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除了克莱门斯,明明他才是段砚初现阶段契合度最高的Alpha,按道理能有资格对段砚初进行血液标记的只有他。
到底是谁?
“还有就是,陈予泊确实不是那个Alpha。”
许医生侧过身,在晶屏上,将两份血清融合时发生的血液聚集反应展示给两位父亲和闻宴看。
“迄今为止,失控者被保护良好,各界都不赞同失控者出现标记与被标记行为,没有人能够承担未知的风险。但从理论上,与失控者的高契合度一定要伴随着相同抗原抗体,也就是前提他们得是相同血型,这才能够顺利完成标记过程,否则会被失控者的信息素逆冲出事。就像当年那样,那些不受控的Alpha想要标记大少爷,却都被信息素逆冲最终被爆改成omega身亡。”
许医生继续说:“而陈予泊与大少爷的血清一融合就发生了溶解和破坏的表现,因为他们并不是同血型,大少爷是A型血,陈予泊是罕见的MNS血型,标记失控者或者是失控者进行标记都需要对方与自己相同血型,这足以证明陈予泊不会是那个Alpha。”
闻宴听到这,心头一松,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那他有可能会分化成Alpha吗?”
“这也是证据之一。”许医生将详细的血液报告投在屏幕上:“他不论是显性还是隐形的基因都没有Alpha亦或者是omega的生物信息,大概率是Beta,但也需要留意的是延迟分化很少出现在Beta人群中。至于分化成Alpha,除非他的基因被篡改,否则可能性是亿万分之一。”
“不过现在需要找出到底是谁标记了大少爷,因为从现在开始大少爷每一个发情期都会跟这位神秘的Alpha有关系。而闻监督,你的作用失效了。”
“我觉得不可能。”闻宴果断否认:“我一直在他身边,他不可能会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许医生,会不会是结果出错?”
许医生挑眉没说话了,他的结果会出错?那他可以收拾包袱滚了。
“许医生的结果不可能会出错。”Omega父亲段予骆笃定道:“闻宴,你最近就没有发现砚初身边有什么可疑的Alpha吗?”
闻宴垂眸沉默须臾,良久,他才回答:“没有,大少爷不让我靠近他。”
“呵。”段父冷笑一声,讽刺意味显而易见。
闻宴:“……”
“所以陈予泊很特别不是吗?”Omega父亲段予骆看向许医生:“其他失控者我不了解,可砚初是我孩子我很了解,当年的事让他对Alpha有着生理性的厌恶,所以讨厌闻监督我们都能理解,如果陈予泊他是Alpha砚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正因为他不是Alpha,所以我们才需要理智判断,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可以在砚初信息素失控下用那么短的时间内安抚他,远远超过安全监督官的作用。”
闻宴:“……”这家人真是,句句没骂人,句句皆讽刺。
“说到这个,我倒觉得不一定,说不定大少爷真的有心仪的Alpha,就喜欢他。因为目前来看血液标记的结果是成功,也就是大少爷是允许对方这么做的。而且刚才大少爷的信息素浓度已经高到可怕的程度却没有一丝信息素气味溢出,说明那位血液标记的Alpha非常强大,仅是血液标记就能够在摘下项圈后控制住大少爷的信息素失控症状。”
闻宴找到了漏洞迅速提问:“可大少爷的信息素浓度并没有减弱不是吗?”
“我想那是因为闻监督你的信息素跟那位Alpha先生发生了冲突,从而让大少爷的身体出现不耐受的情况。”许医生思路清晰,并对答如流。
这句话藏着言下之意,闻宴收敛起了所有神情。
“所以现在有新的突破,那就是大少爷愿意让陈予泊靠近也是为一种治疗方法。”许医生说:“大少爷的创后应激让他排斥跟家人靠近,排斥跟人亲密接触,包括连闻监督你跟大少爷都有70%的契合度都很难靠近,既然有一个大少爷能够接受且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让他以陪伴的方式对少爷进行治疗?”
