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怎么还吐了?要不要送江少爷去医院看下?”旁边有人问道。
“没事,去医院哪有陪孔总喝酒重要。”我柔柔地一笑,将手中杯子轻轻地在孔钱杯子上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敲击着我平静无波澜的心脏,我仰着头继续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刺激的味道在喉咙间蔓延。
“哎呀……江少爷……”
酒过三巡,我话里话外都想问问孔钱可以拿多少钱出来,可他仿佛不明白我的意思,只避开我的话题,“关于注资的事情,我觉得江少爷跟我单独聊聊比较好……”他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外走,等走到门外我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将他推开,“孔总,我今天的确身体不适,您看下次我们再单独聊好吗?”
孔钱脸上明显的不悦,出言讥讽:“你还真当你是江少爷呢?”
我一听这话,面上也不装了,冷笑了一声看向他,“那么请问你又是谁呢?”
“你他妈……”他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揍我,被钟棱眼疾手快地拦住,“江野!你说什么呢……”我看见他冲我挤眉弄眼,明显是在提醒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孔钱这样的人,从前连和江家谈合作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要求他给江家注资,真叫人恶心。
孔钱被拦在原地,他挥开钟棱的手,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看向我,“你呢,今天跟我走,我就把钱给你,至于给多少,要看你伺候的怎么样了……”
我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就凭你?我伺候你?你做梦吧!”
“别装清高了!谁不知道你天天在人堆里打转呢?爬了多少人的床?”
“就算我爬那些人的床,也轮不到你。”
孔钱被我气的脸都绿了,我提着包正准备转身就走,谁知道他却突然冲上来将我压在墙上,他揪着我的头发,出言嘲讽:“还以为是江少爷呢?你爷爷已经不行了,江家已经要闹翻天了……”
我眯了眯眼,心中的讨厌和恶心已经让我想要直接吐在他身上。可我还是忍着想吐的冲动,只是冷笑一声,一只手按住他揪住我头发的手,另一只手揪住发尾,狠狠地往下拽着,我仿佛听见自己最爱发的头发一根根断落的声音,看到孔钱眼中的震惊,我用力的将他推开,扔掉手中扯断的发丝,“你这样的,碰一下我,我都觉得恶心。”
“操你妈的!”孔钱回过神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脸上的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仿佛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江野,很好,从来只有我打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打我了,我没等他反应反手将巴掌甩在孔钱的脸上。
“江先生,孔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服务生大概是见事态的发展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赶忙上来劝阻。
孔钱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打他,回过神来才继续叫嚣着:“操他妈的,老子今天要好好收拾下他。”
我看着他被他的朋友们拦住,听见他们小声地劝他:“别闹大了,老爷子还没死呢……”
原来他们这么怕爷爷吗?我高傲的扬着头冲孔钱喊道:“我就站在这,你有本事就来。”
我一向随着自己的性子我行我素,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有江家替我兜底,只是我也知道那些人只不过是表面奉承我,都不过是想从江家捞一点好处。只是爷爷……爷爷若真的不在了,我还能像今天这样吗?
孔钱最后还是被他的朋友们拉走了……我在原地缓了会,才察觉到脸上的疼痛,估计都已经肿起来了,我应该多打他两巴掌的。
“小江先生,您可以冰敷下。”侍应生温柔递过来一个冰袋,我笑着接过,“谢谢。”将冰袋贴在红肿的脸边,我才舒服的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到身后有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回过头微微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最讨厌的人,谢斐。更没想到……我最讨厌的人居然还和谈闻辛搅和在一起。
周廷越知道这两人私下来往吗?他居然能忍得住?我要不要好心提醒他一下?不过谢斐这样柔柔弱弱的样子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欢?为什么周廷越和谈闻辛都能被他吸引?
我实在不解,我很讨厌他这种小白兔的样子!我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谈闻辛,难怪我几次想找谈闻辛都没见到,原来是在这里幽会,真是恶心!
我转身离开,下了楼便看到钟棱站在路边等我,见我来了微微叹了口气,他抽了根烟递给我,我摆摆手拒绝,“抽不惯。”
他收回烟叼在自己的嘴边,然后拨弄打火机,火苗点燃起烟尾,他猛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看着我的脸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你说你……”钟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说就说,你听着就是了,何必惹怒他呢……”
“你看他说的多难听?”我忍不住吐槽,什么我爬了多少人的床,什么爷爷快不行……我怎么能忍得下去。
钟棱看着我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开口,“江大少爷,你现在是求人办事……”
我知道钟棱的意思……但江野就是江野,我无法卑微到尘埃里,去求那些我自己都看不上的人。
钟棱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谈闻辛和谢斐上了一辆车,他若有所思,淡淡开口,“其实,你最该找的就是他。”
“谁?”
