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屋内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唐叔买菜回来了，他左手拎着一只鸡， 右手提着一大袋子新鲜蔬菜， 进门就笑道： “天天， 来客人了呀？”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唐叔吸引过去了， 苏天赶忙介绍道：“唐叔， 这位老爷子是顾浩初的爷爷，来看云瀚的。”

　　唐叔笑着点点头， “老爷子好。”

　　老爷子看着唐叔，呆愣了好久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行浊泪流了下来。“小伙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伙子？虽然看起来年轻点，实际上他都六十多了，早就没人叫他小伙子了。唐叔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气度非凡，应该不是随便攀亲戚的那种，但自己确实不认识他啊，便笑道：“老爷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唐季礼，今年都六十多了。”

　　老爷子的声音微微发抖，“是的是的，季礼，就是叫这个名字，岁数也对的上。孩子，你还记得刘小源吗？”

　　唐叔楞了一下，刘小源？多少年没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唐叔都以为自己快忘记了，没想到老爷子一提，那个人的音容相貌就立马浮现在了面前，“记得，您认识他吗？”

　　老爷子有些激动，“当然认识，他就是我的儿子，真名叫顾之浩，军校毕业后就进部队了，后来因为执行一个任务，化名刘小源，听说他就是那个时候跟你认识的。”

　　唐叔张了张嘴巴，有些涩涩道：“哦，那他还好吗？”

　　老爷子闻言泣不成声，“不好，那之后没多久就因为任务去世了，都走了几十年了，临终前还一直念叨着你。”

　　原来如此，难怪后来他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刘小源因为任务走的很匆忙，说一定会回来找自己，唐叔就等啊等，等了好些年，却一直没有等到那个人。唐叔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可能那人早已经娶妻生子，只有自己傻不拉几的还在那等，实在是可笑。

　　后来，唐叔一直醉心于医学，再也没有时间想这些风花雪月了。这段没有戳破窗户纸的朦朦胧胧的感情，便成为年少时的一段绮思，一直没有人提起，慢慢的也就淡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唐叔偶尔想起那个时候傻傻的自己，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自己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偏偏有人跑过来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他误会那个人了，那个人也喜欢自己，临终前还念叨着自己，唐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感伤，也有几分窃喜，原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也算是弥补了年少时的一段遗憾吧。

　　唐叔问老爷子，“那我能不能去拜祭一下他？”

　　老爷子重重点头，“求之不得，其实我找了你很多年，就是想带你去看看他，了了他生前的一个心愿。”

　　苏天被这走向搞晕了，“唐叔，原来你跟顾浩初他大伯关系那么好啊？”缘分不浅啊，就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唐叔被他问的有些尴尬，该怎么说，难道告诉你我跟他之间曾经有过一段社会主义兄弟情？唐叔只能选择默默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的苏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爷子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情绪，问唐叔，“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浩儿临终前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唐叔点点头同意了，把老爷子请进了自己三楼的工作室。

　　苏天八卦心爆棚，想跟上去瞧瞧又不好意思，只能在那抓耳挠腮的，憋得不行。

　　此刻，三楼的工作室内，老爷子跟唐叔细细的说起了顾之浩的事，那个人已经离开几十年了，世上早已经没了他的痕迹，唯独老爷子一个人始终不能忘怀，每每感伤之余却又无人诉说，此刻他找到了唐叔，就像找到了知音，个中苦楚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地方。

　　“你知道的，那些年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两个男人的事儿一直是很受忌讳的，浩儿又一直忙着任务，很少回家，所以你们的事儿我竟一直不知道。直到那次，因为他们团队内部出了汉奸，浩儿被人算计中了弹，命悬一线，部队通知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很多年了，老爷子一直不愿回想起当年那场景，却又深深藏在心底，始终不能忘怀。那个场景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衣服上被子上全都浸透了血，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意识了，只是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什么。老爷子强忍悲痛，凑过去仔细听，半天才听明白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季礼。