闻宴半眯双眸,盯向许医生。
许医生视若无睹那般继续说:“大少爷将这个Alpha隐瞒起来或许有他的原因和理由,如果我们想要知道并且将大少爷的情况治好,或许能从这位新保镖入手。”
“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闻监督不太方便听了。”
段父嗯了声,他看向闻宴:“那就劳烦闻监督先离开了,非常感谢这段时间里闻监督对砚初的包容与理解。”
这是非常官方客气的态度。
闻宴心头泛起不是滋味,可他现在似乎没有更多有利于他的理由留下,甚至还会被冠上失职的“罪名”。出于礼节,他只能颔首示意转身离开检验室。
迈出门的瞬间唇角弧度抚平消失。
检验室的门紧闭关上。
“陆董,段总,我已经把陈予泊的检测报告从系统里删除了。”许医生见闻宴离开,这才看着面前的两位,他知道楚骆家在全球abo医疗系统里不可撼动的地位,这件事瞒不住的:“他是全球首例S3+基因等级。”
“什么?!”段父心头一颤,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小子不是没分化吗?他没分化就有那么高的基因等级?”
“正是如此,我才怀疑陈予泊可以通过简单的抚慰方式压制大少爷的信息素,要不然很难解释得通他是如何安抚大少爷的。”
“那这个Alpha的血液标记是——”段父皱起眉
许医生说:“虽然这位Alpha先生与陈予泊有什么关联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报告也无法证明陈予泊为什么能够安抚大少爷的情绪,但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或许跟他的基因等级有关,所以目前陈予泊是大少爷最好的安抚剂。”
“至于这位神秘的Alpha先生,只要大少爷喜欢那都不存在特别大的问题,也足以证明大少爷开始主动面对过去的事情。”
许医生将双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沉声道:“或许陈予泊的存在会成为治疗信息素失控者的关键转折点。”
两位父亲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
许医生:“以及还要提个醒,安全监督官的效果可能不再生效,因为大少爷被更高契合度的Alpha进行了血液标记,之后再接受安全监督官的信息素非常容易发生抵触和存在危险,我建议可以从这里入手将安全监督官撤离大少爷身边,这也是未来替信息素失控者维权有利于我们的关键。”
段父的神情严肃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嗯,好,对了,陈予泊的信息切勿外露,尤其是对ABO国际联盟政府和监测中心。”
“明白的。”许医生转过身想销毁血液样本。
却在这时,他不经意看了眼屏幕上显微镜还在反应的结果,眸色一凝。
只见原本血液中的血细胞粘连成团的现象似乎有边缘……相融的迹象?
相融?
。
两个小时后。
陈予泊还坐在床边,长腿分开,宽肩微沉双手撑着大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低头瞄了眼,发现段砚初的手还是一直攥着他的口袋,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才尝试站起身离开,差点裤子都要被扯下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诶,你的伤口都愈合了?!”护士站在床边陈予泊身旁,她才刚揭开对方脸颊上纱布,就意外的看着上午刚缝针贴着纱布的伤口竟然愈合结痂印脱落了!
陈予泊看向护士:“是吗?”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轻描淡写,加上形象硬朗,就只是这么随意的反问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护士脸颊一红:“就、就觉得你的恢复能力强得可怕。”
“可能皮糙肉厚。”陈予泊说着,低头看了眼蜷缩在自己身旁,脸非要贴着自己腿睡的段砚初:“他什么时候能醒?”
为什么非要粘着他?
