒冷,真想抱着你不撒手。”
宋连云又蹭回沈沧的怀里去:“抱吧抱吧。”都在一起好久了,还能不好意思抱了?
爱人入怀,沈沧收紧手臂,将宋连云牢牢锁在怀里,呼吸交缠在一起,恨不得能合二为一,暖烘烘的气息在这寒冷冬日氤氲出一片旖旎。
沈沧手指微移,移到宋连云的窄腰轻轻一握,惹得宋连云一阵战栗。
宋连云颤了颤身子,气息乱了一寸,浅浅喘了一口气,主动贴上沈沧的唇,蜻蜓点水般一吻。
他唤道:“沈沧。”
宋连云第一次当着沈沧的面唤他的名字,之前总是喊他王爷,这一声,瞬间就要了沈沧的命。
沈沧捏住宋连云的下巴,吻了上去,和宋连云的蜻蜓点水不一样,沈沧不会浅尝辄止,只会用舌尖撬开宋连云的唇齿,凶狠地攻城略地。
宋连云也不是会扭扭捏捏的人,双臂环上沈沧的脖颈,热烈回应,身体也不自觉地贴得更近。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之时,两人皆是气息不稳。
宋连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格外动人,沈沧没忍住,又吻了上去。
这一回,沈沧的吻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不再似方才那般急切又热烈。
沈沧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宋连云的唇,会用牙齿碾磨,宋连云微微仰头迎合,双手从沈沧脖颈滑落到他的肩头,将沈沧的衣服毛领边揉得一塌糊涂。
良久,沈沧终于松开些许,他抬手轻轻拭去宋连云嘴角残留的津液,拇指摩挲着那微微红肿的嘴唇:“以后无人时……都唤我的名字吧。”
宋连云嘴角噙着笑,气息还有些急促:“好,唤你名字。”
“陪我在软榻上躺一会儿?”沈沧已经懒得挪窝了,两个人抱成一团,缩在小小的软榻上,盖上毯子也很不错。
宋连云扯过毯子把两人盖严实:“睡觉。”
昨夜等暗卫去郑钧府上救了裴延回来沈沧才睡,今早又一大早去上朝,上过早朝又马不停蹄地办事,沈沧不比宋连云精力充沛,大半天下来确实劳累。
沈沧微微闭着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呼吸就渐渐均匀平缓下来。
宋连云学着沈沧拍他后背安抚他时的手法,轻轻拍着沈沧。
不知不觉,宋连云也泛起困意,眼皮逐渐沉重,在暖烘烘的毯子与爱人的体温包裹下,沉沉睡去。
冬天总是适合困在床上睡觉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渐暗,屋内愈发静谧,只有角落里的炭火烧得红通通,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炸起一两颗火星子。
沈沧率先醒来,睡了这一觉,精神恢复不少,睁眼便瞧见宋连云近在咫尺的睡脸,睫毛低垂,脸也睡得泛红,他没忍住,一口亲了上去。
宋连云半睁眼:“好啊,偷袭我?”
沈沧一醒,宋连云就跟着醒了,只是懒得睁眼,没想到被他抓到了沈沧的小手段,还来趁着他睡觉偷亲这一套。
沈沧也不心虚,反而将宋连云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我夫人,我亲自己的夫人哪里能算偷袭?顶多算情不自禁。”
宋连云被沈沧的一声“夫人”烫得耳朵也跟着发红。
古代人喊“夫人”,那岂不是现代人喊“老婆”?
宋连云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羞窘,把“老婆”两个字从自己的脑海里挥散,拽着沈沧起床:“我饿了。”
沈沧低笑出声,也不拆穿他,顺着宋连云的力道起身,还不忘在他泛红的耳尖捏了一下:“好,我让高福传膳。”
不多时,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布在了膳厅。
宋连云原本还不算饿,闻到了饭香味倒是真饿了,翕着鼻子就坐下:“今天的饭菜也好香。”
沈沧在他身旁落座,堂堂大启宸王熟门熟路地给宋连云布菜。
不过宋连云的速度比沈沧更快,精准地挑出了糖醋鱼里所剩不多的刺,把鱼肉夹到沈沧的碗里:“王爷辛苦了,王爷多吃点儿。”
沈沧看着碗里鲜嫩的鱼肉,心里暖烘烘的。
他皇兄皇嫂以前总是跟他说,即便是不娶女子为妃,也可以找一个男子,只要是知心人就好。
沈沧觉得,他皇兄皇嫂说的极是。
第75章
用过晚膳, 沈沧也亲自去看了裴延,找裴延了解了些情况,也给出了保证, 会替他们一家人沉冤昭雪。
裴延听闻, 眼眶瞬间泛红,若非有伤在身, 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沈沧一个劲磕头:“王爷大恩, 裴延没齿难忘!只要能为我长姐和小妹讨回公道,裴延这条命, 王爷往后随时拿去使唤。”
“你这条命还是好好留给你自己,以后把你们裴家的生意继续做起来。”宋连云说。
沈沧微微颔首,赞同道:“定南伯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做的是将裴家的招牌重新立起来, 本王也不需要你的性命。”
他是宸王, 又不是阎王。
裴延感激涕零:“是,草民都记住了。”
沈沧看着裴延应是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又叮嘱道:“这几日你且安心养着,若突然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随时差人告知本王与定南伯。”
裴延用力点头:“草民会的。”
从裴延住处出来,宋连云和沈沧手挽着手往玉衡堂走,寒风呼啸着刮过庭院,吹得灯影摇晃。
“京城整天刮冷风,也不见下个雪什么的。”宋连云还没有见过雪呢。
沈沧听他这话,不由得失笑:“那本王帮你催催老天爷,请他赶紧下雪?”
宋连云打趣:“好啊,王爷给老天爷写信, 一定要写得真情实意,打动老天爷才好。”
高福跟在后边,躬着身子乐得牙不见眼。
哎哟,王爷跟伯爷感情就是好啊!
宋连云跟沈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嬉闹着进了玉衡堂,刚一进屋,暖意便裹挟而来。
“王爷,给我一份京城的地图,我出一趟门。”宋连云回去就开始找衣服要换。
沈沧猜测:“你要去套郑钧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