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砚初却没想到,只是一味的担心他,甚至担心他不被家里人认可进不了家门,如果这都不是爱的话。
“先躲好来,等会我告诉你哪里能走。”段砚初下床,穿上拖鞋往衣帽间走去,扬声对门口道:“爸,我等会出去吃。”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
陈予泊见段砚初走去衣帽间,知道他要换衣服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飞速下床,火速跑到段砚初身后,从背后抱住他。
“!”段砚初忽地被抱了个满怀,差点把他撞飞。
陈予泊将人给揽了回来,低头蹭上他脸颊:“你要换衣服了吗?”
段砚初额角突突:“撒手,我们什么关系你就抱我。”
“你以前都要我给你换衣服的。”
“滚。”
“宝贝你变了。”
“你才变了!”
“还是我给你换吧,你都习惯了。”
“扣十分。”
“!!!!”陈予泊立刻抬起双臂示意投降,严肃盯着段砚初:“你这样扣,那我只剩下九十分了。”
“你再说扣多十分。”段砚初走到衣柜前,随意挑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拆了吊牌拿下来,然后瞥见陈予泊还站在这里,微扬下巴:“还不走?”
陈予泊灿烂笑:“我看你换呗。”
段砚初轻启唇,一启一合,盯着他做了个口型。
扣十分的口型。
空气警告。
陈予泊脸色一变扭头离开衣帽间,嘟囔道:“一起床就扣我二十分!资本家当考官不人道!”
第61章 黑皮61
陈予泊双手插兜靠在衣帽间外的墙等着, 余光身影掠过,他侧过眸,眸光瞬间亮了。
段砚初穿着身黑色高领毛衣和水灰色西裤往外走, 对方正垂眸调整着腕表,手指修长,额前微卷发丝随着步子轻晃, 妥妥的豪门贵公子。
谁还能想象到是昨晚坐在怀里扣地毯嘴硬眼红的人,还动不动就扣分。
陈予泊看得内心火热,想着这么多面的段砚初只有他知道,他低头‘咳咳’两声, 压下心花怒放的爽意,生怕自己笑出声, 唇角微勾。
段砚初放下手,停在陈予泊身旁,见他抵唇咳嗽,眉心一凝, 抬眸看向他:“你有开车来吗?”
“有。”陈予泊紧盯着眼前的Omega, 鼻间掠过对方身上很淡的乌木玫瑰信息素,喉咙一阵发干,他现在只要想到又要见不到段砚初就有种难耐的分离焦虑, 那手帕都快被他盘爆浆。
段砚初不动声色避开这道火热视线:“那等会我出去后你从后面出去,我已经跟保安说了你的车牌号, 他知道的了。”说完准备走, 突然被抓住手腕。
粗糙温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 毛衣下的肩膀出现一瞬微乎其微的僵硬。
“你记住我车牌了?”
段砚初还没说话,就感觉高大健硕的体格贴了上来,后腰一紧, 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曲。微弱的Alpha信息素也随之而来,忽然让他想到昨晚的吻,这家伙竟然擅作主张对他放出信息素!
他冷冷瞥了眼:“那是我的车牌。”
“你那么多辆车怎么记得是哪个车牌?”陈予泊握住衣帽间的门,微微低头,宽肩向段砚初倾斜:“就专门记我的?”
段砚初忽地一笑。
陈予泊脑袋‘嗡’的一下,满脑‘哦哦哦哦哦哦宝贝笑得好看极了’,握着门框的手倏然收紧,喉结上下滚动,模样像极了情窦炸开的毛头小子,试探问:“……是不是啊,专记我的。”
谁知被段砚初拍了拍肩膀。
陈予泊:“?”
“你要知道,医学博士跟小学生不仅仅只有二十年的距离。”段砚初挑眉一笑,歪着头修长的手指轻点脑袋,放下手后跟他擦肩往房门外走。
言下之意,背个车牌号而已。
房间是四房一厅的套间格局,他从房间走出客厅还有段距离。
陈予泊:“……”他是被嘲笑了吗,可恶他要去刷学历!在瞬间反应过来后快步跟上贴着段砚初走:“要我走可以,但我还得要个东西。”
“要什么?”
“给我件你穿过的衣服。”
段砚初脚步戛然而止,他站稳,扭过头,表情狐疑且带着些许微妙看变态的眼神。
陈予泊被他这个眼神看得略有些受伤:“你就可以偷穿我的衣服,我就不能拿件你的衣服睹物思人吗,你可太双标了。”
“谁穿你衣服了!”段砚初恼得拔高音量,刚说出口就对上陈予泊戏谑含笑的眼神,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过一次,故作镇静:“我那是有原因的。”
“那我也有原因的。”陈予泊见段砚初要走,蓦地将手撑在房间大门与玄关过道的墙上,身体前倾,眸色深沉与他对视:“我没有你睡不着。”
段砚初:“……”
“几个月前,你把我安排在你的次卧,我听力非常好,每天晚上我都能听着你的呼吸声睡着。离开庄园后,我回到孤儿院,那几天我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在想着是不是被你养坏了,难道是睡的床不够软?后来去了指导办后更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直到碰见你来,看见你穿着我的衣服,那天中午抱着你睡是我这段时间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现在分化成Alpha更受不了你的味道,我们俩的契合度为什么那么高呢,一想到等会就得跟你分开,我觉得我有点分离焦虑,段老师,你是医学博士应该知道什么是分离焦虑吧?我怕我的分离焦虑越来越严重,就得每天爬窗来找你了,一下班我就来。”
段砚初:“……”
“好宝贝给件衣服吧。”陈予泊凑近他,盯着近在咫尺这双漂亮眼睛:“你那么好,一件衣服应该会给的对吧,这样我才能安心走啊。”
段砚初冷笑声:“一件衣服就安心走了?”