　　季礼是谁呢，老爷子从来没见过，想要去找也无从找起，便只能先顾着救儿子的命。

　　可惜，尽管请了当时最好的医生，用了最贵的药，老爷子还是没能留住他最疼爱的大儿子。想老爷子这一生，少年多艰，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各种痛楚实在是难以向外人言。

　　悲痛过后，日子还是要过，但老爷子记住了那个名字，儿子临终前都一直念叨着，怕是关系非同一般。

　　举行葬礼时，顾之浩很多战友都来了，老爷子偷偷向他们打听，终于知道了儿子跟那个人的事。顾之浩的同事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但老爷子直觉不是的，什么兄弟能好到这种地步呢？

　　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当时的条件下，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早年也是行伍出身的老爷子不是没见过那样的事儿。难怪之前让儿子娶妻时，他百般不愿意，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他也是躲躲藏藏不肯说，老爷子当时就觉得怪异，现在这么一联系，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最终确定儿子对那个人的心意是在整理顾之浩的遗物时，老爷子发现了他和那个人的相片，相片里的儿子笑的一脸灿烂，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幸福，除此之外，老爷子还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满满的写着儿子对那个人的心意。笔记里，顾之浩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等那次任务完成就去找他，告诉他，自己爱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可惜，等任务完成了，他却再也没办法去找他了。

　　终于明白了一切，老爷子心疼极了，他的傻孩子啊，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这种种，老爷子泣不成声，“我这个儿子啊，短短三十年，活的太累了，为国为家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却是带着那么深的遗憾走的。作为父亲，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是想不顾一切帮他找到你，问一句：他爱你，你呢？”

　　原来他真的是爱我的，唐叔抬手捂住脸，眼泪无声无息的从指缝间滑落，良久，点了点头，唐叔觉得自己应当也是爱过的吧。

　　老爷子欣慰的笑了，这么多年的执念，总算没白费。

　　看老爷子走出门外，唐叔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白酒，慢悠悠的喝着，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纷至沓来。

　　唐叔跟刘小源相遇在他下乡当知青的时候，他懒，不愿意干地里的农活，便偷偷做了美容产品去黑市上卖，因为胆大心细倒是没出过岔子。直到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霉了，唐叔刚开始交易没多久就被一群人抓住了。

　　那个时候偷偷摸摸干这种事情是要挨批斗的，严重的时候还要丧命，但是唐叔既然敢干这行，也是思前想后考虑好了的。人性本贪，那个时候家家户户日子又艰难，只要自己多花点钱，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还是很容易摆平的。

　　为了能把这事了了，唐叔就变着法偷偷贿赂那个领头的，希望他大发慈悲放过自己。但那领头的也不知道那天是犯了什么病，死活不干，非要抓唐叔回去批斗。

　　唐叔当时都以为自己要完了，幸好，那伙人里有个年轻人，看起来地位还蛮高的，不知道跟那领头的说了什么，居然让他答应把自己放了。

　　那个年轻人就是刘小源，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说来也是缘分，后来两个人又碰到了，唐叔感激之下就主动与他结交，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唐叔遇到什么事儿刘小源都会帮忙，投桃报李，唐叔弄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给他分一些，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

　　至于为什么会渐渐变成那种感情呢，唐叔也不知道，反正一切发生的就很自然。但是自己以前好像是喜欢女人的啊，怎么就突然弯了呢？唐叔苦思冥想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套路，对，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套路。

第52章

　　心中压了几十年的一件事总算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虽然还有很多遗憾，但老爷子整个人还是轻松了不少，乐呵呵抱着曾孙子玩。

　　来者皆是客， 再怎么不满意顾浩初，午饭苏志高还是做的很丰盛。五个人，八菜一汤，有白切鸡、泡椒炒猪肝、农家小炒肉、西湖牛肉羹、清炒山药西兰花、家常豆腐、香葱炒鸡蛋，还凉拌了两根黄瓜， 汤是山药红枣猪蹄汤， 非常丰盛，苏志高手艺也不错， 吃的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

　　饭后， 眼见孩子被老爷子抱着， 顾浩初自觉去洗碗。

　　冷眼看着那人把贵的咋舌的大衣袖子随意挽起，佝偻着腰里里外外的收拾，脸上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 苏天突然想， 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自己也不是接受不了顾浩初。

