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松手。”
他一怔,倏然用手撑住床沿。
“大少爷,你刚才吃了退烧药,怎么会在阳——”
“想你想得睡不着。”段砚初紧紧地抱着陈予泊,满脑子不断闪现着抗拒的回忆,他试图利用这道檀香味麻痹自己的神经,缓解身上的疼,将人抱得更紧:“……抱一下。”
……
“来,换你过来,注射阻隔剂稀释,放出Alpha信息素跟他的匹配一下。”
“不行,下一个。”
“还你来。”
躺在病床上的Omega脸色苍白如雪,因为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身体多处骨折下早已精疲力尽无法挣扎,只能够虚弱的微微喘息。
也正是这副虚弱的模样,年龄还小,青涩、美丽,就像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高不可攀,在极其脆弱易碎的状态下刺激了Alpha基因中的摧毁欲望。
想得到那就必须拥有。
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跃跃欲试。
劈天盖地浓烈的Alpha信息素,争先恐后都试图将气味留在Omega身上,都想成为压制绝对吸引力的信息素失控者第一人。
逐渐引发的生理性不适来源于低契合度的Alpha,恶心,反胃,呕吐……那些凝视的眼神,贪婪,占有,充斥在那段陈旧的隔离噩梦中。
很讨厌,非常讨厌。
要是父亲们知道会伤心的。
……不能说。
Alpha的味道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
“……再抱一下。”
陈予泊听着耳畔传来发颤的需求,怀里的身躯也在打颤,显然不像是正常的状态,目光随即落在段砚初脖子上的项圈,看着泛着幽蓝光泽的光晕似乎透着红色。
红色?
什么意思?
他没听到回答,见况无奈也没办法,只能坐在床边,当他坐下时这男人已经轻车熟路的跨坐到他腿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将脸埋入他的脖颈里。
“……”
然后就这样一句话也没说,唯一能判断情况的就是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滚烫温度,随即微凉的湿润滴落在脖子上。
陈予泊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这男人……
在哭吗?
嗡——
手机在床头继续震动。
怀里的人像是再也撑不住了,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隐忍克制的痛楚声从唇缝处溢出。
陈予泊立刻低下头,见段砚初竟然在咬着手腕,脸色倏然一沉,连忙握住他的双手臂阻止他:“你做什么?!”
他翻开手腕,只见手腕上的牙齿印已经红得发紫,皮肉下隐约可见渗透着血,泛起淤血了,甚至有要肿起来的趋势。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喜欢咬,安全期里也是这样,一不顺就咬人,这是什么癖好吗?
“接电话。”段砚初声音轻颤,将脑袋枕在宽厚的肩膀上:“……我信息素浓度有上升趋势,监测中心用电击在警告我了,要我控制好自己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常情况下他的信息素浓度也不会无端升高。
难不成是摘下项圈后的慢性发作?
还是……
他的发情期要来了。
“那也不能咬自己。”
陈予泊让段砚初靠在怀里,也没打算接电话的意思。他握着这只手,试图用掌心揉开段砚初手腕的牙齿印,盯着他脖颈上的项圈看,紧皱起眉头,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排除,不能摘的。
月光倾泻入室,似乎携来片刻的宁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低头给揉着手腕,另一个静静地窝在对方怀抱里,唯有呼吸的起落交织,似乎在此时的无言中生出了心安平静,一种无需言语的融洽温情悄然弥漫开来,连月光都不忍打扰。
项圈底围的红色光晕开始逐渐消失,向蓝色光晕过度。
“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下。”陈予泊见这手腕上的牙齿印太深,已经有些肿了,本来就生得白,这看起来格外严重,正准备把段砚初放下来。
段砚初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抬眼望向他:“谁让你走了?”