陈予泊见缝插针:“那我留下。”
段砚初冷着脸。
陈予泊目光诚恳,身体前倾凑近这张脸,双手合十视作拜托:“可以吗好宝宝。”
此时两人的距离再凑近一些就能亲上了。
‘咔哒’——
房间大门忽然被推开道缝。
两人都站在玄关前。
段砚初表情瞬间僵住。
陈予泊:“?”
“太阳你还不饿吗?要不要爸爸——”
门缝打开的瞬间,刹那间,六眼相对,目光交汇气氛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在此刻凝固定格,巨大的尴尬将气氛填满,浓稠得令人恨不得倒带重来。
段砚初侧过身,头疼扶额,不想面对此刻的尴尬。
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
“咳。”段父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战术咳嗽。他还以为这小子走了,谁知道还没走。
陈予泊灵机一动,伸手将段砚初搂入怀中,认真严肃看着段父:“陆董,未经允许私自爬窗幽会是我的错,请您不要过多指责太阳,都是我擅作主张不清不白没羞没臊太想他了。还有,我们是真心相爱,如果要批评就批评我吧,千万不要说他,他不能被批评的。”
段父:“?”好端端突然来了段什么戏,什么未经允许爬窗,不是他指路的吗。他疑惑在心,恰好撞入陈予泊请求拜托的眼神,噢?这是要他配合演戏。
“爸你别听他说。”段砚初试图甩掉陈予泊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谁知压根甩不开,抱得纹丝不动,他冷冷往旁看了眼:“扣十分。”
说时及那时快,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抱着肩膀的手‘唰’的贴好大腿,只见陈予泊倏然长腿并拢,腰板挺直,神情严肃凌然,目视前方,一个标准的军姿就生成了,正气十足。
“我错了,别扣!要没分了!”
甚至拔高音量,用字正腔用的低音炮试图跟考官抗议。
“抗议无效,再说话再扣十分。”段砚初说完,在Alpha父亲的眼神下不自然地咳了声:“爸,他不是故意翻窗进来的,可能是因为刚分化成Alpha,他有点——”
“——招架不住你的信息素就爬窗了。”陈予泊歪过身子,凑过来贴贴补了句。
段砚初往旁冷冷瞥了眼。
陈予泊乖乖低下头,在嘴唇前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不说话了,忠犬式的站回去,悄无声息跟段父交换了个眼神。
段父心想这些八百个心眼子的小伎俩都已经是他们年轻时玩剩下的了,他没戳穿,语气平静:“那先一起吃个早餐吧,予泊一会要赶着回去吗?”
“噢,我给自己放假了。”陈予泊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旁一道如冷箭般的眼神射了过来,他立刻解释:“绝不是我以权谋私!是我申请的分化假!”
段父:“……?”分化假,什么时候多了个分化假。
段砚初:“……”这家伙倒是熟练用上权势了,得严肃批评。
“就这两天假,两天后指导办就要跟维和部队进行封闭式联合特训,到时候我得一个月看不到你了。”陈予泊用胳膊碰了碰段砚初的胳膊,眼神瞄向他。
段砚初一愣,看向陈予泊:“什么联合特训?”
……
宽敞明亮的餐厅餐桌上里摆着丰富的早餐餐点,中式西式摆满一桌,餐量像是早有准备来吃早餐的人。
“这个要吗?”
“这个呢?”
“只吃小米糕?那怎么行,没我盯着你吃饭都瘦了,都得吃一点,不然我喂你了。”
陈予泊就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似的,坐在段砚初身旁,又是夹这个,又是夹那个,察言观色,生怕段砚初不认真吃饭,自从知道段砚初味蕾不是很好一到吃饭他就担心。
“联合特训是什么?”段砚初见自己的碗里头的中式茶点都堆成山,额角突突:“你够了,夹走,再夹我生气了。”
陈予泊默默夹走碗山尖尖上的鲍汁凤爪、虾饺、红米肠、金钱肚、陈皮牛肉丸、天鹅酥……最后留下碗中的小米黄金糕。
他正准备问这位考官公主是不是只要这个,筷子就突然被夹住。
“留这个。”段砚初淡淡道,说完便松开筷子,挪走自己的碗,低头吃起来。
陈予泊见他手扶着碗边缘,用筷子夹起糕点,低头细嚼慢咽着,侧脸轮廓线条柔和,就像是玉质般温润,吃相相当斯文,通俗点就是乖得要命,怎么会有人吃相都那么乖那么好看。
心头却徒然一酸,宛若被潮水冲刷而过,他知道这样的细嚼慢咽是因为尝不到什么味道,味同嚼蜡。
怎么样才能让段砚初恢复味觉啊。
段砚初能感觉到吃的时候身旁火热的目光,也知道对面就坐着父亲们,私底下就算了,这家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