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象中也是半个月,但许医生说,我那时候丢了一个月,是在我第一次安全期时丟的。”
“一个月?!!!”陈予泊手中的小米糕直接被捏碎,难以置信盯着段砚初,整个人跟要冒火似的:“那个人把你藏了一个月?!”
段砚初躲闪不及,被这捏碎的小米糕洒了一身,面无表情:“……”
陈予泊气不过,又只能先伺候段砚初,帮他把身上的小米糕拍干净:“当时一个月都找不到你?你是在医院丟的这可能吗?半个月已经很可怕,一个月……是我得疯了。”
段砚初认真看着陈予泊:“那你觉得,明知道我是在医院丟的,却怎么都找不到我,许医生说连监控都不知道我在哪里丟的,可能吗?”
“你是在哪个医院丟的?”陈予泊皱眉。
“D国联盟医院旁的精神病院。”
“克莱门斯的地盘?”
“嗯。”
陈予泊见段砚初的嘴唇一动一动,视线很快就被吸引走,落在他泛红唇角那粒沾着的小米糕,喉结滚动,伸手捻了起来,放进嘴里。
段砚初:“…………”
陈予泊感觉到对方相当无语的眼神,视若无睹道:“我觉得克莱门斯有问题。”
话音落下的瞬间,墙面的通讯晶屏发出声响。
“我去看看。”陈予泊心想不是说好给他放假,应该不能是紧急任务吧,他把段砚初抱起放在一旁,自己站起身走到晶屏前。
只见晶屏浮现‘许医生’的字眼,倒是松了口气。
“是许医生。”陈予泊说完,指腹在晶屏上轻轻一抹,一道三维立体投影如柱般落下。
只见许怀川神情凝重抱着个泡沫箱站在投影中。
许怀川见投影那头坐在沙发上的段砚初,略有些诧异:“大少爷你醒了。”
“嗯,他刚醒,喉咙不太舒服,你拿着什么。”陈予泊走回沙发旁坐下,将段砚初揽入怀中,调整姿势让人靠得舒服一些。
“刚才又收到一个新的包裹。”许怀川晃了晃泡沫箱,看向段砚初:“大少爷,感觉有些分量,要拆吗?”
“拆吧。”段砚初靠着陈予泊。
“感觉有些分量,如果是项圈的话应该不会用泡沫箱装吧。”许怀川拿了把小刀,划开箱子表面的塑封膜,很快就把泡沫箱打开。
表情却忽然僵硬。
“怎么了?”段砚初察觉到许怀川表情有些奇怪。
许怀川迅速戴上手套,他紧皱眉头,神情非常严肃,而后从箱子里拿出一罐被保鲜膜层层缠绕的玻璃罐。小刀再次划上玻璃罐表面的保鲜膜,逐渐划破,直到露出玻璃罐。
‘啪嗒’一声,原本被包在保鲜膜与罐身间的照片如雪花般洒落,上面全都是偷拍视角的少年。
而玻璃罐也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只见罐中的浑浊液体中浸泡着拳头大小的胚胎,畸形的头颅贴着罐壁,未闭合的眼睑蒙着乳白色薄膜,脐带如同死蛇盘踞在发青的躯干上。
“……他们在研究胚胎?”许怀川迟疑看向段砚初:“或许他们在拿失控者的血液……在研究什么?”
“会不会跟之前血库丢失血液有关?”陈予泊看向段砚初,却见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段砚初瞳孔骤然收缩,仿佛闻到什么血腥气味,喉间发哽,胃部翻涌着不适,小腹被扯得隐隐作痛:“还有其他唔——”
谁知下一秒,强烈的反胃感袭来。
他脸色倏然一白,终是没忍住,站起身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陈予泊愣住,连忙跟上:“怎么了宝贝!”
第69章 黑皮69
“……咳咳。”
段砚初扶着马桶边缘, 吐的全都是胃酸,脸色极其苍白。
“是不是看到那东西觉得恶心?”陈予泊抽过湿巾,给他擦擦嘴巴, 又把准备好的温水递到他嘴边:“漱漱口。”
段砚初接过水,低头漱了漱口。
陈予泊见他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有些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想我这身被人看见吗?”段砚初缓缓站起身。
陈予泊顿时哑然, 他当然不想,但也担心段砚初的情况:“我下次不敢了。”
“你最好是。”段砚初抓着陈予泊站稳,然后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不走了,等会难受。”陈予泊把人抱着走出洗手间:“等会不要着急处理事, 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收到威胁包裹这件事也不是你处理的范围, 等会让许医生联系报警。”
段砚初看了他一眼。
陈予泊察觉到段砚初的眼神:“怎么了?”
