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多久,聂更阑猝然停下脚步, 冷声开口:“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 一道同是少年的声音传来:“这位道友还真是神了,我可是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宝的,你如何发现我们的?”
少年说话时, 另外两个同伴也从后面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来。
他脸上明显带着赞许和欣赏的表情,颇为感兴趣地打量聂更阑。
聂更阑冷眼看着这三个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姿态极为戒备。
这三人和他年岁不相上下,一个神色宽和,一个神情桀骜不驯,另一个则靠着树干慵懒地站着,连看也懒得这边。
对方人多,而聂更阑才消耗过灵力稍显疲惫,对方若打定主意抢他的储物袋,他只能处于下风被动的位置。
最开始说话的少年见聂更阑神态戒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道友莫要紧张,我们观察你大半日了,觉得你能力上佳,配得上与我们一块组队历练。”
聂更阑不动声色打量这几人:“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也不久,就是从第一只魅开始,向你求救那个。”少年依旧一派春风细雨,和乐地回答聂更阑的问题。
聂更阑怔了怔。
他竟然被跟踪了大半日也不曾发现端倪。
筑基等级的修为终究还是太低了,无法识破法器的痕迹。
“道友,你还没告诉我是如何发现我们踪迹的呢,”少年这时拱手道,“对了,我大名唤作卫子野,你呢?”
聂更阑一指靠在树干上看不到脸的那人:“他露出了袍子的一角。”
少年惊讶地看向那名同伴,须臾,失声笑了笑,“失策了,他就是来打酱油的,成日不上心,这会儿估计都睡着了。”
“对了道友,你如今是不是筑基大圆满?”
聂更阑始终在观察这几人的动向,闻言不动声色回答:“筑基中期。”
“筑基中期?”叫卫子野的少年吃了一惊,“方才那女修应当是筑基大圆满了,你竟将她打败了?”
虽然筑基中期和筑基大圆满只差了一个小境界,但对于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新手而言,打败比自己境界高的修士可谓是惊为天人了。
实力、智慧缺一不可,少一样都会落在下乘被对方弄死。
少年的同伴之一,也就是桀骜不驯的那个少年这时哼了一声冷冷道:“什么实力强劲,不过是个走运的小白脸罢了。”
“陆金狂,不可胡言。”卫子野皱了皱眉。
陆金狂哼了声,不满地抱着双臂,不说话了。
靠着树干打瞌睡的那个少年听到“小白脸”几个字猛地惊醒,茫然地从树后跳出来,“什么小白脸,在哪呢,在哪呢?”
卫子野略有不满:“邢简,我们是在办正事,你也理应一道与我们观察,出出主意,怎么能睡了这么大半日?”
邢简拿出帕子擦净嘴边的口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你和陆金狂就够了呗,反正我实力不如你们。”
他说着,视线扫向站在前方的聂更阑,目光终于倏地停住了。
!
“你?”
邢简激动地指着昳丽的少年,“你、你……”
聂更阑神色冷了冷,似乎也认出了面前之人,顿时拔剑出鞘横在身前,姿态更为警戒。
卫子野一怔:“你们认识?他是谁?”
邢简激动得双眼放光,指着聂更阑说话也不利落了,“你、你不就是我那个没过门的未婚妻吗!”
此话一出,四周静了静。
就连对聂更阑不屑一顾的陆金狂也睁大了眼睛,扫了几眼聂更阑,最后嗤笑出声。
果然凭借一张脸走天下的角色,呵!
卫子野惊讶地注视聂更阑:“你就是传说中邢简的那个未婚妻?怪不得这小子在宗门里就总是惦记你,这回出来还唠叨着会不会遇到你呢,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碰见了。”
聂更阑脸黑了黑,手里的剑“铿”地一声出鞘,在要不要把邢简舌头割了的想法中反复横跳。
邢简被他拔剑的动作吓了一跳,“小美人,不不,聂更阑,你别紧张,我什么也没做啊。”
聂更阑脸都绿了:“你早已退婚,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邢简当即疯狂摆手:“不不,我当时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中邪了,退婚不是我的本意,我并未想要与你退婚!”
聂更阑面无表情:“……我早已被赶出聂家。还有,我不喜欢男——”
他习惯性说出这句话,却忽然卡了壳。
眼前倏然出现一张张扬不羁的脸,笑意盈盈之后对他挤眉弄眼。
那头,邢简眼睛一亮:“没关系,我照样可以娶你,我会好好待你的。至于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现在不喜欢没关系,以后总会生出感情的。”
卫子野和陆金狂听得直皱眉。
这只看脸的家伙,人家都说了不喜欢男子还上赶着蹭,对方不生气才奇怪了。
果然,聂更阑立时“唰”地一声拔出剑,直直对准邢简,“你找死?”
