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缺人。”
“抱歉,我们不缺人。”
“……对,我们不缺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扭头又给他打电话说:
“真的不好意思,您不符合我们的岗位。”
他跑了将近十个工地,明明外面就放着招聘广告,却全部都说不缺人,要么就是答应他了下一秒就反悔。
就跟统一口径一样。
还能是谁。
便利店门外,浑身是汗的高大少年买了瓶矿泉水,觉得自己身上脏不敢坐在椅子上,便蹲在阴凉的角落。
陈予泊拿起矿泉水,仰头一口将水给喝完,饮尽后猝然捏扁了瓶身,塑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迸发,仿佛是捏着什么仇人,随后冷着脸将瓶子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又蹲了会,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手帕。
打开柔软带着淡香的手帕,只见上面写着一串自己漂亮的号码,然后想也没想拿出自己爆屏的手机拨通这则电话。
电话不一会便接通,那头传来含笑的声音:“陈予泊吗?”
笃定的语调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打电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陈予泊只觉得恼火又无力,他一个穷人根本就弄不过这样的有钱人:“你让我失去了工作,还不让我找工作。”
“我不是说了吗,我给你工作,做我的保镖。”
画室窗边,段砚初正坐在梯子顶端,手拿着画笔,在给他的画收尾。
“我压根不会做什么保镖!!!”
段砚初听出电话那头发火的声音,有些被吓到,稍稍拿开手机,他蹙起眉:“那么凶做什么,吓到我了。”
电话那头:“……”
“不会就学。”段砚初又将电话贴回耳畔,另一只手继续涂色,耐着性子道:“当我的保镖很简单,体力好,会打架,保护我,就可以了。”
“我说我不会!!”
“可是你找不到工作了。”
陈予泊听到电话那头的大少爷用平淡决定他人命运的语气,气不知哪里撒,对着自己的破背包就是两拳。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段砚初继续说:“当我的保镖你可以享受月薪百万,只要陪我玩就可以了。”
陈予泊觉得越听越离谱,这破天富贵有那么简单吗?
“当然,我的床你可以爬。”
陈予泊:“……???”果然!!!
电话那头的段砚初轻笑道:“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打我的电话。”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段砚初将画笔放下,满意地看着他画完的这只蝴蝶:“闻宴,现在把陈予泊绑去我家。”
站在梯子下护着人的闻宴听完了全部内容,皱起眉:“少爷,你怎么能让人随随便便去你家?”
段砚初听到这句话,语调散漫道:“你管得着么。”
“我是你的安全监督官,任何可疑的人靠近你我都需要严格审核。”闻宴抬起头,见这大少爷坐在梯子顶部,原本踩着阶梯的长腿垂放着,隐约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眸底露出晦涩之意。
段砚初没察觉,用指腹轻轻抹去蝴蝶轮廓用水彩填充的边缘:“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
闻宴表情一变:“大少爷。”
“你真的太多废话。”段砚初轻泠泠地瞥了他一眼:“可以闭嘴吗?”
这一瞥,这一声恼骂,充满着厌恶与冷意,却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叫人移不开视线,刺激拨动了神经。
闻宴垂下眸,
喉结滚动。
“知道了大少爷,我闭嘴。”
第3章 黑皮3
“喂喂喂,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车辆缓缓地驶入私人庄园,穿过大草坪,看见十几只孔雀开屏,羊驼奔跑,甚至湖泊上还有黑白天鹅,路上经过一栋又一栋的小洋房。
再驶入蜿蜒的行车道,车最终停在湖泊旁的一栋非常大的花园洋房前。
此时房车里,气氛有些许的紧张。
坐在副驾驶上的闻宴回过头,看着被保镖五花大绑压在后座的陈予泊,见他还在挣扎,淡淡道:“把所有的好奇心藏起来,不该问不要问。”
陈予泊从没想过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浑身肌肉紧绷,试图继续反抗,死死地盯着面前这男人:“绑架是犯法的!!你们绑我到底想做什么!我报警了啊!”
一旁的保镖见粗麻绳又要崩裂的迹象:“……”
兄弟,已经坏了三副手铐三条麻绳,别再挣扎了。
这家伙是什么天生神力吗?
“知道大少爷喜欢身材好的,还真是处心积虑的靠近。”闻宴视线略过他被麻绳勒出来的结实胸膛,瞳孔微沉,冷笑道:“你最好收起心思,别想着□□大少爷,把他丢下去。”
陈予泊:“?”
