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太阳计划里,Lorcan的存在是最具有价值的血液样本,只有他的血液才有可能改变beta的基因。而且必须要没有被人标记过的血清,任何近距离靠近他的人都会有忌惮他的嫌疑,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要是跟Lorcan很亲密的人都先解决,再想办法取血清,如果可以,我很期待跟Lorcan见面,好久没见他了。”
“知道了boss。”
此时画展里,充满艺术气息的大厅展示着不同风格的画。
有的线条狂野,有的内敛细腻,但都无一不展示画师用色的大胆。
而展示在画展大厅最中央的一副近三米高的巨幅油画,跟其他色彩鲜明的风格相比,唯独这幅油画呈现出阴沉冷色调的氛围。
画面被乌云密布的天空所占据,厚重乌云营造出阴沉主宰着整个画面。而画面的焦点落在只开了道缝隙的窗户,透过窗户隐约看见模糊的室内景象,亮着微弱的灯光和一道身影,那道影子竟给人错觉,仿佛像一只蝴蝶。
影子仿佛正透过窗户缝隙望着这场暴雨,就连暴雨打在窗户上的水滴都画得鲜活无比。
整幅油画色彩虽然阴沉,却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浪漫气息,就像是那道身影在暴风雨中寻找宁静的浪漫,给人一种很迷人的矛盾。
站在画前的漂亮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他仰着头,正注视着自己的画作。
灯光打在那张羊脂白玉般细腻的侧脸,有那么一瞬,身上透出的气质,与脖颈上那道黑色的蝴蝶项圈,跟画上那道不成形的身影瑰异重合感。
陈予泊不懂艺术,更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只读了个小学肚子里更也没什么墨水可以评价,只是他看到这幅画时的第一感觉那就是跟段砚初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影子像段砚初。
灯像段砚初。
暴雨……
也像段砚初。
可能是联想到这男人在怀里哭的场景。
耳机里恰好传来队友们小声的讨论。
“听说这里的画每一幅都涨价了。”
“现在涨多少了?”
“这副我记得没错的画好像是五十万?这副应该要一百万,那副一百二十万……最大的那一幅非卖品,两年前有富豪出价上千万要买都没机会。”
陈予泊:“……”这大少爷的画那么值钱的吗。
此时他还理解不到值钱的并不是画,而是画家本人。
“我去过全世界那么多的画展,能看到这样一副跟心灵魂共振的画,实属难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拿下这一幅画呢?”
就在这时,陈予泊看见有个陌生英俊的男人走近段砚初身旁,笑得春风拂面似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外国人?
他半眯着眼,微偏头低声对着耳机那头说了句‘注意’,手下意识地扶上后腰处,掌心朝外,干脆果断向外一挥。
这是段砚初保镖团里‘全员戒备’的手势。
保镖里任何一人察觉到一丝危险都必须使用这个手势。
段砚初侧过眸,见这个英俊的西方面孔男人在自己身边停下,与他并肩欣赏着他的画,他目光不经意掠过对方西服口袋上的黑曜色钢笔。
西方男人对上段砚初的目光,深邃湛蓝的双眸透着温柔,温柔有礼地朝他颔首:“段先生,我非常有幸能够受邀来到你的画展,若是我出两千万买下这幅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约你共顿晚餐?”
话音刚落,戴着臂箍的结实手臂迅速伸了过来,挡在他们中间。
西方男人一怔,诧异看向面前这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你是?”
陈予泊抬起手臂,手掌轻轻摊开,侧身做出保护姿态将段砚初挡在身后,他朝着西方男人礼貌颔首,抬手示意:“请说普通话,谢谢。”
四面八方已经准备好战斗的保镖们:“……”
还怪有礼貌的咧,让一个人外国人说普通话。
第15章 黑皮15
段砚初没忍住笑了。
有的人生来就足以吸引眼球,尽管只是昙花一现弯唇笑了一下。
这笑看得西方男人愣了会,眸底浮现更深的爱慕与惊艳:“段先生,你答应了吗?”
陈予泊没听懂这句外语,紧皱着眉头,他看了眼段砚初在笑,皱起眉,想起自己身为保镖的职责,依旧尽职尽责的拦在他们中间:“抱歉,我们家大少爷不喜欢其他人靠他那么近。”
保镖们:“!!!”心头狂喜疯狂点赞。
西方男人没听懂陈予泊在说什么,困扰地看向段砚初:“段先生,他是……”
“他是我的贴身保镖。”段砚初垂眸看了眼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手,不知想到什么,再看向西方男人道:“我这幅画是非卖品,如果先生有其他喜欢的我倒可以给你推荐。”
西方男人听到这露出微笑:“如果有这个荣幸那可真是太好了,不如你带我去看看吧。”
段砚初颔首示意,两人并肩往前面的画廊走去。
陈予泊见这两人就这样走了,皱着眉头扶上耳麦,低声询问:“不是,他们说什么,我没听懂。”看来他得学一下外语了。
耳麦那头的保镖队长回答:“今天是大少爷的画展,自然会有富豪来买画,筛选过的基本都是Beta富豪,你跟在大少爷身后保护好他。”
Beta富豪来买画?真的只是买画?
陈予泊心头忽地有种不由来的警惕感,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也是在这时,他恰好看见那个西方男人不经意的侧身,露出胸口前别再手帕旁边的黑曜石钢笔,瞳孔紧缩聚焦,几乎是难以循迹的破绽,隐匿在有一定质感厚度口袋布料下。尽管看似不经意的装饰,却在映入这双瞳孔后逐帧被拆解出隐藏的秘密。
隔着深灰色西服布料,黑曜色钢笔上正在闪烁的红外线光点被藏在那条手帕之下!