“没。”段砚初把脑袋枕在陈予泊的肩颈处。
柔软的发丝蹭过下颌,像是虚弱的小兽寻求安慰。
陈予泊低头看了眼,见段砚初合上眼看起来很是疲惫,也是段砚初少见的柔软, 若不是真的很不舒服或者是安全期绝不会像他露出这一面。
他脸色略有些沉, 那堆东西……
是冲着段砚初来的。
投影那头的许医生见陈予泊抱着段砚初出来了,连忙询问:“怎么了,是吐了吗?”
“他没吃什么, 吐的都是胃酸。”陈予泊抱着段砚初将他放到沙发上,低声问了句:“要抱着你坐吗?”
“不用。”段砚初深呼吸, 往后靠在椅背上:“许医生, 把那些照片全部收起来, 交给联盟政府,让他们查一下照片里的地方是哪里,罐子里的死胎交给法医查一下是什么胚胎, 看看是不是他们在做什么研究。”
许医生已经把照片都收了起来:“要不要我先送过去你看看。”
“直接给——”
“我要看。”陈予泊颔首道:“那就有劳许医生拿来指导办一趟。”
段砚初看了他一眼:“你要看什么?”
“在我心里联盟政府的可信度一半一半,与其全部交给他们不如我这里有个底,说不定我能看出什么。”陈予泊看向许医生:“主要也是想你来一趟,帮大少爷看看,他吐两次了。”
许医生点头,他将玻璃罐放回泡沫箱:“行,所有东西我都一起带过去,等会再拿去联盟医院。”
“许医生,这两天克莱门斯有联系你吗?”段砚初想起问。
“没有。”
段砚初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通讯投影关闭。
“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给我爸发个信息。”段砚初拍拍陈予泊的胳膊,刚一碰他,结果就被抱到腿上。
“现在没人,我总可以这样抱着你了吧。”陈予泊把段砚初抱入怀中,将手机递给他,然后环着他的腰身。
段砚初也没拒绝,拿过手机便顺势往后靠,给自己的Alpha父亲发消息。
陈予泊就这样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上。
直到手机那头发来消息。
段砚初放下手机,微微蹙眉:“这就奇怪了,我爸说克莱门斯应该是没有双胞胎兄弟的,会是我记错了吗?但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记错。”
“克莱门斯还没回来?”陈予泊问。
“他回D国了,不确定是不是去调查这件事。”段砚初总感觉预感并不是很好,他下意识握了握陈予泊的手指,无意摸到了受伤的那处:“但不管如何,信息素指导剂最后一期准备完成,这个节骨眼都不应该出错。”
唯有信息素指导剂正式进入市场,才能让所有人知道失控者并不是无法控制的存在,就算失控也有药剂可控,就跟信息素阻隔剂的存在一样,都是为了控制人体内的信息素浓度。
柔软带着薄茧的指腹透着凉意,轻轻抚摸的动作带着几分安抚性,仿佛是在怜惜这不该有的伤疤。
“陈予泊。”
“嗯。”
“至少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我身边。”段砚初侧眸:“明白吗?”
陈予泊觉得此刻也没有必要在乎‘爱’这个字从段砚初口中说出,因为知道对方的脾性,所以只要段砚初能给他抱那这就是回答。
“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咕噜——”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饥肠辘辘的声音响起。
段砚初:“……”
他正觉得煞风景时,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抚上了腰腹,后腰不由得一颤。
“饿了?”陈予泊轻轻地摸着细腻单薄的腰腹:“我不在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吃,肚子都没肉了。”
刚摸了一下,就感觉到怀里颤了颤。
“谁让你摸了?”段砚初把这只手挥开,却被大手握住。
宽厚的臂膀将他完全拥入怀中,淡淡的雪松檀香Alpha信息素覆盖在身上,让隐约的反胃感好了不少。
“宝宝,其实你还有一针营养针要打。”陈予泊说着,下意识看向段砚初的表情,担心他会害怕:“我捂着你的眼睛给你打好不好?”
段砚初沉默须臾,他垂下眸,攥紧陈予泊的手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不用捂眼睛,你打吧。”
或许就是被知道弱点,才会被轻易利用。
当初是不得不逃避,因为没有人可以压得住他的信息素,没有人可以引导他失控的情绪,而现在不论是进还是退,他都有选择。
面对不是为了直面痛苦,只是为了走向未来。
他的人生该摆脱‘失控者’这个并不好听的名号了,其他失控者也一样。
陈予泊抱着人侧过身,拿过沙发旁柜的营养剂和消毒棒,然后握住段砚初的左手臂,将他的衣袖拉了起来。
“我来了。”
段砚初整个人陷在陈予泊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身体微微战栗。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炸开,他恍惚又回到被摁压在病床上,看不清模样的护士按着他青紫的胳膊,针管里淡黄色药水折射着无影灯刺目的光。
段砚初见陈予泊拉他的衣袖,条件反射的别开脸,闭上眼:“……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