神经病啊都是什么神经啊。
就这样,他直接被几个保镖丢下车,连捆绑着他的麻绳都没有解开。
“……”
闻宴从容不迫地跟着下车。
房车自动门缓缓关上,不一会便离开了。
陈予泊的手被麻绳绑在身后,身体没有支撑重心,狼狈踉跄地从地面站起身,一头雾水环视着这栋房周围的环境。
心里头猜测出可能性,就是他真的惹了那个大少爷。
从他被突然拉上车开始到现在大约开了有一个小时,已经离开市区,再到开车进来这个什么庄园小镇,这座房子……大得离谱,那男人住在这里吗?把他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作弄他吗?
“嗷!!”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凶猛而极具野性的狗吠声,吼声震耳欲聋。
陈予泊闻声看了过去,就看见只通体棕黑的杜宾犬从花园里走出来,四肢矫健修长,眼神锐利带着警惕戒备,充满了攻击性,冲着他们不断吠叫,他倒不怕狗,余光瞥见身旁的闻宴似乎往后退了一步。
杜宾先是迟疑地盯着从未见过的陈予泊,随后又盯向闻宴吠叫得更凶。
“行了小狗,别吵。”
段砚初从花园走出来,他还穿着画画时的背带,听到小狗叫他才知道来人了,走出去一看是被绑成这样的陈予泊,他笑道:“来了啊。”
“嗷呜~”
被唤做‘小狗’的杜宾犬走到主人脚边,蹭蹭的趴下,脑袋搭在主人鞋子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巨型犬瞬间变撒娇小狗。
而听到‘小狗’的陈予泊表情一怔,这狗……也叫小狗?
“大少爷。”闻宴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那般,温柔笑着轻唤一声。
“你来做什么,我没请你来。”段砚初说着用手撸了把自己的名为‘小狗的’杜宾犬,目光则落在陈予泊身上。
被麻绳捆绑着的上身,手背在身后,完全勾勒出胸膛处结实强劲的胸肌。
他眼露欣赏,想到一会陈予泊换上他的保镖制服那绝对是他最爱的身材。
脚边的杜宾犬凑到了陈予泊跟前,低头闻闻他的裤腿,狗鼻子甚至去蹭对方的手背,又抖了抖耳朵闻着他的衣角,最后仰头盯着他,透着睿智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不解的神色。
仿佛表情在说‘这人好怪’。
陈予泊低头,恰好跟狗对视了眼:“……?”
“我不可能让未知的陌生人靠近你,所以我得来看看确保你的安全。”闻宴见段砚初压根就没有要看自己的意思,唇边保持上扬的弧度有些牵强。
段砚初当听不见闻宴说的,见自己对外人一向高冷的小狗竟围着陈予泊兜兜转,倒是稀奇:“好了小狗进屋去。”
“呜——”小狗趴在主人脚边没动,却冲不远处的闻宴发出低沉速度慢的持续吠叫,凶猛的眼神带着高度警惕。
“进去。”段砚初冷冷地说了声。
“啊~呜。”杜宾犬小狗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扭头迈着沉重步伐走回花园里,然后趴在门边,脑袋却还是看向门口,恶狠狠地咬着门,盯着闻宴。
闻宴扶了扶眼镜。
段砚初走到陈予泊面前:“没事,我在的话它不敢动你的,它是我的狗,你怕狗吗?”
谁知一只手挡在他和陈予泊的中间。
“大少爷,还是不要靠别人太近的好。”闻宴微侧身,垂下眸注视着段砚初:“我担心他们都对你不利。”
段砚初不想理他,绕开这只手,走到陈予泊另一侧:“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我的狗咬你的。”
闻宴悬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会,才缓缓放下,便没再说话站在一旁。
陈予泊对这气氛感到莫名其妙,而自己被绑成这样,站立着挣扎地动了一下麻绳,顿时觉得很耻辱:“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愿意当你的保镖是准备强迫我吗?”
“小狗这个名字可爱吗?”段砚初问。
陈予泊:“……”答非所问,无言间,目光落在段砚初身上布着颜料的围裙。
段砚初察觉到他的眼神,低头扯了扯自己的画画围裙:“来得真巧,我在画画。”
这一扯,里头的白色深vT恤露出大片晃眼的冷白皮,脖子上的白色蝴蝶项圈也很惹眼。
陈予泊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戴项圈,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他不会真的遇见什么有钱的神经病吧,逃不掉又说不得那种。
段砚初放下手,眸底闪过一道笑意,他伸手拉住陈予泊胸口前的麻绳,将人扯到跟前:“先进来换衣服吧,换好衣服我们再好好地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