　　今天的大喜大悲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有些倦了，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 老爷子就带着顾浩初告辞了， 本来顾浩初是不愿意走的， 被老爷子硬拉着出去了。

　　“爷爷， 我想再多待一会儿， 待会儿孩子醒来看不到我会哭的。”顾浩初磨磨唧唧的跟在老爷子后头，感觉老爷子一不注意他就会往回跑。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没见天天什么态度吗，你还想待到什么时候？孩子醒来了要是哭不正好嘛，那你就有机会再去了呀。”不是老爷子不心疼曾孙子，只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也不能不管不是。

　　顾浩初不满，“爷爷，你明明是来帮我当说客的，结果一句话都没帮我。”

　　“就是当说客不也得天时地利人和不是？你这才几天，我跟你说，还有的磨呢，想当年我追你奶奶……”

　　顾浩初似笑非笑道：“追我奶奶怎么了？你不是说奶奶倒追的你吗？”看来爷爷也不老实啊。

　　老爷子虎目一瞪，“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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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那以后，顾家爷孙俩感觉就赖上苏天他们家了，每天都要来串门，苏天烦不胜烦，背地里赶了顾浩初无数次，但第二天他还是照常跟着老爷子上门，苏天又不好意思把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关在门外，只能让顾浩初得逞。

　　每天睁眼闭眼看见的都是那个人，苏天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人，感觉再这样下去估计要遭，不行，既然顾浩初说不听，他就跟老爷子说清楚。

　　看苏天一脸的决绝，老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难为这孩子了，忍了他们那么久。

　　“天天，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那么讨厌顾浩初肯定是有原因的，能跟爷爷说说吗？你也知道他是个执拗的，要是不说清楚，还是会一直缠着你。”

　　苏天沉默半晌，觉得老爷子说的对，是该把事情都说清楚，“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既然当初以那种方式把我赶出来，估计对我也没有几分真心，现在整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要干什么呢？还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真心呢？天天，不怕你笑话，爷爷这前面几十年都没怎么出过顾家大宅，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虎狼环视，一不小心命就没了。想我一生共育有三子二女，平平安安长到成人的只有二子一女，分别是长子、三子和幺女，其中最优秀的是长子，可惜最后他也没保住，年纪轻轻就先我而去。如果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意外，怪我命不好，可是接连好几个孩子都出了事，你觉得正常吗？”

　　苏天皱紧眉头，惊道：“是被人暗害了？”

　　老爷子点点头，“那个年代远没有现在的技术发达，我找不到证据，但能确信，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生那么多意外。”

　　苏天觉得有些超出他的认知，原来电视上演的那些豪门惨案都是真的啊，“谁那么残忍啊？”

　　老爷子冷笑道：“能从中得利的人呗。我们顾家几百年历史，树大分枝，到我这儿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三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四个，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盯着顾家这块肥肉呢。我们长房是嫡系，当年接受了顾家的大部分财产，当家做主，他们自然是心中不服，勾结了很多想分一杯羹的外人，时时想着从我这儿接手顾家呢。”

　　苏天还是不太明白，“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顾家的人。”说白了，他当时只是顾浩初包养的一个小白脸，能对他们顾家的大局产生什么影响，就算顾浩初为了自己的安全要撵自己走，也没必要在临走前那么对自己吧。

　　“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但凡能利用的人都利用了个遍。听顾浩初说，那段时间他正好掌握了一个关键的证据，很快就能将他们一网打破，所以那些人狗急跳墙，什么烂招数都想了。你还记得吗？六月份的时候顾浩初消失了大半个月？那次他出了车祸，差一点命就没了。”

　　苏天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事，苏天以为顾浩初是对自己没兴趣了，都在想要不要收拾铺盖走人了的时候，顾浩初就回来了，而且打那以后每晚要自己都要的很凶，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他身边是时时刻刻被安着人的，因为对你态度有些特别，所以不久你也被监视上了，顾浩初害怕他们抓你威胁他，所以只能以那种方式把你赶走，让他们以为你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不必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苏天沉默半晌，“那他当时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清楚？”

