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慕一微怔:“Lorcan身边可疑的人?”
克莱门斯语气冰冷:“我听说Lorcan身边多了一个生面孔的保镖,Lorcan好像跟他关系很好。燕部长,我知道Lorcan比较听你的话,看看能否劝说他——”
“奇怪了!”
一声惊呼响起,周围光线亮起,三维立体投影效果减弱。
燕慕一看向自己的下属,见他站在深度检测的仪器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这血液结果没有信息素,数据库里检测不到他的序列码。”检测员感觉到双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猜测道:“这人,可能不是Alpha。”
克莱门斯听到这,半眯双眸,眸底流露出危险之色:“燕部长,看来你真的得留意一下Lorcan身边那个保镖,他太可疑,我担心他会对Lorcan不利,看来我得去看看Lorcan才行。”
*
昏暗的地下室晶屏布满墙,此时正散发屏幕的荧光。
屏幕上播放着几百倍数放慢的画面,在狙击枪的子弹发射出的千钧一发时刻,从车里发出的另一枚子弹与这枚子弹碰撞在一块。
尽管放慢几百倍的倍数,依旧很难捕捉到更精细的瞬间,但可以看清的是从车□□出的那枚子弹射程比高处狙击枪的距离要短,也就是车□□出的子弹是在狙击枪子弹即将击中目标前才开枪的。
两枚子弹迎面相撞本就是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低的概率,比专业狙击手还要慢出枪还能够将对方的子弹击中,这不是概率的问题,而是不可能的事。
屏幕的荧光笼罩在轮椅上的男人,阴影遮蔽了他的脸部,看不清表情,隐约可见深邃立体的轮廓,透着岁月沉淀的痕迹,唯有放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曲着的手能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绝对视域?”
英式腔调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属于年长者的声线厚度,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愠怒。
而此时站在身后的狙击手不敢说话了,他也有绝对视域,但问题是他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直接用子弹拦下了他的子弹,这简直是见鬼的事好吗!!!
“他拥有绝对视域。”男人的声音沙哑:“怪不得。”
狙击手指了指自己,恍然大悟诧异道:“难道他跟我一样也是带能力的信息素失控者?但他的视力怎么感觉……”比自己强那么多?他可敢用子弹去接子弹。
鬼才做得到好吧!
“那就更不能让他靠近Lorcan。”男人声音里透着寒意。
狙击手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没错,信息素失控者之间是非常容易相互吸引的。”
“包括你。”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
狙击手:“……”
“先盯着他,不能让他在Lorcan身边待太久。”男人摊开掌心,他看了眼手中的粉色项圈,轻轻一动,铃铛微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像是什么慰藉。
狙击手收到信号:“知道了Boss,我会见机行事的。”
男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已经切换的屏幕画面。
只见画面上是段砚初身穿白大褂的侧身照,他正手持着血清样本,弯下腰将血清放入机器里化验,白大褂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弧度。
场景是在做试验,正在与身旁的研究员交谈,兴许是化验内容保密级别很高,说话时侧脸轮廓隽丽清冷,模样比现在要青涩太多,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书卷气很漂亮。
与脖颈上黑色项圈形成强烈对比。
再次切换画面,场景是在画展上段砚初介绍画作时的侧脸,人比画更有吸引力。
男人静默凝视着这个画面,屏幕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的神色:“Lorcan,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可以得到你吗?”
昏暗环境下这句话透着惋惜,尾音发颤,隐匿着得不到就摧毁的蠢蠢欲动。
*
小镇的清晨宁静非常,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荫草地与晴空万里。
洁白的纱帘被缝隙的风吹得扬起,在落于地面光线里晃动着轻拂的轨迹。
大床上,高大麦色皮肤的青年长臂环抱着怀中蜷缩着的男人,左手还抓着对方的手腕搁在怀里,像是禁锢又带着恰好收敛的分寸,体格优势将人完全包裹着。
又是那股檀香味。
还有硬邦邦的触感。
段砚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寸衣未着的结实胸膛,性感而不夸张的肌肉充斥着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他微抬头,先看见的是对方清晰利落的喉结。
兴许是感觉到他醒了,脑袋被粗糙的手摸了摸,顺势抚至背部,还拍了拍,又被长臂拢入怀中,然后就听到头顶落下带着浓重困意无奈的嗓音。
“我在呢没走,乖乖睡吧。”
乖乖睡吧?
段砚初身体倏然僵住,他感觉自己正被摸着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表情逐渐冷凝下来,他动了动手臂尝试推开。
“……”
只可惜,纹丝不动。
这段安全期他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甚至还有前所未有的松懈感吞没了他所有的戒备,身体没力气也没反抗,本能的默许这人的靠近。
他脑海里浮现遇到袭击的事,陈予泊摘下了他的项圈,然后呢?现场有出事吗?
如果现场出事了他肯定不会在这里。
所以现在怎么又会这样?为什么他又躺在陈予泊怀里了?难道他安全期又是陈予泊哄过来的吗?