“谈闻辛啊……”他收回目光,给我出主意,“虽然谈家和江家这些年不来往,但两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点钱对于谈家来说肯定不算什么,若是谈家肯……”
“还用你说。”我我忍不住打断他,看着载着谈闻辛和谢斐远去的车的背影,“那我也要能见上他再说啊……他那脾气那架势,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他不想见的人谁能见得到他……”
谈闻辛的作派一向都是不近人情的,他的行程很少有人能打听出来,而他的助理小鹿,根本就是密不透风的墙,无论我从哪个角度,都打探不出谈闻辛的任何一点消息。
我也从未听说过他对谁上心,除了他弟弟谈舟,还有谢斐……但他弟弟被送出国了,而谢斐,这个我厌恶到骨子里的人,我怎么可能找他帮忙,我宁愿去死也不要。
“今天没有给你造成麻烦吧?”我十分歉意的看向钟棱,虽然我和他称不上朋友,但此刻也只有他还愿意帮我。
“害……”他咂了下嘴,将烟熄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大不了舔着脸去给别人道歉呗。”
我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就上次那个局,你看到我是跟谁走的吗?”
“哪个局?”他一脸茫然的看向我。
“就是前几天啊,在通化路那边……”
“啊……”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你不是自己走的吗?”
“我自己走的?”我有些疑惑,看着他问,“你看到我自己走的?”
“那倒没有,但是那天那个局就是个熟人局,只有你走了,不是你自己走的,还能是谁……”
我咬了咬牙,妈的居然不是熟人作案,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敢给我下药的。
第4章 “小江先生”
“怎么了?”钟棱好奇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既然他不知道,还是不要和他讲了,“没事,就是喝多了忘记那天自己咋回去的了。”
钟棱挑眉看了我两眼,“那过两天的局还要不要叫你?”
“都有些什么人啊?”我撇撇嘴看向,如果还像孔钱这种,我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又忍不住脾气,到时候起了冲突还要让钟棱去道歉,得不偿失。
“还不知道呢,到时候跟你讲。”
“嗯。”我应了一声点点头。
“要不要送你回去?”钟棱打开车门看着我,他这辆小破车还不如出租坐的舒服,我笑着拒绝,“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吧。”
“昂。”钟棱点了点头,也没再管我,驾车离开了。
我在冷风中抖了抖身子,想着要不先去填饱一下肚子,刚刚只顾着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爱吃甜的,但因为要控制身材,所以每次吃什么东西都要注意热量,最近因为总喝酒,感觉我都胖了一些,肌肉线条都变少了。
我拦了辆车,去了我最爱吃的一家西餐店,点了一份沙拉……没办法,晚上喝了酒,不能吃热量太高的了,虽然我很想,但是必须忍住。
将碗里的沙拉吃完,我又打包了一份,做明天的午餐。
回到家里我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着澡,脑中不自觉的闪过谢斐和谈闻辛站在一起的样子,也不知道周廷越到底知不知道他和谈闻辛之间的事。
说起周廷越,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他,小时候我倒是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大概是因为他总对我爱搭不理的,越是对我爱搭不理,我偏要让他喜欢上我,可正是因为我的这份好胜心,才导致了我那一次失败的婚礼。
那一次,我几乎成了圈子里所有人的笑柄,盛大婚礼的男主角,因为别人而上了娱乐新闻,这多可笑。虽然这件事最后被爷爷和周家压了下来,大家也碍于江家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但我知道……那些人背地里是怎么议论着的,在看我的笑话。
我第一次见谢斐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他,他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懵懂无知,什么也不知道掩藏,那时候我和周廷越还是我以为的情侣关系,他就那样掩藏不住他的爱意,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后来找机会教训了他好几次,他却完全不会反抗,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腕,看着血一点点流干净,那得多疼,我肯定不会像他那么愚蠢。
只不过后来我还是抛弃周廷越出了国,因为我必须追求我热爱的东西。
回国后爷爷和周家就商量起我们的婚事,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和周廷越结婚,当然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结婚对象的话,我觉得他是合适的,最起码他长得赏心悦目,而且爷爷说周廷越也很有能力,加上姑姑的原因,以后可以帮着我管理好江家的产业……可最后才发现是痴梦一场。
只是如今看着他两过的幸福,我却觉得不爽,凭什么我在被人嘲笑,他们可以过的那么开心,我偏偏要给他们添堵。
但最近我忙着江家的事情,都没有怎么再去谢斐面前晃悠了,他每次看到我都挺无奈的,我有时候觉得逗逗他蛮有意思的。
*
泡澡的时候我发现肩头上似乎留了疤,等擦完身体一照镜子,果然是疤……而且好像是咬的,我想到前几天那个狗男人,一定是他咬的,他是属狗的吗?为什么能咬的留疤的?
