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年前,无间魔域还在魔尊与魔后管辖之下, 可后来无间魔域被强行关闭,魔族众人失去魔域的保护, 这才迁徙到了天魔谷。
魔尊与魔后陨落后, 小魔尊稹肆便一直筹谋划策,盘算着将无间魔域再次打开——
无间魔域,十里开外驻扎地。
“尊上,我方前面探查过无间魔域入口并无异常,这次一定能进去。”帐子内, 魔族麾下大将骁尤拱手向主人禀报。
轻飘飘的纱帐里, 从床榻深处的灵兽皮毯子下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细腕,接着传来人声声动吟。
充满男性张力的喘息响起, 随后便是毯子与衣袍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骁尤在台阶下等了好一阵。
最后,瞥见纱帐里那截细腕垂落, 接着便是衣袍腰带自动附体, 魔尊穿戴整齐,双目炯炯自榻上站起, 将纱帐掀开走了出来。
男人眉眼极细极长,凌厉而不失柔和, 眼中盛满妖异和风情万种, 任谁只要看上一眼少不得要沉溺其中。魔族里,女子没有谁不为魔尊倾倒,都以能上魔尊床榻为荣, 并且为之津津乐道到处大肆宣扬自己的光辉事迹。
“入口四周没有异常?”魔尊稹肆自纱帐内步出,眼角妖异的紫隐隐流光四溢。
骁尤正欲回答,这时自帐外有小兵来禀:“尊上!方才接到消息,白衣人出现在无间魔域附近!”
魔尊稹肆神情一凛。
***
无间魔域。
魔域入口掩映在西北极北之地一处深崖之下。
稹肆赶到时,四周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神识笼罩,天地间浑然都是同一人的气息和威压。
白色衣袍在深崖边猎猎鼓动,鬼魅身形在无间魔域上方跳跃,似乎在解开某种阵法。
只差最后一步,滴入一滴心头血,无间魔域就能认主。
——又是白衣人!
此人最近在流月大陆残害不少修真界名门正派之士,罪名却都统统由魔族揽下。
魔尊虽然不在乎名门正派的性命,但也容忍不了背锅扣上这份罪名。只是,白衣人行踪飘忽不定,他从始至终无法找到这千刀万剐的混账。
此时见白衣人就要打开无间魔域,魔尊稹肆心头大震,当即飞身上前阻拦。
“住手!”
白衣人遥遥回眸,瞬间衣袍飘动,一掌虚虚拍来。
霎时间灵力四溢交织缠斗,无间魔域上方魔气缭绕,身影飞速蹿动。
……
三日后。
震惊流月大陆的消息传出。
“你们知道吗,那个千年来连魔族都无法踏入的无间魔域,居然被白衣人打开了!”
“无间魔域居然认了白衣人为主?”
“魔尊稹肆抢不过白衣人负伤退败,真是闻所未闻,这无间魔域原本不就是魔族老巢么?”
“魔族本就邪肆妖冶,行事无度狠辣,如今来了个更为妖诡的白衣人,流月大陆恐怕又要生灵涂炭了!”
“这白衣人野心不小,天魔谷他看不上,直接对无间魔域下手,这分明就是在打魔尊的脸嘛!”
一时间,多年无人问津的无间魔域重回大众视线,成为修真界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包括那位白衣魔头。接踵而来的便是人心惶惶,不知白衣人将会给流月大陆带来何种腥风血雨。
而首先嗅到危机的,便是仙门之首的四大门派——灵音宗、临雾宗、春雨阁和药宗。
四大宗门当即以水镜联络进行了紧急商讨。
临雾宗宗主:“近年白衣魔头行事越发弄得人心惶惶,他这两年杀了多少名门正派弟子了?诸位,恐怕将来修真界会有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药宗宗主:“当年抵御魔族时便只有灵音宗的清鸿剑尊可与之一敌,如今看来,也只有剑尊能再次镇压这些邪肆魔祟了罢。”
春雨阁阁主沉默不言。
灵音宗主更是不语,摆明了是不想理会这一茬。
临雾宗主轻咳一声,不得不主动点名,“元宗主,倘若修真界大乱——”
春雨阁主出声反对:“不行,当年几大宗门一致商议好了,清鸿剑尊不能出山,他若下山,流月大陆将乱矣。”
“这我自然知晓,我也是拿不定主意,因此才召唤各位商议这事么。”临雾宗主叹息。
药宗主与两位宗主齐齐看向水镜中的灵音宗宗主元千修。
“元宗主,你以为如何?”