陈予泊半睡半醒间,丝毫没察觉到任何不妥,甚至没睁开眼就将人往怀里抱,毕竟这几天没少这么哄人,好像哄出了点经验,拍拍背,耐心点,知道这大少爷怎么样才能哄睡。
他自己倒是给自己哄出了点耐心。
“陈、予、泊。”
直到带着冷意的逐字逐句在耳边响起,还想睡的陈保镖猛地睁开眼,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嘭’的一声。
那么大只的家伙直接被从床上踹了下去,好在地面还有地毯护臀,但还是发出了声响,毕竟越沉受力面越大。
“谁让你爬上来的。”段砚初撑着床,坐起身,目光冷淡地垂眸,看着被自己踹下床的陈予泊:“我没让你上来你不许上来。”
陈予泊:“……”
他屁股着地的瞬间,人都清醒了,叹了声气,手撑在地毯上支起身,而后长腿微曲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这位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他的段砚初。
刚醒来的大少爷还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安全期这半个月清减不少,脸也小了一圈,脖颈处的项圈与纱布衬得这张脸羸弱素白,精致凌厉的眉眼让垂眸的模样冷淡而有攻击性。
清醒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哪还有安全期需要肢体触碰才能安抚情绪的示弱模样。情况他大致了解,所以看在钱上摸给摸了,现在突然生气又是因为什么。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砚初垂眸注视着坐在床下的陈予泊,见他脸颊一点事没有,脑海里浮现他被划破的脸颊,眉头紧促:“怎么回事,那天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摘下我的项圈,你不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是谁开的枪,只知道你脖子被玻璃划伤,后来发现止不住血,我只能摘下项圈帮你止血。”陈予泊身体往后,曲着的双腿岔开,胳膊随意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握住自己后颈活动活动,缓解肩颈的酸胀,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将自己舒展开来。
毕竟这段时间天天抱着这位大少爷。
“那你摘下我项圈后的现场呢?”段砚初努力回忆起现场,脑海却浮现护在自己身上的陈予泊,他那沾着血的冷毅侧脸,持枪对着车窗的模样。
这家伙……竟然用射出的子弹接住对方子弹了?
是他记错了吗?
“现场很安全,什么事也没有。你那个安全监督官真的很奇怪,明明我都把你抱着了,在给你止血,他硬要从我怀里把你抢走。”陈予泊说到这个调整成盘腿的姿势,动作透出几分不悦:“我实在不懂安全监督官的作用是什么?”
床边,身形高大的黑皮盘腿坐在地毯上,喋喋不休,加上肢体动作深情并茂说着那天的事。
段砚初没说话,静默地注视着这家伙,目光一寸一寸勾勒过他英气勃发立体的剑眉,硬朗的高眉弓在说话时微微动着,与透着愠怒的表情融为一体,生动鲜活,介于少年与青年的脾气在这一刻有了具象。
与那个干净利索持枪反击的身影重合。
脑海里不断浮现疑问,这家伙摘了他的项圈……竟然没事吗?现场很安全?摘下他的项圈后怎么会安全呢?这家伙有被影响吗?其他人有被影响吗?然后呢?又是怎么处理的?
在喋喋不休中像是有什么重重的落在心头。
“陈予泊。”段砚初轻轻地喊了声。
“然后他就——”陈予泊话音戛然而止,他听见段砚初用这种语气喊自己,顿时一愣,抬着头就这样愣愣看着对方。
“你没事吗?”段砚初拧起眉。
陈予泊见他眉梢紧蹙吊起,脸上本就透着病态的白皙,加上少了几天略有些干的唇,看得他心脏莫名发闷,好端端怎么皱眉了呢?
“陈予泊。”段砚初见他没说话又喊了声,略有些心烦了:“摘下我项圈你没事吗?”
“哦,哦没事啊。”陈予泊这才回过神,他将手放在大腿上,毫不知觉的摩擦着:“这个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摘下你的项圈,也不知道你原来那么害怕,不过我当时看你脖子受伤不摘下来血就止不住,对不起了。”
“你真的没事?”段砚初心生疑虑,这可能吗?难道是因为陈予泊没分化的原因?
但也不对吧,陈予泊没影响那其他人也没影响吗?
他将视线无目的的移到另一侧,分析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将腿踩在地毯上站起身,却在站起的瞬间眼前一黑。
陈予泊表情倏然一变,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
段砚初只感觉被一道巨大的拉扯力拉了过去,跌入怀里的刹那,脑袋有些恍惚,直到整个身子被结实的怀抱包裹着,被放在硬邦邦的大腿上。
那道檀香再次掠过鼻尖,莫名安心平静的气味笼罩在周身,无端地生出微妙情愫。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像是被这道气味裹挟了那般,不算是讨厌。
等等——
这个味道……?
他神情微怔,鼻翼微微抽动,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贴近的本能驱使让他的嗅觉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去寻找对方身上的气味,试图从中汲取获得抚慰。
这些年度过了无数个安全期,只要是抽血每个月都会被迫进入安全期,每一次他身上都会留下厌恶的Alpha信息素,虽然知道仅仅只是压制他的作用,不存在任何标记性的意义,但他非常反感。
只是这两次不一样,醒来时不是心情烦躁低沉,身上没有任何Alpha的气味,神清气爽,除了身体没什么力气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这家伙……
什么味道?
“你喷香水了?”段砚初伸出手,握住这家伙的胳膊,将人扯到身前,凑近低头闻他的颈侧。
这个味道他闻过,好几次了,是在陈予泊身上闻到过的,印象最深的是在遇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