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鸿剑尊这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聂更阑禀着呼吸,嗅着师尊的满身的天音骨冷香,乖乖地不敢乱动。
清鸿剑尊似是不放心,温热的掌心徐徐往他身上每一寸经络输入灵力,确保他确实没有任何外伤遗留。
温热的掌心从聂更阑身上离开了。
他有些失落,居然希望师尊永远不要松开手才好。
“师尊?”
聂更阑欲出声,却只听男人开口:“做好准备,我的神识要进你的识海。”
聂更阑一怔,连忙来到玉榻盘腿坐好,调息,放松神思。
清鸿剑尊的神识立即进入他的识海,来到一方有些黑色雾气缭绕的广阔清波之间。
相比起此前看到的残垣景象,如今聂更阑的识海情况已经好了太多。
属于聂更阑的神识从识海中缓缓起身,飘飘荡荡飞了过来落在金色神识面前。
金色神识动了动,开始检查四周的识海。
锁着影幽魔气的玄鳞魔珠好好地悬在识海上空。
四周一切都并无异样。
金色神识回到聂更阑白色神识面前,忽然伸出一只雾状的手臂,往白色神识探了一探。
嗯,确实并无异常。
清鸿剑尊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没受内伤。”
说完这句,他便打算离开徒弟的识海。
但白色神识忽然包围涌了过来,扑进金色神识怀里。
在方才雾状的手触到聂更阑时,他已经快要抑制不住溢出低吟。
如今看师尊结束检查,便强势地压了过来。
“师尊。”
金色神识被扑了个满怀,两道神识终于大面积接触揉在一块。
清鸿剑尊被激得从喉间溢出一道闷哼声。
随后,金色神识反过来将白色神识压在下面。
在渡劫期大能的威压下,白神识根本无法反抗。但他就是仗着师尊不会伤了他,在下面胡乱扭动。
扭也无济于事。
反倒被师尊吃得死死的。
整个白色如同云朵般的神识很快摊成了一团饼状,任金神识搓扁揉圆。
这场神交来得极其突然。
聂更阑被“收拾”得更是化成了一滩云朵般的雾气,浑身软绵绵无力。
他越是想反客为主,金色神识越是咬他咬得死紧。
聂更阑一片恍惚时,不禁神游天外,混混沌沌地想,若非神交,师尊生起气起的脸也定然是绝色倾尘,晃人眼眸。
神交的感触和双修时毫无分别,强烈而刺激。
直至聂更阑受不住,金色神识终于从他识海退了出来。
甫一分开,盘腿坐于玉榻的聂更阑也喘息出声,眸子绯红仰头望着师尊。
聂更阑咬牙,手撑着玉榻边缘慢慢站起身,却差点站不稳,被清鸿剑尊及时扶了一把手臂。
“师尊。”
聂更阑启唇,眼尾扬起,“师尊检查结束,放心了?”
清鸿剑尊不语,松开他的手。
聂更阑看着那只手背布满青筋的手离自己远去,颇有些恋恋不舍,不由自主开口解释:“师尊,我偷偷出去,就是不想让师尊担心。我给师尊准备了一个惊喜,方才在仙乐楼的兰烟和洛儿,我与他们达成了一笔交易,师尊届时便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白衣人,他从稹肆手中救下我,之后便从无间魔域一路跟着我回到杳鹤城。”
聂更阑大致把自己在雅香楼以及之后遇到稹肆的事说了一遍。
清鸿剑尊听到其中状况如此凶险,脸色又冷了几分。
聂更阑大抵是心虚,默默垂下眸子,停止了叙述。
殿内沉寂了一阵。
就连鎏金香炉里飘出的缕缕白烟也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须臾,清鸿剑尊面若寒霜,终于出声了。
“你可知,你使用神器无极印遮掩神息溜出玉髓峰,鬼召也潜在你身上跟着一道离开了?”