元千修捋着短须,沉吟做思考状。
他心中早有判断,但仍旧拖了一阵才慢悠悠给出结论:“清鸿如今不能下山,流月大陆人才辈出,确实还未到即刻需要他出面镇压的时候。”
临雾宗、药宗以及春雨阁几位都暗暗松了口气。
清鸿剑尊确实不能出山。
他们此番不过是想探探元千修的口风,闻言不由都放下心来。
商议得了结果,几面水镜撤去之前,临雾宗宗主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两年也快到临雾宗弟子到灵音宗进学的时候,元宗主,届时还要烦扰贵宗了。”
元千修点头,大殿内的水镜便一齐撤了。
他一翻手,四周再次竖起十几面不同的水镜。这是灵音宗内部联络的水镜。
陆陆续续的,水镜里出现了诸位真君们的身影。
这一次,属于清鸿剑尊的水镜也在。
众位真君见状面面相觑。
元千修揉了揉眉心,“诸位,我也不废话,此次白衣人成功夺走魔族的无间魔域,再加上近年他残害了不少仙门子弟,流月大陆将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因此,清鸿——”
元千修一上来便点到清鸿剑尊,真君们不由都看向最东边那面水镜里模糊的身影。
这话暗示性足够明显。
不过清鸿剑尊还未出声,青炎真君倒是开口了:“宗主寻我等商议,想必是已经与临雾宗那几个门派商讨过了?”
“不错,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紫业真君:“呵,临雾宗那边必然不会答应剑尊出山,即便天塌了也有其他人顶着。可是除了剑尊,你们谁还能找得出能镇压得了魔族与白衣魔头的第二个人?”
众人都不出声,显然是找不出。
宗主元千修颔首,“紫业所言极是,必要时,清鸿还是得出面一趟啊。”
虽这么说,不过众人还是再次看向那面人影静止不动的水镜,等待里头的人发话。
半晌,清冷嗓音传出:“此事无须着急,灵音宗按兵不动,我自有安排。”
元千修面上一喜:“清鸿,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
诸位真君都纷纷附和,于是,此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蓦地,西边一面水镜传来声呼唤:“师弟。许久未见,你可无恙?”
在场众人愕然,旋即敛眉垂下眼睛。
然而属于清鸿剑尊的那面水镜已经没了声息,人影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不知剑尊已去,尴尬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抬头,却见水镜里人已经不在了。
元千修咳了一声:“诸位,没什么事便散了吧。”
众真君都应是,一一撤了。
最后,只余西边独孤真君的一面水镜。
元千修叹息:“你何必自讨没趣?你明知清鸿在还要露面,这不是惹他不痛快么,莫非你想存心找事?”
独孤真君:“宗主,本君只是许久未见师弟,关心一二罢了。”
“行了,你觉得他需要你的关心?你不给我惹事已算万幸,”宗主一个头两个大,“我可事先警告,这次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第一个将你驱逐出宗门。”
独孤真君低眉顺眼作揖:“谨记宗主教诲。”
“你最好也是这么想的。”
宗主哼了一声,最后也从水镜消失。
独孤真君垂下广袖,以手支额,渐渐地,居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满足感。
***
丘宿鱼得知洗髓丹被独孤真君取走,径直去了天境峰。
而对方与他见面的速度之快,也足以令他涌起一股恶寒。
独孤真君亲自到了停剑坪同他见面。
丘宿鱼唰地一声拔剑,剑尖颤动停在独孤真君喉间,灵力澎湃汹涌,伺机而动。
“你取走洗髓丹到底是何意?”
独孤苍眠手指摁下剑尖。因为受伤,他脸上是常年的病态白,整个人好似浸在药罐子浮沉的白骨。
他打定主意,丘宿鱼不是清鸿,只要那姓聂的弟子还未洗经伐髓,他就还会留存三分面子不会立刻对他动手。
果然,丘宿鱼剑尖往下沉,只是冷冷注视对面的人。
独孤苍眠神情似笑非笑:“看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独孤苍眠:“唔,也是,宗主前脚才告知我等,元德真君尚未来得及通知弟子也是正常。”
丘宿鱼浓眉紧锁,神色冷然。
“罢了,本君如今提前透露与你也无妨,你可知流月大陆最近白衣魔头从魔族手里夺走了无间魔域?”
丘宿鱼怔了怔。
清鸿剑尊封闭了与他联系的五感,他自是不知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