　　老爷子笑，“他蠢呀，怕你知道真相后觉得他无能，而且当时他身边也安插着别人的耳目，你但凡表现出一点儿不正常，肯定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他就为了这个痛揍我一顿？”苏天觉得有些可笑，“是，他有难处，可是老爷子，你想过没？那个时候云瀚还在我肚子里呢，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保不住了。”

　　唉，谁知道就偏偏是那个时候有了孩子呢，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跟老爷子聊完，苏天感觉心里发堵，也许顾浩初是真的爱他，可是爱他就可以伤害他吗？凭什么呢？

　　老爷子走后不久，顾浩初就来了，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那么大的一坨，看起来却感觉怯怯的，跟犯了错的狗狗一样。

　　苏天没好气道：“杵在门口干什么，丢人现眼的，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顾浩初默默进了屋里。

　　苏天冷笑道：“可以呀，顾浩初，你知道我对老人家发不了什么脾气，特地喊你爷爷来当说客，觉得等我火一消了就没事了是不是？”

　　顾浩初急道：“没有，天天，我只是不敢开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他们打你，可是我当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希望他们不要注意到你，哪怕让你受点苦，我也不愿意一直把你放到危险的境地当中。天天，我怕了，我大伯、二伯和大姑，每个人的去世都有他们的手笔，我不想像失去他们一样失去你。”

　　苏天冷冷道：“既然怕我出危险，你当初就不应该招惹我。”

　　“对不起，天天，都是我的错，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要招惹你。”顾浩初眼神坚定，“天天，我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看着你跟别人恩恩爱爱，所以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了你。”

　　苏天冷冷的笑了，“想必老爷子应该也跟你说了吧？我年轻，皮糙肉厚，被打一顿，吃点苦没关系，可是你知道吗，我当时肚子里还怀着小东西啊，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我直觉不对，护住了肚子，你的亲生儿子就被你自己活生生的打没了。”

　　顾浩初眼圈红了，“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可是天天，就算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我爱你，不可能因为孩子就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我无法想象如果让他们抓了你，你会面临什么。”

　　所以怀恨了这么久，自己到底在恨个什么劲呢？苏天感觉很无力，如果顾浩初没错，自己也没有错，错的到底是什么呢？

　　看苏天眼睛里也闪着水光，顾浩初轻轻把人拥进怀里，“天天，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要哭，人家说了，月子里哭很伤身。”

　　“狗屁月子，老子一个男的做什么月子？你放开。”苏天奋力想挣开眼前这个人的怀抱，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个人凭什么抱自己？

　　任凭苏天怎么打骂，顾浩初就是不松手，“天天，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苏天回道：“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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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岩见苏志高去了城里久久不回，苏天也不直播了，便有些担心，没忍住给苏天打了个电话。

　　“天天，你还在唐叔家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久都不回来。”

　　苏天说：“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唐叔留我们在城里多住些日子，回来的话大概还要个把月吧。”他爸和唐叔都要求他必须在城里做完月子。

　　苏岩有些失望，“这个年都打算不回来过了吗？”

　　苏天算了算日子，“估计是赶不上了，哎，岩哥，我的房子修的怎么样了？”

　　苏岩说：“快修好了，杨华带着工人们在那加班加点的干呢……钱钱，你干什么，安静点，不要往我这边跳。”

　　估计是听到了电话里住人的声音，钱钱激动的不行，一个劲儿往苏岩身上跳，看起来像是想去勾他手里的手机。

　　苏天听着电话里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几个月不见，这小东西应该长大了不少，叫起来还挺唬人的。“岩哥，要不咱们开视频吧，好久没见你跟钱钱了，我都想你们了。”

　　苏岩自然是应了，很快视频里就出现了钱钱的狗脸，看起来胖了不少。苏天嫌弃道：“还说想我呢，都胖成这样了，看来是吃得好睡得香吧，你个死没良心的。”

　　钱钱呆呆的看着手机里的苏天，他的主人是被关在里面了吗？汪，主人，你不要怕，等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