邢简立即抱起脑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美人真凶煞他也!
邢简当初中邪浑浑噩噩,只约摸记得聂更阑跪在家族面前哭,从头到脚都是弱小无助,谁成想这才多久他竟已经筑基,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冷美人。
邢简痴痴地盯着这冷美人。
凶点好啊,听话乖巧的在床笫之间没意思,凶一点才对味…
察觉到邢简忽然痴愣透着下流的眼神,聂更阑冷眼扫过去,目光闪过一丝厌恶。他收起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才出宗门就碰上曾经的“未婚夫”,这让他没来由记起聂云斟那张阴损恶毒的嘴脸。
委实晦气。
卫子野一看聂更阑要走顿时急了,奔过来拦在他面前,“聂道友请别忙着走,我们是诚心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历练队伍的。”
邢简忙不迭点头,热切地看着少年,“对对,加入我们吧!我们临雾宗没别的长处,只一点,有钱,非常有钱!财大气粗灵石无数,你跟着我们准没坏处!”
“当然,邢家也很有钱,你嫁过来也绝对有利而无害!”
卫子野呵斥他:“邢简,既然已经退婚就休要再提往事,你想把人吓跑不成?”
这三人显然是以卫子野为中心,邢简没有反驳,悻悻地退到一旁了。
聂更阑冷声开口:“我凭什么要与你们一队?”
陆金狂冷嗤:“就凭你一个人不可能活着回自己宗门。”
卫子野朝他拱了拱手,展颜一笑:“正式介绍一下,我们都是临雾宗内门弟子。”
“若是聂道友加入,我们能互相有个照应,路上遇到什么妖魔或找事的修士,也方便布阵掠阵。”
“聂道友,这一路上你不可能遇到的全是形单影只的散修,我们这些筑基的新手,抱团对抗敌人才是上策,不是么?”
邢简神情热切盯着聂更阑:“我和卫子野都是筑基初期,陆金狂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的,他是金丹初期。有金丹在队伍里,你大可以放心和我们组队。”
卫子野不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果然有“未婚妻”在,这家伙比之前一路上都积极多了。
邢简嘿嘿一笑,露出得意神色。
卫子野这时道:“聂道友是灵音宗弟子吧?除了上面所述以外,临雾宗与灵音宗还是四大宗门之一,关系深厚,迟则明年快则今年,临雾宗将有一批弟子到贵宗进学。”
“就凭这层盟友关系我们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你大可以放心。”
渐渐地,聂更阑在他们轮番说动下动了心。
他们列举的每一个点都言之有理。
若是同他们组队,这一路上起码不会太狼狈。
聂更阑终于道:“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
卫子野一喜,对两个同伴道:“向聂道友出示一下你们的弟子玉牌吧。”
邢简动作最快,唰地一下拿出来向聂更阑展示,神色无比骄傲,“这上面是临雾宗的宗徽,神渊凤鸟,我们三个都是内门弟子。”
聂更阑一一看过去,卫子野和邢简的弟子玉牌确实出自临雾宗。
陆金狂却阴沉沉道:“等等,我不同意他加入队伍。”
卫子野蹙起眉:“陆金狂,适可而止!”
聂更阑则冷笑:“无所谓。”
加入他们的队伍是会有照应,但若没有队伍,他一个人也终会到达目的地。
说罢,聂更阑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卫子野第二次将他拦下,神色带了急切:“聂道友请见谅,他就是那个臭脾气,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习惯就好了。”
陆金狂粗声粗气道:“我是认真的!”
“你给我闭嘴!”
方才一直和煦亲人的卫子野突然厉声呵斥,冷不丁径直往陆金狂脑袋砸了一块灵石。
陆金狂额角顿时涌出刺目的红,血缓缓往下滴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把邢简也吓到了,愣愣地来回看着两人。
卫子野冷脸呵斥同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实力匹配的,你要闹到何时!法器灵石你还要不要了?”
卫子野是真的动了怒。
陆金狂一个金丹初期、身形魁梧的人,居然被矮他一头的卫子野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阴沉地低下了头。
聂更阑注视着转变的这一幕,诧异地扬眉。
卫子野训了人,见陆金狂不再反驳终于松了口气,看向聂更阑:“聂道友,怎么样,你现在该同意了吧?”
陆金狂低低咕哝了一句:“别找个拖油瓶就行了。”
卫子野给他扔了个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