画廊的灯光特调得温柔,落在每一幅画上都充满着浪漫与瑰丽,不论是人物画亦是风景画都展示出了强烈的浪漫主义个人风格,仿佛与画前介绍的画家本人融为一体。
段砚初介绍时的语调不轻不重,算不上温柔,却有种循循善诱的感觉。
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从介绍他的绘画主题再到画中所表达的情绪,一时间容易让人产生不知道是该看脸还是看画的矛盾心情。
尤其是当细柔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皮肤奇薄,仿佛能够借助灯透视皮肉内部纤脆的组织,而颈部的项圈在某种程度上像是满足特殊情感的配饰,整个人看起来宛如珍藏的易碎品,心头不由自主对他生出极端的蹂/躏情愫。
“这幅画五百万。”段砚初介绍完,神色平静地看向面前这位西方男人。
一副画‘五百万’堪比狮子大开口,在拍卖会上都足以拍下名家名作。
西方男人像是有备而来,他礼貌地微抬手,姿态放松:“五百万足够吗?”
“或许你可以再看看这一些画,都是我在这五年间完成的作品。”段砚初侧身静立,微仰头,头顶的灯光落在他清冷的眉梢之上,身影似乎平添了几分悲怆忧伤,惹人怜惜:“这些都是我的心血,你会喜欢吗?”
“我都可以买下来。”西方男人的目光无法从段砚初身上转移,甚至心头生出无端的疼惜,很自然地将身体朝向段砚初。
恰好这时,段砚初转过头。
灯光下,黑曜石钢笔泛着冰冷金属光泽,在幽暗不见光的角落,镜头视角需要仰视。
视线所及之处,一举一动皆无所遁形,那目光黏腻,先是顺着那节纤细弧度优美的脖颈,在满意的杰作黑色蝴蝶项圈上稍作停留,再往上掠过精巧的下颌线,绯色的薄唇,优越的鼻梁,停留的每一处仿佛被涂抹上了浓稠的阴影。
最终,视线不偏不倚地撞入那双湛蓝琥珀般清冷的眸子中,淡漠中带着厌恶,透着直击心灵的锐利。
让沉沦溺毙在窥探的心理中愈发兴奋。
段砚初睫毛轻颤,视线不经意掠过那只黑曜色钢笔,唇角微扬:“好啊,都买下来吧。”
陈予泊全程没有一个字听得懂,只看见西方男人一直盯着段砚初看,看得他直皱眉,直到耳麦那头传来的声音,才知道这男人前后加起来,共拿下了十二幅画,价值近五千万。
“……”他真的要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那只笔……
真的没问题吗?
最后一行人从vip接待室出来,画廊经理将卡交回给西方男人的秘书。
陈予泊抱臂靠在门口,正好看见那个西方男人跟他秘书说了句什么话,便往旁边的洗手间去,他站直身体,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段砚初刚让其他保镖到门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车辆,出来时没看见陈予泊,他环视一圈也没见人,便招来经理:“我保镖呢?”
“是那个子很高大皮肤麦色的?”
“嗯。”
经理指了指洗手间位置:“好像见他去洗手间了,哦对了,罗曼先生也去了洗手间,可能是带罗曼先生去洗手间了吧。”
“好。”段砚初看向不远处的洗手间位置。
洗手台前,西方男人正弯腰洗着手,余光看见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从旁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一同弯腰洗手,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段砚初身旁的贴身保镖。
“你的钢笔很好看。”陈予泊洗完手直起身,他抽了张擦手纸,擦拭中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西方男人,知道跟他语言不通,将擦手纸丢进垃圾桶,直接向他的口袋伸出手。
西方男人完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身体本能地侧身一闪。
陈予泊迅速做出判断,他眸色倏然一沉,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猛地一拉,与此同时钳制住对方的手臂往背后用力一扭,一连串动作干脆利索从身后将人死死地压制摁在洗手台前,甚至还能有空余伸出只手直接拿走男人西服口袋前的钢笔,顺势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stop!!stop!!”西方男人显然不是个练家子,感觉到被钳制的胳膊剧痛,痛呼出声,发出求饶声。
陈予泊将他放开。
西方男人捂着自己的胳膊狼狈站直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予泊:“你……你做什么?”
“看了也看了,买也买了。”
陈予泊抬起手,手轻掸西方男人领口处西服上的褶皱,动作漫不经心,下一秒却骤然沉下脸,一把扯过他的西服衣领拉近距离,眼神透着极具的压迫感地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离我家大少爷远一点,听到没?”
他体格健硕高大挺拔,站在跟前宛若一座高山,浑身散发着猛兽般的野性戾气,仿佛周围的空气被这样的气场所挤压,如芒在背。
语言不通也已经能从肢体与表情传递出所有的情绪信号。
西方男人的后背已然湿透,无声叹息,抬起双臂视作降服。
陈予泊面无表情地将人放开,退后一步,于此同时从口袋里拿出那只黑曜色钢笔,拇指食指合并将钢笔举起,在西方男人面前晃了晃,动作带着几分冷冰冰的警告。
西方男人脸色微妙。
紧接着,陈予泊的手腕收紧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蔓延至上,强劲而野蛮宛若攀附而上的野兽纹理,在肌肉紧绷之下,所有力量涌于指腹。
随即,只听见‘咔嚓’一声的脆响,高品质金属的钢笔在他的大手中应声而断,并没有墨的钢笔金属断裂声响干脆利落。
西方男人愕然看着他:“???!!”
陈予泊敛眸看着掌心,面无表情地从断裂的钢笔身里拨开碎片,拈出那枚正闪烁着的芯片,漆黑的瞳眸直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西方男人显然有些意外,他指了指自己,又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是别人送我的笔,我不知道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