我越想越气,决定还是得把这个人揪出来好好教育一顿,于是找了私家侦探,让他调查一下那天晚上住在酒店十八楼的人到底是谁!
私家侦探姓曹,我和他算是老熟人了,他在这个圈子混了很多年了,听说很多人都找他查事情,他人脉多路子广,很多事情不是他还真查不清楚,当然了价格也贵……
我按照以往的规定转了定金给他,等调查出来再付尾款。
“你可一定要帮我查出来啊。”我再三叮嘱。
“有仇?”老曹一针见血。
我想了想回了八个大字过去:“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老曹半天没了消息,过了一会儿只回我一个大拇指表情,我悻悻放下手机,没和他在聊下去,一个人玩了会手机游戏,然后又在社交平台上刷了会今天的娱乐新闻,最后找了部电影看打发时间。
就像我说的,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独来独往。我了解我自己的性子,一旦我喜欢上一个人或者东西,我就会想要独自占有他,我不想要和任何人分享,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但很少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占有欲,大概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博爱的,他们的感情可以分给很多人,却无法只给我一个人。
所以我有时候也挺羡慕周廷越和谢斐的,他们两人互相给了对方所有的爱,毫无保留。
可我一边要求他们毫无保留的爱我,一边又不愿意付出自己的全部。我这样的人,在网络上就是双标,但那又怎么样,我就这样的人,这世界上能让我付出全部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吧!我才不会像谢斐一样蠢。
早上我醒的时候电影还在循环播放,我干脆躺在床上把电影看完了才爬起来,然后给自己煮了鸡蛋吃,去健身房做了会有氧运动,等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卫生,中午的时候再把昨天晚上带回来的沙拉吃掉,半天时间就这样被我耗没了。
正想着下午找点什么事情做,经纪人赵姐就问我有个综艺节目上不上,是个舞蹈比赛,虽然名次都是内定好的,我去了估计也就是凑个热闹,之前就听过好像是哪个金主要捧自己的白月光,特意搞了这么个综艺。
原本是打算去的,但最近江家的烦心事挺多的,想了想还是让赵姐帮我推了。我所在的经纪公司是江家的产业,经纪约放在赵姐这里,但我在舞团的演出是归舞团管的,和赵姐没有关系。
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我跟舞团请了半个月假,好在最近没有什么演出,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假期了。
下午的时候我又去医院看了爷爷,走的时候张姨和我说上午的时候姑姑过来探望爷爷,坐了会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塞了一张卡给她,顺便让我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我让张姨把卡收好,她辛苦的照顾爷爷这是她应得的。
因为我婚礼的事情,姑姑江与眠几乎断了和江家的来往,她年轻的时候执意要嫁给周泽杨,和爷爷的关系一度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还是周放出生之后才缓和了一些。
但因为我和周廷越婚礼的关系,周家和江家几乎闹翻了,后来江家出了事,我也想着要去找姑姑,看能不能帮一帮江家,可却只收到周泽杨和江家切割的消息,而姑姑也再也没有露面过,前段时间她倒是给我打电话,明里暗里向我打听关于爷爷遗嘱的事情,我把她骂了一顿,然后拉黑了电话,也难怪她转辗着让张姨来告诉我。
出了医院我想了想还是给姑姑回了电话过去,她接的到快,仿佛就在等我拨过去,“小野啊……”
“嗯。”我应了一声,想搞清楚她究竟有什么花花肠子。
“你爷爷是不是想让你接手江氏啊……”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看能分到多少遗产罢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是一定要把这瘦死的骆驼拆骨扒皮分吃下肚才甘心。
“不知道。”我冷漠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只有微弱的电流声传来,我烦躁的想要挂了电话,又听见她说:“他没有和你透露什么吗?”
“你看爷爷还能说话吗?”我讥言嘲讽,生病的明明是她的父亲,为什么她只关心继承权的问题,周泽杨当初要不是攀附着江家,又怎么会一跃跻身到F城的上流圈,爷爷当初虽然生气她嫁给周泽杨,但明里暗里还是给了周家不少的帮助,可江家要倒了,周泽杨却火速和江家切割,她怎么就不想着劝一劝?
“小野,你怎么和姑姑说话呢?”
“你还知道你是我姑姑,这段时间你关心过爷爷关心过江家吗?”
“你……”江与眠气的哑口无言,只好换了态度,“小野,姑姑是有心无力……你要体谅姑姑……”
“哦。”我冷漠地应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可脚下的刹车没有踩住,直接撞到了前车上,“靠!”我低声骂了一句,也没理会江与眠在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下车查看情况。
司机大概也没想到会突生意外,下车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自己的责任了,但看着前车的车标……为什么偏偏在我这么落魄的时候撞上这么有钱的主?我在心里大骂了两句,还是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您看……能不能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