上次也一样,这次也一样。
“大少爷的安全期可能会持续半个月,这期间会特别嗜睡,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会比较差。”护士将消毒棉签丢进垃圾桶里,转过身查看一旁的监测仪。
“摘下项圈也会导致他进入安全期?”陈予泊蹙眉问,上次是抽血,那这次是因为他不小心摘下项圈……
“嗯,只要大少爷摘下这个项圈就会出现信息素快速攀升失控的情况,一旦脱离项圈注射器就会触发电击,大少爷很害怕针和电击,所以就会被动进入安全期。”
陈予泊听到这,感觉大腿有热源蹭了上来,低头一看,发现段砚初又把脑袋枕到自己腿上:“安全期的症状除了粘人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护士点头:“我们除了粘人没见过,其他的基本都见过了。会情绪失控,会咬人伤人,也会咬自己,咬自己的情况比较多,甚至会做出很极端的自残。”她指了指脖子和背部的位置:“曾经大少爷在安全期里用刀划过脖子,还有背部。”
陈予泊脑袋‘嗡’的作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目光落在段砚初脖子上的项圈,顺着项圈隐约可见脖子上的痕迹,之前以为是什么纹身,就跟背部的纹身一样。
初次见面时白皙的后背上那大片的蝴蝶纹身……
是为了遮住伤口?
“所以我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少爷在安全期里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约束带就可以乖乖躺着,连安全监督官都不可能做得到呢,你可真厉害。”
陈予泊蹙眉正思索着如何理解‘真厉害’的夸奖,一只手就突袭摸上他,胸肌也没幸免。
“……”
他压根不用低头就知道是谁,往下紧紧地抓住这只不规矩的手,看了眼护士,发现护士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尽量保持淡定,让场面看起来不太尴尬。
“摸一下。”段砚初闭着眼说。
陈予泊:“……”服了,还能说话。
另一只手又摸到后腰里头了。
陈予泊腰身一僵,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眼,深呼吸,将这只手也给抓住,谁知段砚初没有要安分的一丝,脸凑近就是蹭啊蹭,哪哪都蹭。
护士默默地转过身,耳朵发红,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大少爷,不敢看了,看了怕被嘎。
陈予泊被段砚初蹭得忍无可忍,干脆躺下,凭借着体格优势将人完完全全的抱入怀中,压住手脚不让他再乱动,也下意识地护住那截被纱布缠着的脖颈。
他低下头,胳膊撑在段砚初脸颊旁,极力克制着羞恼,贴近白皙的耳廓,声线低沉道:“大少爷,有人看着的,别摸了。”
自己是只有19岁,但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没感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有点用,还真的安分了。
陈予泊这才松了口气,干脆侧身躺下将人抱好,省得他再乱动。
安全期里的Omega就这样窝在健硕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贴着结实胸肌,尽管手脚被健硕的臂膀和长腿压着,也睡得眉眼舒展,在这样高大的体格怀中,仿佛被安全感劈天盖地覆盖包裹着。
于是气氛又微妙了。
又恰好病房门被推开,两位父亲站在门口。
“……”
陈予泊正好是面朝着病房门抱着段砚初的,他的手掌心正盖着段砚初的脑袋,目光径直撞入门口两位大佬审判的眼神:“……”
护士立刻打了声招呼,便识趣地先离开病房,甚至顺便将病房门给带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病房里瞬间陷入沉默。
陈予泊原本抱着段砚初的手缓缓松开,却在松开的那一瞬间被怀中的人抱了个满怀。
他:“……”明显感觉到那两道眼神又杀了过来。
“陈先生,我们谈谈吧。”
两位父亲刚看完现场视频,内心刚受到一波来自未分化普通人基因等级s3+的暴击,他们俩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陈予泊见两位大佬坐下,听到称呼都变了立刻坐起身,谁知段砚初也跟着爬了起来,熟练地跨坐到他腿上,抱上他的脖子,把脸埋进肩颈。
这动作的熟悉程度媲美享用一日三餐。
而这么一动又把脖子的伤口给弄出血了,纱布透出血迹,而本人却像是不知疼那般。
他用手干脆握住段砚初的后颈,省得他乱动,另一只手连忙抬起双手胳膊示意,眼神清白地看向两位父亲。
“真不是我要抱他的。”
“……”
段父强忍着这一幕的暴击,但也不差这一个暴击了,他冷静陈述正事:“我知道,砚初很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在安全期这么信任你,所以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本以为调查陈予泊会发现什么,没想到这家伙的背景一干二净,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那估计有八百个心眼子也玩不过他儿子。
陈予泊见这两位父亲表情都那么严肃,忽然想到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