陈予泊看了眼紧抓着胳膊的手,又见段砚初眼皮有些发红,可能是哭过了。
“不冰敷的话这里就肿起来了。”
“等会再去拿不行吗?”段砚初又看他一眼。
陈予泊被这眼神一瞥:“……”行行行。
他见段砚初的脸色不算好,手摸向他的额头,发觉温度还是很烫,不由得皱眉:“所以你信息素浓度上升那边就会用项圈电击?那需要怎么做才能降下来?”
嗡——
电话还在继续震动。
“没有药能让我的信息素浓度下降,你去接电话。”段砚初费劲地推了陈予泊一下,示意他去拿手机。
这推的一下不情不重,可能是人在怀里,竟让心情有种微妙的亲密感。
陈予泊垂着眸,看着枕在肩头的段砚初,这素□□致的侧脸绷紧着,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透着玉质的坚硬,在显露出虚弱病态时却似乎感受到他另一种的情绪。
烦躁,不满,
这大少爷正在生气。
他也没仔细再分析,将人抱好,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经意扫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很熟悉,克莱门斯·奥斯汀,不由得皱眉。
都深夜了,这老男人打电话给个Omega做什么?
“接吧。”段砚初咳了声,他微微起身,动作很慢,但并不是离开,而是健硕的怀中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坐好后低下头将脸埋入他领口的衣服里。
汲取着那道跟精神鸦片似的气味,不断麻痹身上的痛觉,让脑袋和身体不再浮现那些令他厌恶记忆。
他忍不住咬了上去,仿佛是本能驱使的占有欲,让他对陈予泊的身体有着强烈索求的欲望。
陈予泊感觉到T恤衣服领口钻进了个头,下一秒就被咬住脖子,他倒吸了口气。
手一颤,无意间接通了通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成熟低沉的叫唤:“Lorcan。”
“嘶,你别吸我!”
几乎是同时落下的声音,戛然而止间,空气仿佛冻结,连呼吸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听得心情烦躁压抑。
坐在办公桌前的克莱门斯,他一手拿着手机贴近耳廓,捕捉着听筒那头微弱声响,垂眸看着手里的仪器,面孔看不清的情绪。
只见手中鹅卵石大小的晶屏上有几道数据,其中一道心电图的数据,数值冰冷,而那颗心跳却跳动得十分雀跃,心跳频率显示在他手心里,却不是因他兴奋,也感受不到兴奋的温度。
深埋的记忆中,那个躲在被窝里的少年总会在他忙碌时探出脑袋,托着脸,至少那时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可爱生动的。
这些生动可爱都是他悉心照顾下才给他的情绪。
——奥斯汀,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
——叫什么奥斯汀,我是你叔叔。
——你是我哪门子叔叔,你只是克莱门斯家族旁系的旁系的旁系,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你可真有本事,能‘握’着我的心跳,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担心你,算不上监视。
可现在呢,所有的亲密他都无从得知。
听筒那头微弱带喘的动静很难捕捉,时而低,时而叹息,却还是在安静压抑的环境下被听见了。
是段砚初在喘。
他们在做什么?
嘟——
克莱门斯沉着脸猝然将电话挂断,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项圈监控晶屏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墙壁,‘嘭’的一声,晶屏在撞上墙壁的瞬间爆裂,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惯有的风度面孔有那么片刻被情绪撕碎。
过了会,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那头一接通,便用着绝对威严的语调吩咐道:“明天Lorcan抽血我监督,对,我一会就飞去华夏,让特警队准备好上岛。”
“我亲自去接Lorcan。”
第26章 黑皮26
床头, 相拥的身影落在地板上,重叠的影子看起来无比亲密。
“……再咬一下。”
“给我再咬一下。”
陈予泊保持偏着脖子的姿势,已经是无奈之下的面无表情任由着这位大少爷啃咬, 不是他不将人推开,是压根推不开只能放弃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段砚初那么馋他?
他既没有分化,也不是Alpha,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段砚初对他念念不忘?
不知道过了多久,唇齿才依依不舍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