聂更阑脸色这才终于变了。
……
六个时辰前,杳鹤城上空。
一道少年身影从御剑的聂更阑身上剥离脱落,悄无声息隐匿混入熙攘的杳鹤城中。
确定聂更阑离开后,身穿黑衣的鬼召从墙角阴影处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往城外而去。
他向人打听了天魔谷所在的方向,之后径直出了杳鹤城。
他知道魔尊稹肆想得到自己。
果不其然,在走了一天一夜后,面前终于出现一队魔族士兵。
为首的人,正是稹肆麾下的魔将虚赢。
鬼召一袭黑衣衬得双目更为发亮黑沉,“我哥哥在哪,带我去见他。”
……
清风殿的殿门轰然合上。
清鸿剑尊下了逐客令。
聂更阑浑浑噩噩像一只被赶出来的小狗,脑袋有些发懵。
“我已经叮嘱白衣人前去寻找鬼召。至于你犯了什么错,这几日好生反省,想好了再来见为师。”
聂更阑耳边不断回荡着师尊冷淡的嗓音。
谁能想到,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在同师尊神交,被师尊侍弄得一派舒坦。
方才有多忘乎所以,现在落差就有多大。
院子里刮过一阵风,将落叶枯枝吹洒掉落,遍地都是。
怎一个凄凉了得。
又因为,鬼召是居于他的疏忽之下才偷跑出了灵音宗,聂更阑于是心中更为愧疚。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院子。
方才他主动请缨说要出去寻找鬼召,却被师尊驳斥了回来。如今稹肆恨不得把他擒回天魔谷,他若是在外现身,定会被魔头盯上。
聂更阑既歉疚又急,又无可奈何,只能思索如何才能让师尊消气,想着几日后找师尊时该如何陈词。
出清风殿后,北溟朔和忘忧泽这时围了过来,似乎已经等了好一阵。
北溟朔连忙问:“我哥是不是生气了?是为了鬼召擅自跟着你离开的事生气?”
聂更阑沉着脸,默不作声。
北溟朔见状,便已经知道了事实,继而不可思议地往清风殿方向看去,“我哥都多久没发过这么大脾气了,况且他不是很疼你吗,怎么会这样?”
忘忧泽想了想,“我们今早发现鬼召不见时也很着急,估计剑尊哥哥也是真的动怒了吧?”
北溟朔皱起眉:“鬼召明明知道出去有危险,还是擅自离开了,这小子真是……”
忘忧泽摇摇头:“他只是担心他哥哥尘恕,我能理解他。说不定鬼召有可能已经主动去了天魔谷找稹肆,就为了见尘恕。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很深的。”
北溟朔闻言,脸白了白。
“你没开玩笑?”
忘忧泽:“我说的是认真的,鬼召这么担心尘恕,没有一天不在想哥哥,这的确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北溟朔一拍额头,紧张地再次望向清风殿:“那魔头居心叵测,谋划了几百年就是要让我哥变成移动灵脉,倘若仙鼎合体落到他手里,灵音宗的灵脉和我哥散发出来的灵气岂不是都要被他偷渡到天魔谷了?”
聂更阑面色倏然一变,顿时苍白如纸。
第141章
聂更阑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洞府。
在师尊告知鬼召跟着他偷溜出去时, 他心中已经生出不详的预感,方才听到忘忧泽的话,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鬼召对哥哥的担忧。
听上去他似乎不会偷偷摸摸暗中营救哥哥, 而是极有可能主动把自己送到魔头手里以换得和哥哥的团聚。
若是鬼召落入稹肆手里……
聂更阑一时间不敢细想。他知道自己擅自离开犯了大错,师尊生气也是应该, 于是暂时灭了去找师尊寻求原谅的念头。
他心情沉郁到极点,一头扎进练武空间开始练剑。
练武空间他选择了高峰悬崖, 在悬崖重逾万钧的飞瀑下练剑, 很快浑身被打湿,水至柔之后便是至刚。
即便他处于化神期大圆满,也很快被雷霆之势的水压冲击得浑身遍布伤口。
……
两个时辰后,聂更阑结束了重度强压的练剑,虎口一松, 剑脱手跌落水面。